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环扣一环,堪称教科书。”
白薇薇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咋舌道:
“哇……你们男生看得这么明白的吗?好可怕!”
“不是我们男生,是你眼前的这位男生。”
陆川刮了刮她的鼻子。
“毕竟,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写嘛,总得多观摩观摩素材。”
他的话引得白薇薇一阵脸红,轻轻捶了他一下:
“不理你了!就知道取笑我!”
她说着,松开手往前跑去。
金色的阳光透过高大梧桐的枝叶缝隙,洒在她飞扬的裙摆和乌黑的发梢上。
“笨蛋,快来追我啊!”
那一刻,陆川觉得,全世界的风景,都不及她万分之一。
“小薇,那我走了哦,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王同学,小薇就麻烦你看着了哈!”
王浩站在原地,看着她冲自己露出一个拜托了的甜美笑容。
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汇入远处的人流。
麻烦?
他把目光转向身边的女孩,唐昼薇。
这哪里是麻烦,这分明是个移动的低气压中心。
“嘁!谁需要一个娘娘腔照顾了!”
娘娘腔?
王浩下意识低头审视自己。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一条水洗牛仔裤,脚上是双干净的运动鞋。这身打扮怎么就跟“娘娘腔”三个字扯上关系了?
他抬眼,正对上唐昼薇那双眼睛。
但此刻那张小脸绷得死紧,像是谁欠了她八百万。
王浩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和善的笑,但肌肉有些僵硬。
毕竟是宋秋月托付的人。
他告诉自己,别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等人群的喧闹声彻底远去,这片小小的休息区只剩下他们两人。
唐昼薇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两条长腿岔开,姿势颇为豪放。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来点去,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它戳穿。
嘴里还念念有词。
“死唐昼枫……臭唐昼枫……一天到晚就知道坑我……”
声音断断续续飘过来。
王浩捕捉到“唐昼枫”这个名字,心里毫无波澜。
他只觉得这女孩的怨气简直快要实体化了,从头顶biubiu往外冒。
他叹了口气。
总不能真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吧?宋秋月那边不好交代。
再说,一个女生,万一出点什么事呢?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让着她点。
王浩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
“那个……他们都走远了。”
唐昼薇头也不抬,嗯了一声。
“难得的周末,总不能就这么坐着吧?”
王浩尝试着往前走一步。
“要不,我们也去那边逛逛?听说前面有个挺大的湖,风景不错。”
他以为自己的态度已经足够柔软,姿态也放得够低。
谁知,唐昼薇猛地抬起头,手机被她“啪”一声拍在石桌上。
她站起身,几步走到王浩面前,仰着头。
“谁要跟你个娘娘腔一起啊?”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清亮又刺耳。
“我自己玩去!”
一股火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搞什么啊?
他自问从头到尾都保持着礼貌,甚至可以说是低声下气了,这人怎么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唐昼薇说完,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又快又大。
走出七八步,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停住,转回头。
那双漂亮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警告:
“别、跟、着、我!”
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心里的那点绅士风度、那点对宋秋月的责任感,在这一刻被烧得一干二净。
王浩眉毛拧成一团,对着她离去的背影,抬手不耐烦地挥了挥。
声音也冷了下去,带着压不住的火气。
“赶紧走吧你!谁稀罕跟着你了!”
他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毫不迟疑地拐过弯,消失在小路的尽头,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嫌脏。
“神经病……”
王浩低声骂了一句,一脚踢飞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
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憋屈的弧线,砸在远处的树干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然后无力地掉进草丛。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正午的陵园路,法国梧桐阴影成群,阳光垂直落下,只有几缕能穿透其中,散落在车来人往的柏油路上。偶有微风吹过,地上的光斑像被海水扭曲过一样来回摇晃。
陆川牵着白薇薇,漫无目的地走着。
身旁的女孩叽叽喳喳个不停。
“哇,陆川你看,那棵树好高啊!比其他的都要高!”
“为什么它们都是分叉的?”
“现在不是秋天了吗?怎么还有那么多叶子啊?”
有些问题他能回答,回答不上来的他就沉默,她也不恼,继续探寻着下一个问题。
陆川看着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路,形形色色的人渐渐模糊起来。
眼里只剩下拽着他手走在前面的小青梅,光亮正好,微风不燥。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她的手永远不要放开,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陆川,这条路看起来好长,你说它有没有尽头啊?”
“没有。”
他下意识地回答。
看着小青梅渐渐眯起来的眼睛,他不自觉地笑了笑。
“有啊。大概三四公里吧。”
梧桐大道有尽头,可他希望他们的故事没有终点。
“可我更希望它没有尽头欸。”
她往陆川这边靠了靠,小声地说。
“嗯?”
他低头看她。
“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它很美呀!看到美好的事物,就不想让它有完结的那一天,就像这条很美的路,如果一直延伸下去,永远没有尽头,那该多好。”
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陆川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傻瓜,路肯定会有尽头啊,没有终点的路,那不成了尼伯龙根了吗?”
“那我们呢?”
她忽然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看着他,冷不丁问了一句。
陆川愣了几秒,迎着那双深邃似海的眼睛,轻笑着说: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没有尽头,我也不想有尽头。”
陵园景区里人满为患,周末一向如此。
尽管已经熟悉了一些,但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陈东还是不可避免地畏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