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能照顾姑娘,总不能在姑娘跟前露脸得事你干,杂活累活我干吧。”霍妤不理她,直接进了屋,春福气的半死,在门口骂了她几句才一脸不高兴得去洗衣裳。
红英和平安在屋里瞧得咂舌,“这个春福仗着年纪大些欺负人呢,这种人真是可恶。”
“屋子又不大,王姑娘又不是看不见,什么都不管,不是任由她们闹吗?”
她们两嘟囔了两句,登时觉得自己走了大运,遇上对方这样好说话愿意办事得伴儿。
到了夜里,春福捏着鼻子把霍妤从屋里赶了出来:“你多久没洗澡了?一身得味儿,快去洗洗再来睡。”
“我没味儿,干净得。”霍妤和她争执。
春福却不听,把她的帕子丢了出来:“不洗干净别回来睡觉。”
霍妤下意识看向王思岚得屋子,可是房门紧闭,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完全没有出来管束春福得意思。
霍妤咬着嘴唇,拿着帕子去了井边,这个时候大家都要睡了,没有人会允许她烧热水擦洗,她只能提了桶井水出来,浸湿帕子擦洗,好在如今天热,井水清凉,擦在身上正合适,擦洗干净后,霍妤忙回去,到了门口才发现屋门锁起来了。
她慌了,忙小声喊:“春福,开门,我回来了,春福。”
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从门缝里一瞧,屋里得烛火也被吹灭。
霍妤还想叫门,旁边屋里出来个丫鬟,一脸不悦得说:“吵什么,都是睡觉得时候了,不知道安静些吗?”
“我...我进不去。”霍妤小心解释。
丫鬟看了眼屋子,满脸不悦得嘟囔了两声折进屋里。
霍妤不敢再叫门了,她靠墙坐下,蚊虫咬在她身上,她委屈得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
安静的夜里,她坐在廊下看着月亮,眼泪越流越多,思绪也不断飘远。
她想起了刘家家庙里的鸡腿,想起了那位不曾蒙面的好主子。
如果当时就把自己卖给那位主子,她就不用遭那么多罪了,她能吃饱,能穿得暖,那些姐姐看着又温柔又和气,肯定不会欺负她。
想到这里,霍妤忍不住想起家里,自从霍陵被打断了腿,马参军就来过一次,丢了五两银子给他们,再不提让哥哥参军的事,霍母说给了他二十两银子,求他还一半都成,还被马参军推倒,警告他们不要闹事。
那五两银子被用来请大夫给霍陵治伤,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靠她挖野菜填饱肚子,霍母甚至还没养好,就忙着做女工卖钱好给哥哥治腿。
霍妤从没觉得过日子那么难,从前霍母总骂霍父抢家里银子,可他们好歹能吃上野菜糊糊,偶尔能吃一顿稀粥,还能拿出二十两银子替哥哥打点前程,可霍父死了,再没人抢家里银子了,家里却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了。
现实让霍妤越来越相信那群要债的人说的话了。
她努力擦去眼泪,心里却依旧难过,口口声声说不会卖掉她的霍母,在得知有希望治好霍陵的腿后,毫不犹豫的把她交给了人牙子,离开家时连件好衣裳都没给她带走。
她年纪小,又饿了那么久,没有人家肯要她,人牙子气的天天打她骂她,为了把她卖个好价钱,还得给她吃饱,一点点把她养出人样,终于在储英馆要人时,把她成功卖了进来。
本以为是苦尽甘来,谁晓得刚来就被排挤欺负。
霍妤越想越委屈,她哭了一夜,天亮时眼睛都肿了,春福开了门,瞧了她一眼把盆递过来:“去打水。”
“为什么要把我锁在外头?”霍妤沙哑着嗓音质问。
春福一脸无所谓:“睡着了没听见你敲门,你怎么不大点声?”
霍妤知道她是故意的,咬着牙没有辩解,老实的去打了水回来,春福正在替王思岚梳头,霍妤端着水过去,故意吸了吸鼻子想引起王思岚的注意。
王思岚却漠不关心,完全不在乎她夜里有没有进屋睡觉,也不在乎她哭肿的双眼。
“姑娘。”霍妤哑着嗓子想告状。
王思岚一脸不耐烦:“大清早别寻晦气。”
一句话,就把霍妤马上说出口的委屈噎了回去,她愣在原地,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散的一干二净。
春福得意洋洋,直接吩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整理床铺,再去把姑娘早饭提回来。”
霍妤沉默了许久,才像是离魂了一样去整理了床铺,又去提了早饭。
发现王思岚根本不管她欺负霍妤的事后,春福得寸进尺,自己只管在王思岚跟前卖乖说话,其他事都甩给了霍妤。
霍妤每日忙的陀螺一样,连歇着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日子一天过去,刘熙在自己屋里待得心急,可是脚上的伤却始终不见好,走路的时候总是疼。
这日,宋息薇拿着东西来了她屋里,进门就笑盈盈的打招呼:“小熙可好些了?”
她照旧亲热的唤自己,刘熙客气的笑了笑:“差不多了,宋姑娘有事吗?”
“先生已经开课半个月了,我想着以你的脾气大概早就着急了,所以把这些日子的手札给你送来。”她把手里的东西推到刘熙面前:“这些日子先生讲的不多,说的也都是前史,尚仪局的女官来说了礼仪,申大人已经吩咐,等你们好些了再补上。”
刘熙看着那本字迹清秀工整的手札,态度也软了下:“多谢宋姑娘了,我正为这事愁呢,生怕因为受伤落了课程赶不上。”
“我本就有事相求才来,你这一谢,还让我怎么提?”宋息薇很直白。
刘熙瞧了她一眼,让平安和红英都出去才开口:“你想知道的事,我帮不了。”
“若非此事对我很重要,我也不想三番四次来为难你,我知道这样是强人所难,有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可我只能找你,只有你见过他的模样。”宋息薇干脆的跪在了地上:“我想知道的不多,就想知道那个逃犯长什么模样,或者说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显眼的记号。”
刘熙忙站起来避开,因为脚伤未愈,还踉跄了一下。
宋息薇眼圈发红:“我姑姑是大雍最出色的女将军,被杀后背了个通敌的罪名,宋家满门获罪,死的就剩我一个了,那个逃犯的声音我非常熟悉,我就想确定他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通敌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