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那些人看她是资本家的女儿,心里不痛快。
总想在工作上刁难她、排挤她,甚至背后议论她的出身。
可陆黎辰从来不会退后一步,每次听到有人对她不敬,他都会冷着脸站出来,一字一句地替她说话。
她要是哪儿不舒服,生了病。
哪怕是半夜发烧,陆黎辰也能立刻放下手头所有事,骑着车赶十几里路回来照顾她。
他会守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药,整夜不睡地给她换湿毛巾降温。
在周秀芹心里,陆黎辰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只是他太死板,不懂灵活变通,从不肯走捷径,也不愿攀关系,一心只想凭本事吃饭。
可周秀芹想要的,从来不是平平淡淡过日子,柴米油盐,一日三餐。
她渴望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反观林建国,嘴巴倒是会说好听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哄得她心花怒放。
可从没见他真正替她着想过,没见他为她做过一件实实在在的事。
就连一顿热饭,都要她亲手操劳。
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
婚也结了,名分也定了,木已成舟,她再也回不到过去。
既然已经嫁了人,她也只能咬牙撑住,一步也不能后退。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帮林建国走上高位。
她要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推着他一步步往上爬。
只有这样,她才能摆脱现在这狼狈不堪的日子。
将来,她要在周文琪面前挺直腰杆。
让她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想到这儿,周秀芹心里又涌起一股劲儿。
她一遍遍安慰自己,眼前的苦日子都是暂时的。
只要熬过去,天就亮了。
挺过去就好了。
她和林建国的好光景还在后头呢。
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金银满屋等着他们去拿!
只要两人齐心协力,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
那个过去连重活都没碰过的大小姐,如今做完一家人的饭,戴上草帽就往地里赶。
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
现在手掌上已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脸颊也被太阳晒得发红。
可她从不抱怨一句。
半路上,她突然想起水壶没带。
大热天干活没水喝,嗓子都得干冒烟。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在她的衣领上,后背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
没有水,干起活来会更加吃力,甚至可能中暑倒下。
只好转身往回走,从后门进了屋。
她脚步轻快,心里盘算着赶紧拿了水壶就走。
阳光透过屋檐洒在泥地上,映出她匆匆的影子。
就在她抬脚要进厨房的时候,眼角一扫,透过窗户看见了让她心都凉透的一幕。
刹那间,她脸上的血色全没了。
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心跳仿佛骤然停止。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愿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只见林建国正搂着一个模样标致的女人坐在床上,眼神温柔,笑容满面。
那女人穿着鲜艳的花布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颊红润,嘴角含笑,靠在林建国怀里。
她的手紧紧抓着门框,指节发白。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脑子一片空白。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耳边嗡嗡作响。
过去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来。
她双眼瞪得老大,咬着牙,低着头就要冲过去,质问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她想冲进去,把那个女人扯下来,指着林建国的鼻子大声质问。
问他有没有良心,有没有想过这个家,有没有想过她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
可还没走到院门口,就见林建国站起身,迅速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连房门也咔嚓一声上了锁。
周秀芹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懵住了。
她的脚步停在原地,双腿像被钉在了地上。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眼前不断浮现他抱着那女人温柔笑的样子。。
每一次回想,都是一次新的凌迟。
她想起自己起早贪黑做饭洗衣,想起他在田里累倒时自己熬药端饭……
可这一切,在此刻显得如此讽刺。
那一刻,她真希望自己眼花看岔了。
她甚至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醒来后一切还是原样。
林建国依旧是那个疼她爱她、同甘共苦的男人。
而她还是那个为家操劳却满怀希望的妻子。
可眼前这一幕,确实明明白白地发生了。
窗上倒映的影子、锁门的声响、屋内低低的笑声。
这不是幻觉,这是血淋淋的现实。
周秀芹蹲在窗边,屏住呼吸,耳朵紧紧贴着墙缝。
她的膝盖压在粗糙的泥地上,硌得生疼,可她毫无知觉。
此刻,她只想听清屋里的每一句话。
哪怕那会把她的心彻底撕碎。
屋里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那个女人娇滴滴地开口。
“建国,你最近有没有想我呀?”
“你瞧瞧你,都娶了资本家的女儿,还这么不老实。”
“是不是那个老婆不会讨你欢心,让你心里不痛快、不满意?”
“整天冷着一张脸,跟你说话都像审犯人似的,哪有半点温柔体贴?”
“也是啊,人家明明是大小姐出身,从小锦衣玉食,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可现在呢?却活得跟个勤快丫鬟似的,天不亮就起床,天黑了还在忙。”
“洗衣做饭、扫地擦桌,样样都亲力亲为,连个帮手都不请,真是委屈了那副娇贵身子。”
屋里,昏黄的煤油灯微微摇曳,映出墙上晃动的人影。
林建国伸手摩挲着女人嫩滑的脸颊。
他嘴角扬起一抹得意又暧昧的笑容。
“柔儿,她那样的傻妞,哪比得上你半分?”
“她脑子笨,心思更直,连讨我高兴都不会,光知道埋头干活。”
“你说,我娶她图的啥?不就是她家那点钱和背景吗?”
“天天只知道瞎忙,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要不是她整天往外跑干活,把家里的事全揽过去,我哪有空闲脱身?”
“哪有时间偷偷溜出来陪你说话谈心,说说心里话,解解心头闷?”
话刚说完,他便按捺不住,把手往女人衣领里伸去。
他低着头,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呼吸粗重。
“乖,让我亲亲……就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