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门外
肖明强忍着喉咙中剧烈的翻涌，硬是跑到大门外的空地上，才撕心裂肺的一阵大吐特吐。
吐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夜晚秋雨后冷冽的空气，他感到舒服了些许。
肖明可不想马上再回到那弥漫蒸腾着各种味道的大厅了。
他漫无目的在这典型的北欧维京聚落中穿行。
沿着拥挤木屋间的小路，向远离大木屋的方向走去。
雨后入夜的聚落中，空气其实细闻下，也不算太好闻。
除了路边篝火的烟火气伴着脚下微微潮腥的泥土味道外，还能闻到少许路边木屋和牲口圈传出来的骚臭腥膻之气。
肖明迫切的想找个高处，透透气。
不久，肖明就发现了个突出的高地。
爬上去后，果然空气清新不少。
抬首远眺，映入他眼帘的是，远处浸没在黝黑冰冷夜色中的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嶙峋山峦。
像是一群群蹲伏在聚落四周的黑沉沉的无名巨兽。
山影环抱下，一面临湖的维京聚落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这火光奋力撕扯着山影带来的黑暗，让人感到有些温暖心安。
微微的山风呜咽着像是沉睡山峦沉重而缓慢的呼吸，伴着拍打在湖畔峡湾低沉而永恒的涛声，使人心变得沉静起来。
肖明抬头看向维京聚落上那原始无垠的星空，漆黑的夜幕上繁星点点，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无数的星光交织在一起，竟显得无比神秘，悠远和璀璨。
肖明感到自己那一直以来处于紧张不安，惶恐抑郁的心情都有些慢慢舒展了开来。
他真想在这迷人的星光里，一直沉醉的看下去，忘掉那些郁闷的往事和未来要战斗存活之类的重压。
不知沉醉的看了多久，在附近篝火中木材的突然爆裂声和看门犬的短促吠叫声中，肖明眼角一跳，突然发觉不知在何时，身边已静悄悄多出个人影。
唉，自己这低感知还真是低的可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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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肖明身边的人，看上去只能算是个女孩。
这是一个大约十六七岁浑身裹在大大的黑色长袍里的女孩，身高在维京人种中只能算是娇小。
在附近的橘红色篝火火焰的映照下，能大致看见她蓝色的眼睛，暗红色的长发，脸上有股执拗不安，又混杂着强作镇静的神情。
“小埃克森，你到我这里，是来请我给你预言，指引你的道路吗？”
肖明恍惚了下，意识到这丫头应该是在跟自己说话。
她应该也是认识小埃克森这个被安排的土着身份的。
仔细想一想，脑中被灌入的信息告诉他，这女孩应该是本部族女巫的女儿，也是指定的女巫传承人。
但由于前任女巫在敌袭中突然被杀，女孩还没有经过女巫的正式传承仪式。
由于岁数太小，女巫业务还不算熟练，随着部落里，几波有心人推动下的指责和质疑，族人对她的信任不断锐减。
小女巫看到肖明脸上迟疑思索的表情，不禁脑补，误会了些什么。
失望的将长袍的帽兜又拉低了些，让脸完全陷入了深深的阴影中，毅然转头离去，闪身钻入了旁边一个三角帐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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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远处持续传来了的老艾尔森不断的洪亮呼喊声。
老艾尔森举着火把寻找了过来。
“小埃克森，怎么喝点酒就不行了！快点跟我回去，拉尔森伯爵一会就到了。他会接见所有新招募的战士。而你要去感谢仁慈的伯爵赦免了你，让你又成为了个卡尔！”
他边说边拉着肖明往聚落会议大厅-刚才肖明跑出的主木屋走去。
一路泥泞，路边间或会有些篝火，火盆提供着昏黄的光亮。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肖明观察着路边满是低矮的木屋和树枝扎就的篱笆。
一些带茅草顶的牲畜圈会紧挨着建在有的木屋的一侧墙边。
圈内黑影中不断有细碎的咀嚼草料声传来。
在快走到主木屋旁边的，一个木屋的牲口圈里，肖明居然看见好像有几个人影在圈里面木然的晃动着。
那圈外面还有两个配持着大圆木盾和长矛的皮甲战士在站岗。
老艾尔森边拉着肖明快步走过，边感叹着又开启了唠叨模式：
“唉，看看这些还关在牲口圈里的奴隶啊，惨啦!这天气一天会比一天冷了…。
小埃克森幸亏你想通了，不再闹着要离开聚落去做什么吟游诗人。终于愿意向拉尔森伯爵效忠，否则…。”
“今年秋收很差，你再晚一点悔过，就可能会同你这些奴隶朋友们，一起被伯爵当做货物出售啦。
要不是拉尔森伯爵今年大肆招募出去劫掠的人手，你又是本聚落出生的，伯爵才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赦免你，接受你的效忠，让你重新成为自由民卡尔呢！”
“你父母死后啊，可怜的你一个人生活。奥丁在上，不知你是中了什么邪恶的诅咒，就是不愿拿起武器成为伯爵的战士，非要去做什么可怜的吟游诗人，结果被贬为了奴隶…。”
“现在一切都好啦，跟着我老艾尔森，我来教你战技，你会成为一个和我一样伟大的战士，去战场上获得你的荣耀！
我们维京人只要是光荣的战死，灵魂就能进入天国阿斯加德的神宫瓦尔哈拉。
在那里我们会跟历代勇士的英灵，包括我们英勇的祖先，父辈们团聚，我们尽情的饮宴、畅谈、战斗。
宫殿里永远在举行着宴会，有享用不尽的美酒、无法想象的美食、美女。
牛奶和葡萄酒在地上流淌成河，烤肉和鳕鱼干堆积成山…。
勇士们尽情的互相战斗，战死后，马上会原地复生，再尽情欢愉。
我们维京人，如果生为战士却平安的黯淡的死在床上，才是最悲惨最可耻的事。那是只配进地狱的选择。
我们要光荣奋战而死。我们要去瓦尔哈拉！所以这次我-老艾尔森再次应招，跟随我们维京伟大的劫掠者.拉尔森伯爵去劫掠！去尽情的获得财富和荣耀！
哈哈，光荣伟大的瓦尔哈拉在召唤着我。”
肖明一路听着老艾尔森大串的碎碎念，心里觉得这种维京传统可真是相当了得的洗脑手段。能一分不花，就让老艾尔森这样广大的维京战士视死如归！
光荣的战死？谁要战死啊？小爷可才刚刚死过呀！
呵呵，要是楼下陈叔听到老艾尔森这些话，只会给他一个评价：脑子滑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