西齐联手西燕开始攻打大周,白隐也有参与其中。
独特的弓弩,会炸的竹筒,成了他升为兵部侍郎的功劳之一。
大周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江箐瑶却被迫怀上了这个西齐人的种。
她捂着日渐隆起的小腹,想了好多落胎的法子。
只是想。
从未行动过。
原因有几个。
有怕疼,有没法买来落子汤,还有白隐那受气包的可怜样儿,还有舍不得。
想到月份渐渐大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便也跟着消了。
偏偏白隐不当个人,她都大肚子了,还总要跟肚子里的孩子认亲打招呼。
孩子出生这日,白隐开心得不行,江箐瑶却别别扭扭地,不愿看这西齐人的孽种。
这功夫,西延有多少兵将死在西齐和西燕的铁骑之下,她却在这里给西齐人生了个孩子。
江箐瑶恨自己没骨气,怕死怕疼,还心软。
孩子刚生下来的那几天,她都没抱过,奶也是乳娘给喂的。
白隐花了好多心思给孩子起名字,起好这一日,他拿着名帖到她面前。
“瑶瑶,我们的儿子就叫这个。”
“江翊安。”
“如何?”
江箐瑶怔愣了一下,看着那俊逸的三个字,不解道:“江?”
白隐眼中笑意极盛。
“对,姓江,这样瑶瑶在西齐,便也有自己的同姓家人了。”
江箐瑶接过那名帖,又问:“那他也要刺上西齐的图腾吗?”
白隐默了一瞬,柔声答:“他是西延江姓,不是西齐沈姓,自是不用。”
人好像一旦有了名字,就会变得不一样起来。
江箐瑶看江翊安的次数开始变多。
尽管没有表现出多喜爱,可偶尔看着那肉嘟嘟的小家伙,她还是忍不住笑。
想着他也姓江,便总会有种亲近感。
也不知是不是白隐私下教过什么,府上的嬷嬷和乳娘们也总是夸江翊安长得像她。
江箐瑶才不吃这一套。
半大的孩子能看出什么来。
不过,她生的孩子倒是顶好看的。
这瞧得久了,江箐瑶便想抱抱他,抱得久了,便也想喂喂他。
只是她的奶水不如乳娘的多,每天也只能喂个一次、两次而已。
本来粮仓就不够,到了夜里还有个讨饭的。
“瑶瑶,夫君饿了。”
江箐瑶双手紧紧护在胸前,“白隐,你能不能有个当父亲的样儿?”
白隐凑到她颈窝处,闷声轻笑。
“瑶瑶终于肯说我是翊安的父亲了。”
江箐瑶一脚把白隐踹开,“鳖孙,离我远点儿”
转身背对着白隐,她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帐内安静下来,身后的人也老实了起来,不知不觉,江箐瑶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轻微的痒意自胸前而来。
微微的重压感使然,江箐瑶缓缓睁开眼,抬手去推白隐。
他墨发长垂,发梢划过她的手臂和身上的肌肤,配合那点湿意,痒得人身子烦躁。
推搡不开,江箐瑶只能嘤咛求他。
“轻点。”
“翊安白日就嘬得疼。”
......
一年后,西齐和西燕攻下西延。
白隐信守承诺,终于带着江箐瑶和江翊安回到了她土生土长的家。
江箐瑶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前,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心中怅然。
物是人非,她心里的那个家,同白隐一样,只存在那个再也回不到的过去。
另寻到一处破旧的小宅院,看到父亲、母亲时,江箐瑶险些认不出来。
两年没见而已,怎么就老了这么多。
“是瑶瑶吗?”
张氏仍不确信地走过来,捧着江箐瑶的脸仔细打量着,“是我的瑶瑶吗?”
“阿娘,是我啊,瑶瑶回来了。”
“我的瑶瑶啊,你让阿娘好想啊。”
张氏抱着江箐瑶便开始嚎啕大哭,“阿娘以为再也见不到我的宝贝女儿了,你这是去哪儿了啊,怎么才回来。”
“阿娘,是瑶瑶不好。”
母女俩抱在一起大哭了好一会儿,江箐瑶才去叩拜江无败。
江无败的目光从抱着孩子的白隐身上收回。
那一身西齐官服,极其显眼。
抬手指着白隐,江无败怒目瞪着江箐瑶,高声质问:“他是西齐人?”
江箐瑶怯怯点头。
江无败又问:“你还给他生了孩子?”
江箐瑶无奈,只能点头承认。
“啪”的一下,江无败掌掴了江箐瑶一巴掌。
从小到大,这也是他第一次打她。
“我没你这个女儿,滚!”
“岳父大人要怪就怪我。”
白隐抱着江翊安走过来,甩袍跪在了江箐瑶的身旁,“是沈某离不开江箐瑶,遂不顾她个人意愿,强娶到西齐,岳父大人若有气,尽管朝沈某撒便是。”
江无败才不客气。
挥拳对着白隐的脸就是狠狠的一拳,吓得江翊安搂着白隐哇哇大哭。
江箐瑶也被吓了一跳,伸手拦住江无败再次挥来的拳头。
她泪眼汪汪地抽噎道:“阿爹,别打脸!就剩这一个看着顺眼的地方了。”
看着江箐瑶那被自己打红的脸,江无败是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
张氏则走过来从白隐怀里抱过江翊安,没好气地凶那江无败。
“凶什么凶,看把我的小外孙吓得的。你要是把我女儿打走了,我跟你这个老家伙没完,这破日子也不跟你过了。”
额头青筋暴起,江无败面色涨红地指着江翊安,高声同张氏吼道:“这是西齐人的孽种!是杀我大周兵将的仇敌!”
张氏白了江无败一眼。
“跟谁吼呢,还当自己是大将军呢。”
“孩子能有什么错,再怎么说,这孩子身体里也有一半流着咱们江家的血,流着大周人的血。”
张氏转头便把江箐瑶拽了起来,顺便也把白隐也给揪了起来。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同江箐瑶问道:“我外孙儿叫什么名儿?”
“愚妇!”
江无败气得扶额瘫坐在那里,仰首高声吁叹。
“真是天亡我大周啊!”
江箐瑶回头看了眼江无败,同张氏道:“叫江翊安。”
张氏意外道:“竟然姓江。”
白隐端着那副谦谦公子的模样,颔首温润一笑:“对,姓江,西延江家的江。”
“好好好。”
张氏看着女儿,抱着外孙,开心得又掉起了眼泪疙瘩。
“咱们一家总算团圆了。”
环顾周围,江箐瑶问:“江昱呢?”
被惊喜冲昏了头脑,张氏这才想起刚刚还担忧难过的事,愁色登时又浮于脸上。
“江昱一直在军营里跟着打仗,前几日西延沦陷,江昱被当成战俘抓走,不知被关在何处,至今生死未卜。”
“我和你阿爹正在想法,看看怎么能把人救回来。”
白隐闻言,当即道:“岳母莫要忧心,江昱的事儿,我来办。”
说到做到,没几日,白隐便把江昱带了回来。
而西延江家也终于久违地做了一桌团圆饭。
院子里,其他人都在忙活,只有江无败黑着个脸,独自坐在那儿守着他大周将军的气节。
而一旁的摇篮里,江翊安则嗦着小手,看着江无败咿咿呀呀地,时而嘿嘿乐几下。
江无败侧眸乜了那孩子一眼。
大眼睛,白白净净的,倒是个讨喜的长相。
他嗔目凶翊安。
“笑什么笑,笑了老子也不稀罕你,你个西齐鳖孙。”
明明不是好话,江翊安却突然看着江无败嘎嘎地乐。
在另一边温酒的白隐走过来,将翊安抱在怀里,有意说话给江无败听。
“翊安这么喜欢外公,长大了,可是要跟外公学枪练拳?”
江无败坐在那里,白了白隐一眼,不屑地“切”了一声。
可靠坐在那椅子里,喝了口茶,便开始想这孩子多大起练功夫合适?
江止、江箐珂和江箐瑶,还有江昱,好像都是七八岁后才开始练的。
有点晚。
得让这西齐鳖孙的孽种,早点吃吃苦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