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卿看了那封信，见着谢砚这个模样。
有些酸涩。
他们今日都应当是陛下的棋子。
笃定了谢砚不会改变主意。
怕是陛下正在宫内等着好消息吧。
没想到，被谢砚打乱了计划。
谢砚方才从容地被禁卫军抓住了。
也是明白他接下来会面临着什么吧。
陛下会如何待他呢？
苏绾卿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一个好下场。
陛下真是雄图大志。
这般信任萧寒吗？
还是每个人都被他利用了。
不止谢砚，萧寒。
怕是镇国公齐思也被算计了吧。
齐思谋逆这种杀头的罪行。
竟被传了出去。
还有些大张旗鼓。
那就大胆推测，这或许是陛下授意。
许是承诺了齐思什么，才让他如此信任。
什么关系，会让齐思与陛下站在同一边。
有共同的利益。
联姻。
京中贵女都说齐绮喜欢太子。
或许是许齐绮一个太子妃的位置。
若是太子即位了。
那就是皇后。
可太子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太子妃。
或许，若是今日成了事，太子妃许是亡故了吧。
一个新的太子妃，对于皇室来说，也不过司空见惯。
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谢砚平日里最是爱着这个国家。
哪怕是牺牲了性命。
若是谢砚不愿，也是会被胁迫。
让谢砚最想要保护的人，威胁就好了。
谢砚是最适合做这个事的人。
反杀了齐思后，萧寒就会出现。
等着谢砚说出，崔珩也是齐思的同伙的话语。
众目睽睽之下，总是会传出去。
崔氏是世家之首。
结果却是与人意图谋反，许是别的世家也会与崔氏离心。
而后各怀鬼胎，世家不再团结。
各个世家都会想要拿到那个位置，让他们的家族更上一层楼。
自然不会帮助其他的世家，转而不停地拉拢势力。
那就达到了陛下分裂世家的目的。
至于谢砚，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而萧寒就是这个见证者。
身为永宁侯世子，自是在军中有些威严。
不可能眼睁睁地让崔珩对萧寒下手。
若是对萧寒下手，也是符合陛下的目的的。
让崔氏成为众矢之的。
那么崔氏一族定是不满崔珩的所作所为。
企图将崔珩赶下掌权人的位置。
崔珩就会分身乏术，越来越容易落下把柄。
若是真的起兵谋反，陛下也就有了更多的借口，打压世家。
苏绾卿不知道陛下努力来的信心。
会觉得这一切会按计划进行。
若是真的有实力将崔氏一网打尽，何不直接干脆利落接着上朝的名义，直接将崔珩斩杀于大殿之上？
何苦这般筹谋已久。
且这个计划，也没有那么缜密。
似是，怎么样就怎么样。
看上天的安排。
如今，谢砚不愿意将那句话说出口。
那么如今就只是镇国公府的谋反之事了。
被处理好了。
没有牵扯到崔珩，什么都没有。
只有谢砚一个可怜之人默默承受了这一切。
苏绾卿不记得谢砚前世会是什么样的了。
但今日的所作所为，苏绾卿觉得或许谢砚真的会说出那句话。
他的生命也就进入了倒计时了。
那谢家人会如何呢？
苏绾卿不知道。
许是分崩离析，女眷会送去教坊司吧。
苏绾卿不敢想谢琳琅会被送去教坊司。
可谢砚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难道不想，就不会有人逼着他了吗？
不会。
从陛下选中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注定了，怎么逃也逃不开的。
陛下不可能是个什么人都不杀的君主。
相反，能在那个位置做了这么多年。
定是不会心慈手软的人。
苏绾卿叹了叹气。
好像大家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皇位之争，向来血腥。
苏绾卿有些知道了为何崔珩前世会谋逆，登上皇位。
不是他想不想做的问题，而是身为崔氏一族人，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是与皇室敌对。
身为太子太师，又如何，最高的位置不是你的。
陛下也不会相信崔氏一族人会忠心耿耿。
只有死人，才会让人放心下来。
终究是不死不休。
苏绾卿又嗤笑了一下。
难道她不也是世家之人吗？
苏家虽比不上崔氏一族。
但也是世家。
苏家未失势前，可是门生众多。
这也是，苏家一朝昭雪，苏景程很快便入仕，为吏部官员。
一样是陛下的眼中钉。
没了崔氏，苏家也就不远了。
世家一个都逃不掉。
空出的位置，正好被陛下拿来诱惑新贵。
不会有人嫌权势过大，而不想要的。
不停地粉墨登场，周而复始。
王朝便是如此。
没有一个家族会永远成为皇室，但没有一个世家不想成为皇室。
但最初最初，大家也只是想活着罢了。
没有一个人是错的。
也没一个人是对的。
苦的都是老百姓。
不管是谁即位了，都难免苦了老百姓。
至今，没有两全的答案。
老百姓既可载舟也可覆舟。
过得不如意了，便会揭竿而起。
难道他们真的夺取政权后，老百姓就真的如皇室一般，想要什么得什么？
不会的。
不过又是一个皇室罢了。
一个总是从事劳作的人，根本不会考虑反抗。
因为活着，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
不可能想着什么。
而流氓地痞，正是闲得慌。
便会冠冕堂皇地诱惑那些老百姓追随着他。
如何，成为谋反的养料。
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不会有人记得你是谁。
是谁的儿子。
又是谁的父亲。
这些根本就不重要。
可是一个贤良的君主，确实会让百姓有所追求。
而不是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一辈子。
整个国家是不是向上的。
总是取决于天灾人祸。
自然，有一个贤明爱民的君主，会为老百姓着想。
哪怕只是减轻徭役，也会让一个平凡的家庭过得比以前要好。
苏绾卿真希望这世间能过得美好些。
哪怕只是有个梦就好了。
至少不会如此压抑。
人人都怕是下一个。
且这一切都是男子主导。
女子的命运更加艰难。
没有任何的自由。
哪怕为国献身，都是没有机会的。
若她不是世家小姐，可能她如今已经被磋磨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