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熙立马想到了原因,忙把插瓶里的芦苇拿出来掰下一节。
“殿下。”她跪在李长恭身边扶住他的头:“别动,我来救你。”
李长恭得脸色已经很差了,他依言松开手,刘熙把芦苇杆插进他嘴里,遇到了阻隔也没停,只是动作放轻,尽可能的不让李长恭难受。
穿过阻隔,李长恭猛然吸了一口气,虽然依旧痛苦,但比刚刚已经好了太多,刘熙一手扶着他的头一手扶着芦苇杆子,根本不敢乱动。
“太医呢?”
宫人们腿都吓软了:“已经派人去请了。”
“殿下刚刚吃了什么?好好看起来不许乱动,经手了吃食的宫人也不许胡乱走动,一切等娘娘过来处置。”
她这边才说完,皇后就带着乌泱泱一群人面色焦急的赶了过来。
“长恭。”皇后急的满头大汗。
刘熙忙拦住她触碰李长恭的手:“娘娘,殿下吃错了东西,因身体不适喉头肿胀窒息,现在嘴里插着芦苇透气,不能挪动。”
皇后慌乱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听了她的话,身边的女官忙让众人都散开一些,好让风能吹进来。
等了好一会儿,太医总算是来了,有他们接手,刘熙这才往旁边挪了挪,因为跪的太久,她的腿有些麻,扶着旁边的桌椅才站起来。
所有人都紧张的瞧着,太医取了药丸化成水,小心滴进李长恭嘴里,耐心等了许久,轻松拔出芦苇杆后,李长恭又咳又哕了好一阵,脸色才渐渐好转。
见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刘熙也是,提着的心一松,她这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浑身酸软。
“长恭。”皇后吓得浑身酸软,双手抖个不停。
窒息太久,李长恭浑身无力,他坐在地上看向刘熙的方向,她被人群隔在了外头,扶着桌子才能站稳,没人顾得上她,仔细看,还能瞧见她垂着的手同样在抖。
她刚刚那么冷静,沉稳的让人信服,原来也是害怕的。
“刘熙。”皇后突然叫了她,围在身边的人急忙让开一条道,刘熙顺势跪下,皇后眼圈湿润:“你是如何知道要这样救人的?”
刘熙低着头:“臣女家中一位老嬷嬷,因为尝鲜吃了刚挖出来的花生,喉头肿胀,窒息而死,当时虽然请了大夫,却也回天无力,大夫说,若是能找到细竹或者芦苇通气,也能拖延些时辰。”
皇后一阵后怕,看着李长恭,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身边的美妇人急忙把他们都扶了起来,等情绪稳定下来,皇后这才问话。
“殿下吃了什么东西?”
宫人们得了刘熙提醒,早已经准备好了,忙把李长恭刚刚吃过的点心端上来,太医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后,看向皇后时眼里已经有了结果。
皇后沉着脸色:“都先退下吧,让殿下休息。”
众人应声告退,刘熙也随着所有人离开。
“陶元。”李长恭嗓音沙哑:“你送刘姑娘。”
身边的小黄门愣了一下才忙应声,急忙追上刘熙扶着腿麻的她,刘熙谢了恩,慢慢走了出去。
到了外头,小黄门陶元才后怕的擦眼泪:“今天要是没有姑娘,奴才们这条命可就留不住了。”
说完,他突然就跪下给刘熙重重磕头。
刘熙摆摆手:“快别磕了,先扶着我吧,我现在腿软的都站不稳。”
陶元急忙爬起来扶着她,靠着粗大的廊柱,刘熙站着平复心绪。
她现在才敢想,若是自己插手了却没救回荣王,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后果。
可当时,根本想不起来考虑这些的。
见死不救,她做不到。
“刘熙。”唐安安来了,也是一脸焦急:“我听说表兄出事了,怎么回事?”
刘熙哑着嗓子:“已经没事了。”
唐安安还是着急的不行,正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就见皇后身边的姑姑过来。
“娘娘口谕,传了辇车,送两位姑娘出宫。”
这是不想她们继续掺和,两人只得谢恩,乘车到了宫门口,另换了自己的马车,走远了些才敢说话。
“荣王吃错了东西,喉头肿胀窒息,太医来的又晚,险些出事。”简单说了原因,刘熙赶忙喝水。
唐安安一阵后怕:“天啊,表兄若是出了事,姨母只怕也得垮了。”
刘熙没有接话,她并不清楚前世,荣王死后皇后娘娘是什么反应,不过,失去孩子的痛苦,足够摧毁一位母亲。
“这事太奇怪了,表兄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伺候,不太可能发生这样的事,而且,太医轮值都在班房,怎么会来得晚呢?”唐安安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刘熙示意她不要往下说了,这都是宫里的事,怎么处置自然有皇后决定,她们插不上嘴,也不能插嘴。
回到储英馆,两人对今天发生的事绝口不提,一如往常的各自回屋。
次日照常上课,一切都与往常无异,直到上午课毕,才有申蓉亲自带了宫里的姑姑送来东西,说是皇后娘娘赏的。
“昨日若不是姑娘果断,后果不堪设想,娘娘赞姑娘机敏可嘉,特赏宝石头面一副,锦缎十匹,黄金百两,望姑娘勤勉铸学,佳礼守华。”
谢了恩,平安和红英急忙接了东西。
姑姑很是和气:“姑娘大恩,我们都感激不尽呢。”
“分内之事,不敢居功。”刘熙不敢得意忘形,依旧谨慎。
姑姑笑意盈盈:“殿下今日已经大好,额外托我谢姑娘救命之恩。”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一方木盒:“还望姑娘不要推辞。”
刘熙接过来,姑姑便笑着告退了,申蓉也跟着一块走了。
院子里其他人听见动静都在瞧,连对面禁足思过的王思岚都隔着房门关注这边,只是没人上前打听细节,她们要想知道多的是渠道,不需要套刘熙的话。
“姑娘,你昨日进宫是不是遇上大事了?”平安把东西放在桌上。
“嗯,顺手救了荣王。”刘熙打开木盒,里头是系着穗子的印章,印底有字。
李长恭。
“私印?”
她拿着印章不说话,平安和红英早已因她那句‘顺手救了荣王’而不知所措。
“这事别声张。”刘熙把印章收好:“即便旁人来问,也说你们不知道就行了。”
昨天的事不会是意外,她只怕是坏了某些人的计划,说不定对方已经气急败坏想着怎么对付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