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姬珩很忙,神仙教的教徒牵涉甚广,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有,姬珩为了拔出这些毒瘤,简直是忙的脚不沾地。
陪着夏小梨吃过午饭,把她送回衙门后,便又去忙了。
这时,齐贺抱着一堆东西进来了,看到夏小梨,脸上荡起淡淡的笑容,将东西放在桌上,轻声说道:“阿姐,这些都是你要我买的特产。”
夏小梨看都没看那些特产,径直拉着齐贺坐了下来,“快跟姐姐说说,那姑娘你喜欢不?”
齐贺闻言,脸上平静如水,道,“阿姐,我自小在南月宫里长大,经历了各种腌臜的事,张小姐犹如明媚的阳光,倒是我不配了。”
这是赤裸裸的拒绝了,夏小梨掩下心中的酸涩,道,“好,既然我弟弟不喜,那阿姐不逼你,以后的人生,你总要快意一些。”
齐贺微微一愣,似乎没料到夏小梨会如此轻易地放手。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打破了这片沉寂。
夏小梨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柔和却带着几分了然,“放心吧,阿姐虽然想让你成亲,更希望你快乐,若那人不是心之所向,晚一点也没关系。”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的特产上,又补充道,“这些特产你收好,回去的时候送给红鸾和姜爷爷他们。”
“阿姐,谢谢你!”齐贺感恩阿姐对他的包容,只是他和张小姐相处之时,脑子浮现的都是红鸾的样子。
她教自己习武,她教自己认字,她每一次的执着,总之,脑子里全是她。
现在还不到跟阿姐坦白的时候,他总要问问红鸾的意思。
夏小梨问了情况后就让齐贺走了,待齐贺走了后,她叫来了含翠,让她跟张夫人带了话去,含蓄的表达了齐贺的情况。
含翠很快回来复命,说张夫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夏小梨点点头,心里却明白这件事恐怕会让张夫人失望。不过她也清楚,姻缘本就是件随缘的事,勉强反而不美。
窗外的鸟鸣声渐疏,日头已悄然西斜。夏小梨整理了下思绪,将方才的烦忧暂且搁置一旁,姬珩让人送了口信回来。让她收拾收拾,三日后回京。
夏小梨眉头微蹙,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回京之事虽在意料之中,但如此匆忙还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姬珩把她囚禁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马上她就要换一个大一点,奢华一点的囚笼了,实在高兴不起来。
出发的那天,她看到了曲老头和上次的那个酒疯子,曲老头看到夏小梨的时候,冲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带着人上了后面的马车。
张大人带着人送行,姬珩应付了两句,便站在了夏小梨的身侧,目光深邃地望着夏小梨。他的神情看似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夏小梨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无法违抗姬珩的安排,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周围的仆从们忙碌地搬运着行李,马车的轮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姬珩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此番回京,本殿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他的话语简短,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夏小梨不由得点了点头。
她明白,姬珩担心又跑了,不过是来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他现在是太子,还是手握实权的太子,南贵妃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两天了,何况她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子,若是在这样的地方生活,那就要懂得审时度势。
这种被掌控的感觉让她心底涌起一丝无奈和愤怒,但她只能将这些情绪压在心底,不敢表露分毫。
张大人在一旁赔着笑脸,不时附和几句,试图缓和气氛。然而,他的存在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姬珩的身份注定了都是别人仰视他。
夏小梨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停留在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上,那棵树的枝叶已经有些稀疏,却依旧顽强地挺立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她心中暗自感叹,那槐树不正像自己吗?孤立无援却还得坚强地活着。姬珩见她目光游离,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棵老槐树,眉头微皱,似乎对她的走神有些不满。夏小梨察觉到他的情绪,连忙收回目光,低垂眼帘,轻声说道:“我以为这些日子的改变,足以让殿下明白我的心。”这话虽说得谦卑,但语气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疏离。
姬珩只是望了望,不置可否的说道,“上车吧,本殿希望你记住今日说的话。”
夏小梨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却不敢再多言。她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动作间透着几分拘谨与无奈。
剑尘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为她拉开马车的门帘,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然而,他的殷勤并未换来任何人的注意,姬珩已经转身迈步,率先上了马车,留下一道冷峻的背影。
夏小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随后低头钻进了车厢。
车内装饰奢华,柔软的锦垫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可她却感到一阵窒息。她坐在角落,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微微发白,显然在极力克制情绪。
而姬珩则靠在另一侧,拿起小桌上放着还未批完的奏折静静的看起来,仿佛对她的存在毫不在意。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夏小梨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点点远去,就好像她的自由一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她努力让自己的目光停留在远处,可视线却模糊起来,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那些熟悉的街道、巷口,此刻竟像是一场无声的告别,在她心底掀起阵阵涟漪。
姬珩翻动奏折的声音偶尔传来,清冷而规律,与她的不安形成鲜明对比。夏小梨垂下眼帘,试图掩饰眼中的波动,却发现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她不明白,为何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遥远。
马车继续前行,窗外阳光洒落,映照出一片金黄,但她感受不到丝毫温暖。那光芒似乎只属于外面的世界,而她被困在这华丽的牢笼中,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