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梦中的那个陆纤尘如谢华安所愿向嘉明帝讨了一道圣旨娶她为齐王府侧妃。
他倒想看看这个大言不惭说能助他成就大业的侯府庶女身上到底是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接近他又有什么目的?
嫁进王府后,谢华安确实是给他提供了一个还算有些价值的消息,他决定暂时留她一命给她一个机会。
随着时日过去,他发现她确实是一枚既听话又好用的棋子。
还是一把锋利的好刀。
既有出谋划策的本事,又有异于常人的胆量。
只是,成天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令他郁闷烦躁。
有时候,他是真的挺想埋了她的。
太吵了。
他好像是对谢华安有些太宽容了,以至于让她忘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好在在他连恐带吓之后,谢华安总算是消停了一些,他也难得地有了一些清静日子。
后来,时日一久,他也渐渐地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谢华安不但厨艺精湛,舞技卓绝,还写的一手好字。
怎么看怎么都不对。
他虽之前没有见过谢华安,却也知道谢梓信对这个所谓的二女儿并不上心,不会花费过多心思来栽培她这个没有价值的庶女。
于是,他让万云去打听了关于谢华安以前在广信侯府时的消息。
生父谢梓信待她不好,生母年氏待她不好,其弟谢浑待她也不好。
整个广信侯府无一人在意她的死活。
连府中下人都可以随意欺辱打骂她。
万云总结为一个字:“惨。”
除此之外,万云也确实是发现了一些古怪之处,他打听而来的消息并没有任何消息谈论到谢华安厨艺舞技精湛。
谢梓信甚至没有给她请过教习师傅。
无师能自通到如此地步?
他不信。
而后,他步步试探。
可她,没有露出一丝马脚。
伤疤和记忆都对的上。
毫无纰漏。
除了她身上有时候莫名其妙的疑点,没有任何外在证据能够证明她不是谢华安。
但他心中疑虑仍未消除。
万云查过,广信侯府的谢华安性格内敛沉默。
而王府中的谢华安性格活泼多话。
一个人的性格短时间内前后怎会能形成如此大的反差?
几乎判若两人。
但这在他心里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她忠于他,不管她是谁,都没有关系。
对于他来说,棋子好用就行。
一日夜里,谢华安喝醉了不知发什么疯从凌轩阁的外窗偷溜进了他的房中,在他的房中肆意的发泄她的不满。
等他侍卫告知他赶到的时候,房中已一片狼藉。
笔墨纸砚花瓷碎片桌椅被褥洒落一地。
凡是房中能摔的几乎都被她摔了一个遍。
那时候,他是真的挺想埋了她的。
他的凌轩阁还从没容得任何人如此放肆。
可是还未等他动手,谢华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扑到他怀里,又哭又闹:“陆纤尘,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喜欢我啊?”
她哭得眼尾猩红,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在他怀里不停地翻滚闹腾。
还未等他将她推开,唇上就被覆上了一阵冰凉柔软。
是九香酒。
拂月楼最烈的酒。
也难怪谢华安会醉成这样了。
他凝着眼前趴在他怀里醉的不省人事的红衣少女,五指缓缓覆在了她的颈间,想让她清醒一些。
她的脖颈瘦弱得如同一截细小脆嫩的枝条,似乎只要他稍微使些力气就能将它掐断。
怀中的少女似乎感受到了颈间细小的力道,意识到了小命即将不保的危机感,吓得一个激灵马不停蹄的就从他的怀中抽开了身。
“殿下,我错了,你不要杀我。”她揉了揉哭红的眼睛,晃动着本就重心不稳的身体踉踉跄跄后退了两步,委屈巴巴的看着陆纤尘。
“你真的醉了吗?”陆纤尘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有些不信。
若是真的醉了,对于危机的觉察怎会如此敏锐?
倒真是把自己的命看得极重。
“我当然没醉。”谢华安听了他的话面露不满,拍了拍胸脯,似是想向他证明什么:“我还能站起来呢。”
陆纤尘:“……。”
似是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陆纤尘凝眉向她凑近,半俯身低眸看着她,俊美的面颊被忽明忽暗的烛火分隔成了明暗两面,令他整个人又增添了几分平日里少有的邪魅。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极近,显得有些暧昧,谢华安有些怔然。
半晌,低沉蛊惑的声音自谢华安耳畔上方响起:“说吧,你千方百计想进齐王府究竟有什么目的?”
或许是酒劲已经完全上来了,谢华安已经看不清眼前之人的模样了,只以为自己在做梦,身子一晃一倒地扯住他的袖子,费力地踮着脚用一种极其严肃的声音在陆纤尘耳旁道:“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
见陆纤尘点头保证,她才放下心来继续道:“我想让齐王殿下喜欢我。”
“为什么?”低沉蛊惑的声音立刻又在她耳边响起。
谢华安伸出食指在他的胸前轻轻戳了戳,不满地嘀咕道:“你的问题好多呀。”
这句话刚一说完,她整个人的身子就直接倒在了陆纤尘的怀里。
若不是陆纤尘将她送回清月居时特意找太医来确认过,他怕是真会以为谢华安是在故意装醉。
倒得也太及时了。
“喜欢?”陆纤尘看着趴在床上醉的双脸通红的红衣少女,又想到了她平日里对他的举动,又带着全新的目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谢华安。
莫非,她……喜欢他?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好像已经习惯了眼前少女在他面前叽叽喳喳的模样。
她每日都会变着法子给他做不同的吃食,变着法子花费各种心思讨他欢心。
虽然他每次表面都装作不在乎,但他心里不知为何居然对此感到满足。
渐渐地,他不让人拦着谢华安进出凌轩阁了。
没了门前侍卫的阻拦,谢华安每日来凌轩阁来的更勤了。
可是,有一日,她都没有来。
来的是她身边的侍女春桃。
春桃告诉他谢华安不知为何整个人突然痛得晕倒了。
他找来了很多太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查出她的病因。
看着床上面色憔悴昏迷不醒的少女,他竟然有些慌了。
直到这时他才清楚地发现,谢华安好像对于他……已经不仅仅是一颗棋子了。
他的生活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他不想看到她受伤,他想看到她明朗欢快的笑颜,想让她永远地陪在他身边。
他又从民间找来了不少大夫,可是仍无一人能够查出她的病因。
渐渐地,他意识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或许,这病因与她身上的奇怪之处脱不了关系。
真正的病因,只有谢华安自己知道。
这么多年,这是第二次他觉得自己无能。
他救不了乐阳,也救不醒谢华安。
甚至,连她怎么了他都不知道。
谢华安已经昏迷三天了。
太医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开了许多药,都唤不醒她。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床上的少女自己醒了过来。
她惺惺松松地睁开双眼,头脑也不甚清醒,眼中尽是乏累。
好在经过调养两日之后,她的身子慢慢有所恢复。
“你为什么会昏迷?”他问谢华安。
“我也不知道啊。”她眼皮眨了眨,一副无辜模样。
他知道,她在骗他。
“你若是再不说的话,本王就将你丢出王府去。”他故意恐吓她道。
因为,他真的不能忍受谢华安再次这样毫无预兆的晕倒在她眼前。
他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谢华安似乎有些信了她的话,害怕陆纤尘真的将她丢出齐王府,立马眼神哀求他道:“我说,我都说。”
她告诉他她不是广信侯府的谢华安,她从另外一个世界而来,机缘巧合之下这才成了广信侯府的谢华安。
她说或许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才会莫名其妙的昏倒。
他就这样静静地听着,脸色略微变了变。
原来,他真的没有猜错。
这时间竟真的存在这样离奇之事。
她似乎是怕他把她当做妖怪,连忙补充道:“虽然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我和殿下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普通的人,殿下可以把我看作是另一个国家的人,只不过这个国家离北临比较远殿下不知道而已。”
陆纤尘点点头,大致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
“你为什么想进齐王府?”陆纤尘问她。
虽然他上次趁她醉酒之时已经问过了她一次,但他还想再问一次,看看她清醒时候的回答是否会与她醉酒之时的回答有所不同。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殿下啊。”谢华安立即面不改色地接上他的话,像是要表示她的诚心的一般。
“你喜欢本王什么?”他又问。
他与谢华安第一次见面,谢华安就迫不及待地想进齐王府,他一直就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若按她所说的,她喜欢他这才想进齐王府,可那不过只是他与她的初次见面谈何喜欢呢?
“一见钟情,殿下的皮囊生得好看,我是个肤浅的人,一见到殿下就被殿下迷的晕头转向了。”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带着一副讨好的表情道。
又在撒谎。
不过虽然明知谢华安是在撒谎骗她,他居然也听得挺高兴的。
齐王府正妃之位迟迟空悬,太后装模作样地将他唤进宫去一阵数落,好将她精挑细选的女子塞进齐王府中监视他。
这种时候,他自然不能让太后合了太后的意。
他趁此机会向嘉明帝提议将谢华安册为齐王府正妃。
果不其然,太后对此极其不满,怒斥他道:“一个身份低贱上不了台面的侯府庶女,如何能册为齐王府正妃,说出去也不怕人瞧皇家笑话,齐王,你怕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做一个侧妃已是抬举了她,正妃想都别想。”
“儿臣正妃之位永远只属于她一人,除她之外,不会再娶。”说完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退下了。
嘉明帝扶额深深叹了一口气,见他如此坚持,到底还是成全了他。
谢华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成为了齐王府的正妃。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一开始拿剑架在她脖子上,百般不愿娶她进齐王府的陆纤尘,竟会当着嘉明帝和太后的面说出齐王府正妃之位永远属于她一人的话。
看来,她离回家的日子确实不远了。
再后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陆纤尘似乎对她的态度温柔了不少。
她无聊,陆纤尘便会特意抽出时间陪她出去逛街。
她想吃拂月楼的菜肴,陆纤尘会特意让人买回来放在她屋里。
她不过随口说说想在院子搭一个秋千,陆纤尘立马为她请了京城中最好的名匠为她打造了一架。
……
似乎她不管她要什么,陆纤尘都会同意。
她成了齐王府真正的女主人,府中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
而陆纤尘,几乎是对她百依百顺。
谢华安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很舒服。
只是,日子过得滋润舒服,埋藏在安逸之后的危机并不会因此而消除。
若想真正地除掉陆云铭和广信侯府,她就必须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因此,她要学会武功。
她不能成为陆纤尘的拖累。
陆纤尘答应了。
陆纤尘告诉她她很聪明,非常有武学之上的天赋。
在陆纤尘的亲自教导下,她的武功一日渐一日精进。
再后来,她助陆纤尘除去了陆云铭和广信侯府,也发现了豫王和他生母淑妃的真正身份。
只是还没等他们将豫王和淑妃的真实身份告知嘉明帝,豫王就已先一步有所察觉,索性连装也懒得装了,直接就连夜带兵围了皇宫,逼嘉明帝退位。
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连皇城中的禁军竟也听命于他。
一时之间,局势极其紧张。
陆纤尘一听说消息,留了不少亲信在齐王府保护谢华安后,和沈闻舟连夜快马加鞭去附近城池调兵过来救驾。
只是,包括谢华安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齐王府中竟然有奸细。
这奸细和豫王里应外合抓了谢华安。
她被豫王拿来作为威胁陆纤尘的人质。
到底还是成了他的拖累。
她还是很没用。
陆纤尘调兵回来听说了谢华安被豫王带走的消息,二话不说就让沈闻舟带兵去皇宫救驾,自己独自一人暗地里进了齐王府。
谢华安确实是被关在这里。
他找到了她。
但到底还是惊动了豫王,为了带谢华安脱困,他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但幸好,他把他想救的人救了出来。
由于豫王是临时起意包围的皇宫,准备的并不算充裕,沈闻舟虽费了一番力气,但到底还是把那些皇宫之中的杂鱼琐碎给处理了。
只是。
嘉明帝和太后居然都已经被豫王……杀了。
当真是丧心病狂。
淑妃也不见了。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等他带人赶到豫王府的时候,豫王也已经带人跑了。
*
齐王府中。
万云和万青进进出出,一盆又接一盆的血水清水被端出端进。
两个时辰后,叶松才从凌轩阁内出来。
谢华安有些不敢看一盆又一盆被端出的血水,声音颤抖:“殿下还要多长……时间才能醒过来啊。”
叶松垂着头,面上一片死色,整个人就像僵硬的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气。
半晌,才缓缓开口回应谢华安的话:“王妃娘娘,殿下他没了气息。”
谢华安听了之后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两条腿直直发软,还是春桃及时扶住了她这才没有瘫倒在地。
她嗓音抽噎,精神几近崩溃,不愿相信叶松的话,死死攥着他的衣袖想寻求一个答案证明她刚刚是听错了:“怎么会,叶松,你一定有办法救殿下的对不对?”
叶松看她这副样子,虽有些不忍打击她,却也不能睁眼说瞎话骗她:“王妃娘娘恕罪,我,无能。”
似是忽然又想起什么,他眼中燃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不过我前些年在白竹山偶然间遇到了一位神医,王妃娘娘若能将他找到殿下说不定还能有一丝生机。”
谢华安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欣喜的笑意,只是,笑的极其难看:“叶松,备马,我们现在就去。”
“是。”叶松也半刻不敢耽误。
就这样,谢华安去了白竹山。
她见到了那位“神医”。
那位“神医”随便寻了个理由将万云打发走,对谢华安说了一句她曾期待无数次的话:“检测到攻略目标陆纤尘对你的好感度已达百分之百,宿主任务已完成,本系统作为主系统,可送宿主返回现实世界。”
“你说什么?”谢华安觉得是她伤心过度精神有些恍惚了,耳边竟然出现了幻听。
那位“神医”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确认自己刚刚不是幻听之后,谢华安一时之间犹如原地生根一般整个人直接定住了,或许是受到的打击太大,她都没发觉她现在脸色苍白如阴间的失魂的厉鬼一般:她……她可以回家了?
她可以回家了。
她真的可以回家了。
她……应当是高兴的吧。
可是,她好像不太高兴。
她回了家,陆纤尘怎么办?
陆纤尘是为了救她才成为这副模样的。
她怎么能不管不顾将他抛弃而自己心安理得的回家?
而且,她……好像有一点喜欢陆纤尘了。
她不想让他死。
她接受不了陆纤尘死在她面前。
还是因她而死。
“怎么样能救活陆纤尘?”她抚了抚她脸颊上还未完全干涸的泪水,眼角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痛。
许是哭得太久了,连眼前视线都模糊了不少。
“宿主难道不想回到现实世界吗?只要回到现实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将会被宿主慢慢淡忘,陆纤尘也会被宿主慢慢淡忘,时日一久,这里所有的一切在宿主看来不过是犹如梦一般的存在,宿主现在又何必执着于一个死人呢?”
“他还没死。”谢华安强调,也不知是想麻痹她自己还是谁,她看到眼前化作老人的系统,像是积压了这么久的情绪突然找到了发泄口,对他又踢又打:“淡忘,你说得倒是挺巧,这里的一切我都是切切实实经历了的,如何能够轻易淡忘?说到底都怪你们这群人贩子系统,若不是你们将我带到这里,我又何必经历这些,都怪你们。”
不知踢打了多久,谢华安不甚清晰的头脑才慢慢冷静下来:“我只问一句,到底有没有办法能够救陆纤尘?”
那老人被谢华安踢打了这么久,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事,好似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般,站的笔直有力:“有,但这个办法会直接导致宿主任务失败,宿主可还想知道?”
说到这里,像是生怕谢华安忘了,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宿主没有完成任务,将会被系统抹杀。”
“说。”
“本主系统这里有一颗起死回生丹,只要宿主喂给陆纤尘服下,两日之后,他便能苏醒,但苏醒后的他会忘却关于宿主的所有记忆,因此,陆纤尘对宿主的好感度也会清零。”
他着重强调了后一句:“之后,宿主会被判定任务失败,被系统抹杀。”
“宿主确定还想要吗?”
“给我。”谢华安凝眉怔了一瞬,似是想通了什么,随即释然地笑了笑:“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这条命,本来就是我欠他的。”
“若是他没有去救我,我死在了豫王手中,我依然不存在于这世上了。”
等叶松回来的时候,谢华安已经从系统那里取了起死回生丹,知晓陆纤尘有机会得救后,叶松高兴万分,立即马不停歇地和谢华安赶回了齐王府。
或许是知道了陆纤尘能够得救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整个王府都沉浸在这来之不易的喜悦当中,竟然无人意识到谢华安自从白竹山回来之后整个人就一直有些不对劲。
当然,也有可能有人注意到了,但也只是以为这是王妃娘娘得知殿下有救之后欣喜过了头。
夜。
黑云沉沉,万籁俱寂。
谢华安虚浮地盯着那躲藏在厚重云层之后无情的月亮,不知盯了多久,月亮也没能出来看她一眼。
见它如此无情,谢华安也不再眷恋它那吝啬的雪白月光,转身去看躺在床上的脸色苍白的玄衣男人。
服了起死回生丹之后,陆纤尘的鼻尖的气息又渐渐恢复了,身体也慢慢有了些温度。
看来,系统没有骗他。
起死回生丹真的可以救陆纤尘。
谢华安半俯着身趴在他旁边的床榻上,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床上的男子,泪水像无绳的珍珠颗粒一般一滴一滴的落在男子身上盖着的被褥上,晶莹剔透:“陆纤尘,这下你每天都不用听喋喋不休地在你耳边吵了,你也不会嫌我烦了。”
“我好像真的是一个很没用的人,本来是想让你喜欢上我的,等好感度足够了我就跑,可谁知我竟然不知不觉就被你迷惑了,现在好感度够了,可我却舍不得你死。”
“你真是个祸害,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等我死后,我都不忍心把你让给别人了。”
“陆纤尘,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我不想你喜欢别人,我只想你喜欢我一个人,我就想一个人一直一直霸占着你,可是,等我死后,你就不记得我了,想到这里,还真是不甘心啊。”
“真的很不甘心。”
……
她抬袖擦了擦自己的最后一颗泪珠,帮陆纤尘掖了掖被子,看了看远处即将明亮的天空,哽咽地说下最后一句话:“陆纤尘,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