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蹲下来,阿隼手粗,干不得这细活,余知了把他赶到一边去了。
他许久没进山,阿隼有些收不住的兴奋,走着走着又走远了,被余知了唤回来。
“余姐姐,让他去吧。义城里外这么多人,奇山早就被人翻遍了,未曾听说过山里有什么凶猛野兽。”
余知了抿抿唇,看了眼阿隼,“你去吧。”
阿隼怪叫一声,转身消失在树林里。
刘长康笑笑,“余姐姐先前说,是在山里捡着阿隼的?”
余知了点点头。
“余姐姐有没有想过,阿隼不是走失在山中的,而是本就生活在山中?”
余知了愣住,随即摇摇头,“不可能,长康你不知道,拨云镇的后裙山,延绵不绝,连巡查的官兵都不敢探入深处,多在中外边界巡查。
阿隼至多不过十三四岁,他任何能在后裙山内存活下来?”
刘长康停住脚步,“正因如此,才练就了阿隼的一身好本事啊。”
余知了也彻底傻住,是啊,她从未深想过,阿隼如若真是走丢的孩子,那一身本事,是从何而来的呢?
刘长康继续往前,“我观阿隼习性,怕是...在狼群中生活过。”
余知了擦了把脸上的汗,“管他在哪生活过,往后,我再不会叫他过以前的衣不蔽体的日子了。”
俩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山中探去。
途中还发现了几株老朋友。
不用刘长康说,余知了先一步认出来了,“紫花地丁!”
她的仙人洞里已经圆了一小片了,全是这小家伙。
刘长康蹲下来,“余姐姐记性不错。紫花地丁全草可入药,咱们处理不来,卖到医馆即可,不用像以前一样,用一半丢一半了。”
余知了点头,翻翻找找,确定周围没有了才心满意足地起身。
俩人一路走一路找,余知了仙人洞黑土里多了十几株药材。
背篓里装了小半篓。
大半天下来,就这么些收获,刘长康预计值不了几个银钱,余知了却格外知足,只要进了仙人洞,她就能源源不断地种出来。
除了蒲公英她没收进去种,其他几种都收了些进去。
“阿隼还未出来,说好了这个时辰就到山前见的。”
正说着呢,那个衣裳破了许多处的脏小孩不是阿隼又是谁?嘴边还带了血。
余知了连忙迎上去,“阿隼!你受伤了?”
刘长康看了眼他手里东西,“那是兔子的血。”
余知了这才发现,阿隼手里提溜了两只兔子。
阿隼有些无措,他太久没出来,忘记了了说过不许用嘴咬了,实在是太过兴奋,没能忍住。
“下山再说。”
阿隼带回来的两只兔子,咬死了公兔,母兔还揣了崽。
俩人都知道她的秘密,余知了也没藏着掖着,找了处无人的地方把母兔送进了仙人洞。
“走!回家加餐!”
刘长康揉揉肚子,“余姐姐,只有跟着你,我才有饿肚子的感觉。”
余知了笑,“知道你累着了,兔子你独享一半。”
刘长康摆手,“可别,余姐姐惯会过日子的,一下给我吃一半,我怕回去不消化。”
“涮我呢!走!回家全做了!”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早上余知了煮了地瓜粥,想来阿公和阿婆是对付着吃了。
“阿公!你怎地在家?阿婆呢?”
“她睡下了,我回来挑几担水。”
李阿公放下担子,“奇怪了,这家里人多了,怎地买水钱还和以前一样?”
余知了有些心虚。
刘长康把小锄头放下,一屁股摊在凳子上,“阿公也不想想,余姐姐多会过日子。”
李阿公笑,“也是。”
余知了连忙把手里死透的兔子递过去,“阿公!我不会处理,您帮着杀了呗,晚上咱们吃肉。”
李阿公接过,“在猎户手里买的?”
“不是,阿隼抓的。”
李阿公看了看兔子颈间的伤口,又看了看那个嘴角带血的小孩,点点头,“好本事。”
若是以往,这样的孩子,他定让家里避着些,可如今遭受这么多,没人比他更明白,有本事的人才能在这乱世之中立足。
谁都当天虫是个傻的,立不起来,可如果不是天虫那一身本事,怕是他和老伴儿早就死路上了。
家里多个能人,是好事儿,好事儿...
一只兔子扒皮去脏还剩不到三斤,刚过冬,不肥。
余知了把油边剔下来,熬出油来将一锅切得小块儿的兔肉炒熟。
她舀了一半出来,等晚间空了加点猪油熬干,放料做成哨子装起来,煮面条舀上一勺,别提多香。
锅里剩下的肉她给加了许多切块儿的土豆下去翻炒,辣椒放的多,花椒也多,加上一点水盖上锅盖,一会儿时间屋里香得没边儿。
“刚刚才吃地瓜粥,又饿了。”
余知了带着他出了灶房,“还得炖会儿,走,咱们把药材分出来。一会儿拿去三生堂。”
“余姐姐,蒲公英先处理干净了再晒干,处理好的定是要比不处理的贵些。”
余知了点点头,看着院子里地上一点儿,“除去蒲公英,也没啥可卖的了...”
刘长康抖落手里蒲公英根茎上的土,“积少成多嘛。”
余知了也不泄气,“那是,明儿还去!”
等仙人洞剩下的二亩地都长出药材,还怕缺钱?
五六斤各类药草,分门别类,卖了不到五十文。
俩人干了一天,才只有李天虫的一半。
柳大夫看着俩人,“你们懂医?”
余知了摇头。
刘长康也摇头,“路上见旁人用过这几种药,记下了。”
柳大夫点点头,“也是,若是懂,也不会就这般卖了,炮制好价格翻一番呢!”
余知了怨气极重,炮制药材,阿婆住进来好几天了,她啥都没偷学着。
那几个药童各自分工,煎炒、翻晒、过水、磨粉,工艺奇多,一种药几个人都沾手,换来换去的做,她根本看不明白。
“长康,书肆,能买着炮制药材的书吗?”
刘长康摇摇头,“你别想了,比药材本身更珍贵的,是炮制,好的药材,如若炮制方法不对,那也不值钱。
中成药材,如若炮制好了,可卖上成药材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