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悄然浸染着忧乐沟的山峦。
汪大爷与媒婆子并肩走在蜿蜒山道上。
四周的老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山间的雾气愈发浓重,如轻纱般缠绕在古木枝干间。
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白光,宛如一群徘徊不去的幽灵。
山道旁的溪涧传来潺潺水声,却无法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就在这一刻,汪大爷眼中,原本老态龙钟、神志混沌的媒婆子,周身陡然泛起一层幽光。
像是被往昔岁月里神秘的力量唤醒,那光芒带着几分魅惑,又透着莫名的沧桑。
让媒婆子瞬间有了一种不属于她这年纪的奇异魅力。
她布满皱纹的面庞在幽光中忽明忽暗,仿佛一张古老的图腾。
山间弥漫的薄雾萦绕在她身侧,为这诡异的景象更添几分神秘色彩。
恍惚间,她仿佛化作了从远古走来的神秘使者,携带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有魄力有智慧,威力不可一世,世上只有陈!有魄力有智慧,威力不可一世,世上只有陈!”
媒婆子声音低沉却又充满力量,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仿佛在念动一道古老而神秘的咒语。
她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栖息在枝头的寒鸦。
寒鸦扑棱棱地飞向天空,发出凄厉的叫声。
叫声在空旷的山谷中久久不散,更添几分阴森。
随着每一次吟诵,她颈间的鱼骨项链都轻轻晃动。
那鱼骨上刻着的奇异符号,在幽光中若隐若现。
仿佛在呼应着这神秘的咒语。
“陈家!就是因为有了陈家,我们那几代人,不论贫穷还是富有,或多或少都沾上了些文化气息。
这句‘有魄力有智慧,威力不可一世,世上只有陈!’一点儿不假,陈家对忧乐沟的影响,渗透在生活的每一处角落。
从学堂里传出的朗朗书声,到田间地头传颂的治家之道,处处都有陈家智慧的印记。”
她的话语中饱含着对陈家的敬畏与赞叹,仿佛陈家是这片土地上的神灵,是守护这片土地的不朽传奇。
媒婆子念诵完,意犹未尽,稍作停顿。
又一次缓缓吐出那神秘的话语,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岁月的重量,在空气中回荡。
她苍老的面庞上,皱纹似乎都因这话语而变得更加深刻。
眼神中闪烁着追忆的光芒,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陈家最辉煌的岁月。
那时的陈家,庭院深深,书香四溢,学堂里传出的琅琅读书声,曾是忧乐沟最动人的旋律。
学堂的屋檐下,悬挂着先圣的画像,学子们每日晨起便对着画像行拜师礼,诵读经典。
课间时分,年轻的学子们会在庭院的老槐树下,就着一本古籍展开激烈辩论。
智慧的火花在空气中碰撞,常常引得路过的村民驻足聆听。
“陈家?是陈师傅他们家?”
汪大爷忍不住问道,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目光紧紧盯着媒婆子。
仿佛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探寻出更多的秘密。
山间的风突然变得凛冽起来,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寒意顺着衣领钻入体内,却不及他心中的不安强烈。
他想起自己每次去陈家拜访时,那扇厚重的木门。
门上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和祥瑞图案,仿佛在诉说着陈家的不凡。
“除了他家,还能有谁!陈家世代都有惊才绝艳之人,即便经历了那些动荡不安的等级划分运动,依旧屹立不倒。
这一代就出了个陈师傅,他家在忧乐沟的地位,稳如泰山,无人能及!”
媒婆子的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仿佛在回忆着陈家往昔的辉煌。
她的思绪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陈家鼎盛的年代,那时的陈家学堂书声琅琅,培养出无数杰出人才。
在那特殊的年代,陈家学堂的先生们将典籍藏于夹墙之中,白天教授农事,夜晚便点起油灯,偷偷给学子们讲解经史子集。
正是这份坚守,让忧乐沟的文脉得以延续。
汪大爷长叹一声,感慨道:“是啊,时局变幻莫测,可陈家的威严从未动摇。
像我和陈家关系如此紧密,感触更是深刻。
我在镇上也算有头有脸的官员了,可每次镇上的正式聚餐,陈师傅始终稳坐首席。
我连和他同席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当官攒钱,不过是图一时风光,可陈师傅在全镇德高望重。
他那两个儿子,更是人中龙凤,令人望尘莫及。
大儿子饱读诗书,能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还写得一手好字。
每逢年节,镇上人家都以求得他的墨宝为荣;小儿子虽不善文墨,却精通医术。
常常背着药箱走街串巷,免费为贫苦百姓治病。”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羡慕与无奈,望着远处陈家所在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敬仰。
陈家的威望,不仅源于其深厚的文化底蕴,更在于他们对这片土地的无私奉献,是忧乐沟当之无愧的精神支柱。
“我们四个说客,都曾在陈家学堂求学。
陈家的学堂,那才是真正的义务教育,不仅分文不收,遇上恶劣天气,还免费提供食宿。
陈家的好,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多少个美丽的少女都想嫁入陈家’,这话道出了无数女子的心声,包括年轻时的我。”
媒婆子说到此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像是陷入了久远而美好的回忆。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着一丝羞涩与憧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
那时的陈家学堂,不仅是知识的殿堂,更是许多人梦想的起点,承载着无数少女的美好憧憬和对未来的向往。
学堂里有个小小的藏书阁,阁中珍藏着陈家历代先祖的手稿和珍贵典籍。
少女们常常借口借书,只为偷偷看一眼在阁中整理书籍的陈家公子。
“那时,只要自认品貌尚可的女子,都盼着能成为陈家的一员,哪怕做妾做婢。
这并非为了攀附权贵,而是真心想以自身报答陈家的大恩大德!
你可知,陈家曾在饥荒之年,开仓放粮,救活了整个忧乐沟的百姓;瘟疫横行时,陈家子弟更是不顾危险,亲自熬制药汤,挨家挨户送去。”
媒婆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虔诚,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神圣的誓言。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陈家在人们心中的崇高地位,以及陈家对这片土地和人们的深远影响。
陈家的善举,如同一束光,照亮了无数人的生活,赢得了众人发自内心的尊敬与爱戴。
“你可知,让我受益终身的《水月简》,稳婆子的《接引笺》,贞婆子的《枕席鉴》,还有最后落入邱癫子手中的《蜂花柬》。
这四套暗中影响了忧乐沟无数家庭的神秘秘卷,都源自陈家!
是陈家作为对学业优异者的隐秘奖赏送出的。”
媒婆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仿佛生怕被旁人听见。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继续缓缓道来,声音中充满了神秘色彩。
四周的树木在风中摇曳,仿佛也在屏息聆听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
她轻轻解开腰间的红布包,露出一角泛黄的书页,上面隐约可见神秘的符文。
“啊,我想起来了。
陈家祖上,在杀人坳出过大事,摊上一位身具‘耻有圣骨’的主婆,却也出了才华横溢的陈实公子。
以陈家的技艺和才华,拥有这四部秘卷,倒也说得通。
可要是有人拿这些秘卷的本事去为非作歹,那岂不是能获取无尽财富?”
汪大爷神色紧张,脑海中闪过种种可怕的念头。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微微颤抖。
仿佛已经看到了秘卷落入坏人手中所带来的灾难。
那些秘卷中蕴含的神秘力量,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必将给忧乐沟带来巨大的灾难,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起曾经听闻的传闻,有人为了争夺一本失传的医书,不惜灭门惨案。
若是这四大秘卷现世,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若你心怀此等恶念,永远也无法得到陈家的真传。
陈家送出这些宝物,是为了维持世间秩序,平息乱象,绝非为了制造祸端。
况且,有陈家坐镇,忧乐沟再乱也有个限度。
几百年来,发生了太多事,都印证了那句‘有魄力有智慧,威力不可一世,世上只有陈!’,这话一点儿也不夸张。”
媒婆子目光犀利,直视汪大爷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
她的眼神中透着威严与坚定,让汪大爷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陈家的智慧和品德,如同高悬的明镜,时刻警示着人们要坚守正道,不可心生邪念。
传说陈家先祖曾用秘卷中的智慧,化解了两族多年的恩怨,让原本刀兵相向的族人重归于好。
“梅婆婆,您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说,真的是无心之言。”
汪大爷连忙解释,心中暗自懊悔。
无心之言,往往最能暴露一个人的本心。
媒婆子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多做计较。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对汪大爷的宽容。
她深知,在这充满诱惑的世间,人心难免会有动摇的时刻,重要的是能够及时醒悟,坚守本心。
她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因一时贪念,差点做出错事,是陈家的教诲让她迷途知返。
陈家何等聪慧,知人善任,他们没有将秘卷传给近在咫尺的汪家,其中必有深意。
这背后或许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着人们去揭开。
也许,陈家在等待一个真正能够领悟秘卷真谛,并用其造福一方的有缘人,而这个人,尚未出现。
据说陈家选传人,不仅要看学识,更看重品德和心性,唯有德才兼备之人,才能得到秘卷的认可。
“汪老大,我刚刚跟你讲的四大秘卷之事,你千万不能传出去。
我是看在你们家和陈家世代交好,大家不算外人,才跟你透露。
多年来,外界对四大秘卷一无所知,都以为邱癫子在修习金大爷的《邪门大法全集上下卷》。
从没人怀疑过四大秘卷的存在。
就冲这一点,你也该明白,我们几家都在极力保密。
时机未到,绝不能让四大秘卷的消息泄露出去。”
媒婆子的语气极为严肃,仿佛在交代一件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
她紧紧抓住汪大爷的手臂,眼神中充满了警告。
她深知,一旦秘卷的秘密泄露,必将引发一场腥风血雨,给忧乐沟带来灭顶之灾。
曾经有外乡人偶然听闻秘卷的传闻,便纠集一伙强盗前来抢夺,虽然最终被陈家击退,但也死伤了不少村民。
“一般人家即便得到也无用,没几个人能看懂。
梅婆婆,我以我的官帽起誓,绝对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汪大爷一脸郑重,语气坚定。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决心,让媒婆子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在这复杂的世间,誓言能否经得起考验,谁也无法预料。
他想起自己在官场上,见过太多人违背誓言,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那样的人。
“这就对了。
谁要是泄露出去,只会给自己招来灾祸,毫无益处,因为这四大秘卷,除了陈家,无人能偷走。
陈家的守护之力,源自先祖与天地立下的契约,秘卷有灵,自会择主。”
媒婆子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她的话语仿佛是一个古老的预言,警示着人们不要轻易触碰这个秘密。
陈家守护秘卷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屏障,守护着忧乐沟的安宁与和平。
据说每当秘卷有危险时,陈家祠堂中的先祖牌位便会发出金光,指引族人守护秘卷。
“陈家的事说也说不完,梅婆婆,您还是跟我讲讲杏花吧,她到底怎么了?”
汪大爷心急如焚,迫切想知道妻子的情况。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脸上写满了担忧。
妻子黎杏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的安危,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这些日子,他看着妻子日渐憔悴,却无能为力,心中满是愧疚和痛苦。
“陈家的事无穷无尽,生儿育女的事也复杂得很。
要讲杏花的事,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你真想听?”
媒婆子目光深邃,仿佛能洞悉未来。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似乎在暗示着杏花的故事并不简单。
在她的眼中,杏花的命运,早已与这神秘的秘卷和陈家的命运紧密相连。
她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为即将讲述的故事感到悲伤。
“那当然,我太想知道了!”
汪大爷急切地说道。
他向前跨了一步,紧紧盯着媒婆子,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只要得知妻子的秘密,就能找到解决一切问题的办法。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妻子平安无事。
“反正去镇上的路还长,咱们又不赶时间,那就边走边聊。
我跟你讲讲她的出生,说不定对你有所帮助。
杏花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呢!你听说过稳婆子吧?”
媒婆子话锋一转,提到了一个新的人物。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稳婆子,这个在忧乐沟家喻户晓的名字,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故事,与妻子黎杏花又有着怎样的渊源,汪大爷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汪大爷闻言,心中一惊,问道:“梅婆婆,您刚说的时候我没在意。
您说的稳婆子,是不是接生界的传奇人物!
她年纪比贞婆子还大,我爷爷、我爸爸,还有我,都是她接生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听说她接生时,会念一种古老的祝祷文,那声音仿佛能让产妇平静下来,再凶险的生产,有她在,都能化险为夷。”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与敬佩,对稳婆子的传奇事迹早有耳闻。
稳婆子,就像忧乐沟的守护者,用她的双手,迎接了一代又一代新生命的降临,见证了无数家庭的悲欢离合。
“既然你知晓,那我说起来就容易多了。
我们四大说客和稳婆子,都是忧乐沟赫赫有名的‘六婆’。
你的爱人黎杏花,可是稳婆子的一块心病!
稳婆子对她有着特殊的情感。
当年,稳婆子亲自用包裙裹着她,翻山越岭走了数十里山路,专门来找我,商量如何安顿这个没有爹娘的早产孩子。
那一路,稳婆子饿了就摘野果充饥,渴了就喝山泉水,遇到野兽挡路,她毫不畏惧,用手中的桃木杖驱赶,一心只为了护着怀中的小杏花。”
媒婆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仿佛在讲述一个悲伤的故事。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黎杏花的心疼,以及对稳婆子的敬佩。
黎杏花的身世,竟如此坎坷,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她不平凡的人生。
“杏花是早产儿?”
汪大爷满脸惊讶。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心上,让他对妻子的过往充满了心疼与怜惜。
他想起平日里妻子的坚强,原来背后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艰辛。
“你知道稳婆子为何能成为接生界的至尊宝吗?
她年轻时,曾在山中偶遇一位隐世的产婆仙人,仙人见她心地善良,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从此,稳婆子不仅掌握了精湛的接生技艺,还懂得了与天地沟通的法门。
她接生时,会根据产妇的生辰八字,选择吉时,借助天地之力,护佑母子平安。”
媒婆子反问道。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仿佛在引导汪大爷走进一个未知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隐藏着稳婆子成为传奇的秘密,也隐藏着妻子黎杏花命运的线索。
“还不是因为她接生几十年,无论情况多凶险,只要她到场,母子必定平安,而且从没有一例需要转去医院做手术的。
只要请到她,大家就完全放心。
她可以说是忧乐沟最让人安心的人,对吧?”
汪大爷说道。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稳婆子的敬佩,稳婆子在他心中是如同神明般的存在。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稳婆子的传奇背后,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艰辛与付出。
每一次接生,稳婆子都要消耗大量的精力,有时为了救产妇和孩子,她甚至会累得昏迷过去。
一提到接生,媒婆子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话虽如此,可杏花的情况有些特殊。
杏花家在蓝家沟离人村。
接生有个说法叫‘七活八不活’,意思是早产儿七个月出生更容易存活,八个月早产则最为凶险,母子很难都保住。
而杏花,不仅是八个月早产,还遭遇了那样的变故,她的出生,本就是一场与死神的较量。”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
那一天,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黎杏花的人生,从此走上了一条充满挑战的道路。
杏花她妈怀她八个月时,正值农历三月、公历四月的连绵雨天。
那雨仿佛被施了咒,密密麻麻地下了整整半月,河水暴涨,山路泥泞不堪。
那天,杏花爸妈赶场回家,走累了便躲进一个山崖下避雨。
他们刚坐下,后山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仿佛山神在发怒。
原本稳固的山体,在雨水的浸透下,如同被抽走了筋骨,轰然垮塌。
她爸只来得及把她妈推出去,自己却被大石头砸得脑浆迸裂,当场身亡。
“这变故太过凄惨,杏花她妈悲痛欲绝,不顾自己怀有身孕,徒手去搬那些乱石。
指甲缝里满是鲜血,双手磨得血肉模糊,可她依旧不肯放弃。
等后面赶场的人把她抬回家,她的羊水已经破了,开始早产。
孩子是臀位先露,这在顺产中是极为凶险的胎位,稍有不慎,母子二人都将性命不保。
等把稳婆子请去,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
这一路上,稳婆子不顾山路湿滑,跌跌撞撞地赶路,不知摔了多少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却始终紧紧护着药箱。”
媒婆子的声音哽咽,眼眶泛红,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绝望的产妇和焦急的稳婆子。
“杏花她,她是因为垮崖才出生的?这听起来怎么这么邪乎,怎么会有这种事!”
汪大爷心中一阵发毛,感觉事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奇异。
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场灾难的场景,山体崩塌,巨石滚落,而小小的生命却在这样的绝境中挣扎着降临。
“她要是能轻易生下来,也就不会难产了!”
媒婆子无奈地说道。
“稳婆子赶到时,杏花她妈已经奄奄一息,产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稳婆子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摆开阵势。
她先是点燃了特制的安神香,那香味清新淡雅,仿佛带着山间清晨的气息,瞬间让原本紧张压抑的氛围缓和了些。
接着,她口中念念有词,那古老的祝祷文在屋内回荡,声音虽轻,却仿佛有着神奇的力量。
稳婆子一边念诵,一边根据产妇的脉象和气息,在屋内布置起简易的法阵。
她将从山中采摘的草药,按照特殊的方位摆放,又用朱砂在地上画出神秘的符号。
随着祝祷文的深入,那些草药竟微微发光,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力量。
在稳婆子的不懈努力下,经过整整三个时辰的艰难生产,杏花终于呱呱坠地。
可她的母亲,却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永远闭上了眼睛。
稳婆子抱着这个早产的小生命,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看着怀中瘦弱的婴儿,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护她周全。
于是,她亲自用包裙裹着杏花,翻山越岭走了数十里山路,专门来找我。
那时的我,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我们商量后,决定将她送到陈家学堂附属的育婴堂,在那里,杏花得到了悉心的照料和教育。
当汪大爷和媒婆子把话题逐渐转到黎杏花身体的秘密时,言语间多了几分神秘与奇异。
他们越说越投入,声音时高时低,有时毫无顾忌,有时又小心翼翼,仿佛在谈论一些禁忌之事。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变得凝重起来,月光透过云层洒在他们身上,为这神秘的对话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夜空中的星星,仿佛也在好奇地眨着眼睛,倾听着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两人在龙王镇都是名人,这番交谈引得越来越多的行人侧目,不时有人上前打招呼。
他们只是匆匆回应,随即又沉浸在自己的话题中,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
行人好奇的目光并未打断他们,反而让他们更加专注于这个隐藏着无数秘密的话题。
在他们心中,揭开妻子黎杏花身体的秘密,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因为这不仅关系到妻子的安危,更关系到他们未来的命运。
与此同时,邱癫子带着那五个流浪儿,从簸箕山翻过垭口。
垭口处,寒风呼啸,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狂风卷起地上的沙石,打得人脸生疼,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经过陈家学堂旧址旁的山沟,沟里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隐隐约约能听到奇怪的声响。
那声响,时而如鬼魅的低语,时而如野兽的咆哮,让人毛骨悚然。
沿着沟往下走,很快就到了忧乐沟的“老农会大院子”。
这座大院子,曾经是陈家大院的旧址。
从忧乐沟呈人字形的地形来看,这里宛如忧乐沟的心脏,掌控着整个地方的命脉。
从风水角度讲,这个院子位于形似青龙的长山环绕的山湾里,恰似在青龙的怀抱之中。
大院子的围墙早已斑驳陆离,上面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墙角处,青苔肆意生长,仿佛给围墙披上了一层绿色的外衣。
院子的大门紧闭,那扇曾经气派非凡的木门,如今也显得破败不堪,门上的漆皮大片脱落,露出里面粗糙的木纹。
邱癫子带着孩子们站在院子前,眼神中透着一丝敬畏和好奇。
他知道,这座院子里隐藏着无数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或许与他手中的《蜂花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咱们进去看看。”
邱癫子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
他伸手推了推大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多年的沉寂。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杂草丛生,落叶满地,显得格外荒凉。
五个流浪儿紧紧跟在邱癫子身后,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好奇,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仿佛生怕惊醒了院子里沉睡的幽灵。
他们沿着院子里的小路往里走,小路两旁的树木枝桠交错,在月光的映衬下,形成了一张张诡异的黑影。
突然,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
一个流浪儿吓得紧紧抱住邱癫子的腿,声音颤抖地说:“叔叔,我害怕。”
邱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就在这时,院子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光亮,仿佛有人在点燃火把。
邱癫子眼神一凛,示意孩子们不要出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光亮的方向走去。
他们越走越近,发现光亮是从一间破旧的厢房里透出来的。
透过窗户,他们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影在晃动,那人影时而弯腰,时而站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邱癫子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他在找什么?难道与四大秘卷有关?
而另一边,汪大爷和媒婆子还在继续着他们的交谈。
“梅婆婆,您说杏花的身体与四大秘卷有关,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大爷急切地问道,眼中满是焦虑与困惑。
这些日子看着妻子黎杏花日渐憔悴,他却束手无策,此刻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媒婆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透着岁月沉淀的神秘与凝重,缓缓说道:“这就要从杏花的体质说起了。
你可知,她的体质特殊,与《水月简》中记载的‘玉石之体’极为相似。”
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
汪大爷闻言,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疑惑:“玉石之体?梅婆婆,这是什么意思?我从未听人说起过。”
媒婆子轻叹一声,望向远方,似在回忆久远的往事:“这‘玉石之体’,乃是百年难遇的特殊体质。
据《水月简》记载,拥有此等体质之人,生来便如璞玉,纯净通透,能够感知天地间微妙的灵气波动。
而这四大秘卷,自陈家先祖创立以来,便蕴含着强大而神秘的力量,与天地灵气相连。
杏花的‘玉石之体’,能与秘卷产生共鸣,这也是为何她与秘卷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汪大爷张大了嘴巴,满脸震惊:“竟有这等事!可梅婆婆,既然杏花有这特殊体质,为何还会身体不好,尤其是在孩子出生之后?”
媒婆子神色一黯,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这便是问题所在。
‘玉石之体’虽有神奇之处,却也极为脆弱。
孩子的出生,对于拥有‘玉石之体’的女子来说,本就是一场劫难。
生产之时,大量的灵气外泄,若不能及时调养恢复,便会伤及根本。
再加上这些年,四大秘卷的消息逐渐泄露,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空气中弥漫的不安气息,也在无形之中影响着杏花的身体。”
汪大爷握紧了拳头,心中满是懊悔与心疼:“都怪我,这些年只想着在镇上谋个一官半职,却忽略了照顾她。
梅婆婆,您快告诉我,有没有办法能救杏花?”
媒婆子沉思片刻,说道:“办法不是没有,但极为困难。
需集齐四大秘卷,借助秘卷中的力量,为杏花进行一场特殊的仪式,方可稳固她的体质。
可如今,四大秘卷分散各处,且觊觎之人众多,想要集齐谈何容易。”
汪大爷眼神坚定起来:“再难我也要试试!为了杏花,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找到秘卷,救回杏花!”
与此同时,邱癫子带着孩子们在大院中继续探寻。
他们沿着一条布满青苔的小径前行,两侧的房屋大多门窗紧闭,有些窗户的木板已经腐烂,露出黑洞洞的口子,像是一只只失去神采的眼睛。
忽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寂静,惊得众人汗毛倒竖。
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野猫从屋顶窜过,眼中泛着幽绿的光,转瞬便消失在夜色中。
最小的男孩吓得紧紧抱住邱癫子的腿,声音发颤:“叔叔,这里好吓人,我们真的要继续走吗?”
邱癫子拍了拍男孩的头,强装镇定:“别怕,有叔叔在。
说不定再走走,就能找到答案。”
他心中始终记挂着那个神秘的小女孩,以及她身上与汪大爷隐隐相连的血脉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