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了心跳得极快,“阿隼!长康呢?”
阿婆从屋里出来,“怎么了火急火燎的?长康一早就去城里书肆接活儿去了。”
阿隼有些担忧地看着余知了,她勉强笑笑,“没事儿阿婆,就是听到些消息,想问问长康可知晓。
虫叔上工去了?”
李阿婆点点头,她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秋收开始了,听说今年义城收成不错。”
余知了笑笑,“那是极好的,如今这时节,缺水都难熬,再缺粮日子就真过不下去了。”
她放平心态,把院子扫干净了才进屋拿着本书假装看,实际人已经进了仙人洞有一会儿了。
她盯着仙人洞里的那两株远山茶树发呆。
梅鹤,究竟是为了远山去的,还是玄武岩?又或是二者都有?
他们几人,不会招来什么祸端吧?
地上叽叽喳喳的小鸡儿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余知了回神,又倒了一堆菜叶下去,小鸡们啄得开心。
余知了叹口气,“我这脑瓜子,能想出什么来?等秋收了,肯定不少米糠和麸皮。
到时候我多换些回来喂你们,你们可要争气,多多长肉,多多下蛋。”
院里的大公鸡啼叫,余知了思绪回笼,起身出去。
原本当初是打算留一只母鸡的,虫叔非要养公鸡,余知了就做主随他了。
反正养个几月就要端上桌了,养母鸡也下不了蛋。
“阿公?你去挑水了?”余知了连忙上前帮忙,阿隼一把拉过她,自己上前,轻松就拎起了李阿公脚边的水桶,倾倒入水缸里。
李阿公点点头,“今儿我跟着天虫进城,现在秋收,工钱高,本来想看看能不能留下做活。”
说到这里,李阿公无奈笑笑,“老喽!”
余知了拍拍他身上的尘土,“家里银子够使,您可不许去劳累!家里还有水呢,您又去卖。”
李阿公坐下,“今儿进城听了些风言风语,买水的人不少,我就说也挑担回来,反正要用。”
余知了愣住,“风言风语?”
李阿公眉心的川字格外明显,“说是云归州有暗探潜入,要毁了玄州的地下水源。”
“此事可当真?”
李阿公摇摇头,“未知,说什么的人都有,城里沸沸扬扬的,再过个一两天,估计柳明镇的人也该知晓了。”
余知了愣住,玄州如若内乱,那云归州必定起势。如今尚且蛰伏,不过是因为义城百姓众多罢了。
庆王又一向最讲究虚名,如若义城百姓先乱,庆王不就有由头打着安置百姓的幌子杀进来?
余知了不是政客,她谁也不支持,她只想过安稳日子。
她惴惴不安地等着刘长康归家,自不去山上采药,刘长康总混迹于城内,他知道的消息定比阿公多。
如若是真的,那她得打算着带着家人先逃了。
“小师妹!”
“师兄?”余知了起身,给柳至真开门,“都快天黑了,师兄怎地过来了?”
柳至真笑笑,“就是天黑了医馆才歇下来呢。”
柳至真脸上的伤还带着淤青,余知了皱眉,“师兄的脸好几日了,还未好全?”
阿隼就紧挨着余知了,目光仇视着柳至真,他突然想起那日看到的那页画册,再看看两人,胸膛里的无名火烧得更旺。
柳至真摸摸脸,“不碍事儿,总归也不靠脸吃饭。你又几日未去三生堂了,我说来看看你可有什么事儿要忙,需不需要我帮。”
余知了看着柳至真,目光如炬,“是师父担心,还是师兄担心?”
柳至真避开她的目光,耳朵红成一片,“师父说几日没见你了...我就说今儿也不忙,来看看。”
余知了眼里闪过失望,如若师兄说了担心她,她才好言明自己的想法啊...
“劳师傅费心了,我没事儿,不过是这几日秋收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也跟着凑了几日热闹罢了。”
柳至真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回她身上,“哦对了,那个叫什么...陈二妮?来过三生堂几回,也没进去,就在门口坐着,我约莫,是等你呢,你看...”
余知了皱眉,“师兄不必理会。”
柳至真摸摸后脑勺,“她也挺可怜,要不...”
“师兄,我与二妮之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你还是别操心了。”
柳至真垂下眉眼,‘嗯’了一声。
俩人就干坐着,余知了心里压着事儿,也没心情和他寒暄,直到刘长康归来,他和阿隼的目光实在不算友善,柳至真匆匆离开了。
余知了拍了一把刘长康,“长康!怎地你也和阿隼一样!没礼貌!”
刘长康回头,语气认真,“余姐姐,柳至真不是良配,你切莫与他走得太近。”
余知了没理他,小屁孩懂什么?再说她本来就没那意思。
“长康,我今日,遇着事儿了。”
“巧了,我也遇到了。余姐姐,去我屋?”刘长康说完,就对上阿隼那双眼睛,连忙讨饶,“阿隼也去。”
三人把房门关严,余知了正要问,刘长康已经开口,“余姐姐,今日唐府请你去了?”
余知了点点头,“长康,唐家,怕是盯上香茗村的远山了。”
刘长康笑笑,“我这儿还有个更有意思的,你听不听?”
余知了皱眉,“眼下还有比这更要紧的事儿?”
刘长康压低声音,“今儿,唐海霜也找我了,也是问远山的事。”
余知了眉头更紧,“那不就是我说的这事儿。”
“余姐姐,不是同一件事儿,唐家能大大方方的请你去,为何唐家主还要偷偷摸摸的去找我?你今日去唐府,见的,是梅鹤吧?”
余知了只想了一瞬,随即瞪圆眼睛,“你是说,他们不是一拨的?”
刘长康点点头,“看来世人说的伉俪情深,不过如此。”
“而且...”余知了顿了顿,“唐老爷今日还诓骗我,说去香茗村是找唐家旧宝,为了给唐小姐找回和城主的婚事儿。
他若真的爱女,又怎会愿意把未满十六的女儿许给城主?城主妾室生的孩子怕都快和唐小姐的年纪相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