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陆纤尘冷喝一声:“谢大人和高大人可知道空口无凭污蔑本王是个什么罪名?”
“若是你们今日找不出东夏皇室中人,莫怪本王翻脸无情。”
“若是识趣的话,就莫扰了本王的雅兴,带着你们的人给本王滚,本王饶你们一回。”
高函瞥了谢梓信一眼,谢梓信微微颔首,用眼神示意他陆纤尘后面那个戴着帷帽的白衣男子就是东夏皇室中人。
见谢梓信如此说,高函也完全放下心来,嘴角扯出一道幸灾乐祸的笑意,对陆纤尘道:
“殿下恕罪,此事非同小可,废太子已经有了一回先例,微臣不敢马虎,还望殿下不要为难微臣办事。”
说完,他抬手示意身后两个官兵去扯开白衣男子的头上的帷帽。
“哐当——”
还未等官兵上前,破空之声响起,两个白色的不明物体以骏马狂奔之势朝他们疾速飞去,几不见影。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二人已经翻身倒地。
——是两个釉瓷茶杯。
陆纤尘漫不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瓷杯,轻蔑的瞥了他们一眼:
“二位大人无凭无据就来污蔑本王,对本王的客人不敬,真当本王好惹?”
“本王若是偏要阻拦二位大人办事呢?”
他句句紧逼,完全不将他们二人放在眼里,气得谢梓信和高函二人面色铁青。
“若是齐王殿下执意要阻拦微臣办事,那微臣只能去请圣旨了。”
高函威胁道。
“那就去请。”陆纤尘毫不在意道。
高函见陆纤尘神情不变,好似丝毫不慌,心中踌躇不决,死死盯着陆纤尘,没有开始下一步,生怕这里面有诈。
若是将这件事捅到了陛下面前,但他们又没有抓到东夏皇室,他们恐会落得个污蔑皇子的罪名。
不但没定下齐王的罪名,还将他们自己给折了进去。
高函心中纠结。
但谁知这齐王到底是不是故意恐吓他们呢?
若是那白衣男子真是东夏皇室,他们岂不是白白错失了一个捉拿齐王的良机?
下次再想抓到齐王的把柄可就不是一件易事了。
高函陷入两难。
谢梓信见高函有些摇摆不定,将他拉到一旁,近身对他低语:“我一直派人盯着这里,未有异况,那白衣男子绝对就是东夏皇室,齐王这只不过是在故作镇定罢了。”
见谢梓信如此肯定,高函心中底气更足,对着一个官兵头子道:“去请圣旨。”
一炷香后,那个官兵头子带着圣旨回来了。
陆纤尘见状也不再阻拦。
还未等高函叫人掀去白衣男子头上的帷帽,白衣男子就自己伸手将它取了下来。
瞧清白衣男子容貌后,众人皆惊。
是沈国公府的二公子
——沈闻舟。
“沈小公子,你怎么在这?”
谢梓信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不应该啊,他的人一直在这琼楼当铺里盯着,若是有任何异常应当都会及时向他汇报。
堂堂一个活人凭空消失,房间中的人换了芯子,他的人怎会毫无察觉?
谢梓信心下一震,脑中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
——他被算计了。
只有这一种解释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他五指紧攥。
他这个二女儿倒真是他的好女儿啊,竟然帮着齐王来一起算计他这个亲生父亲,算计广信侯府。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下这个孽种。
白白给自己和广信侯府惹来这么多麻烦。
“我今日恰巧在这里遇到了齐王殿下,就前来和殿下打个招呼,不可以吗?”
沈闻舟吸了吸鼻子。
“那为何刚才我与谢大人怀疑你是东夏皇室的时候你一声不吭,莫非是在故意误导我们办事?”
高函气道。
“高大人这可冤枉我了,刚才你们一口一个东夏皇室,我都要被吓死了,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生怕多说一句你们就把我当东夏皇室给抓了起来,所以只能闷声不言了。”
沈闻舟刮了刮鼻子,无辜道。
“一派胡言,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高函老眉倒竖,辩道。
“我看高大人是每日的差事太闲了,喜欢没事找事。”陆纤尘周身渐冷,脸上寒意顿生:“本王与沈小公子见一面也碍着高大人办公事了?莫非以后本王与任何人见面还得先向高大人通禀一声不成?”
他话中就像含了锋利的刀子,一寸一寸向高函颤巍巍的四肢刺去。
没有抓到东夏皇室中人,高函此番行事就是对陆纤尘的不敬和冒犯,他无奈,只能低头向陆纤尘请罪:
“殿下恕罪,是老臣鲁莽行事了。”
注意到了一道肃杀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谢梓信后背一凉,也只得不情不愿的上前向陆纤尘请罪。
尽管他知道今日的这一切都是陆纤尘在背后设的一个陷阱,是他引着他们一步一步往里跳。
哪里有什么东夏皇室,只是齐王让谢华安凭空捏造的消息罢了。
“此事说来说去都是老臣二女儿的错,是她向老臣揭发齐王殿下与东夏皇室今日会在此会面,老臣听闻心中忐忑不安才会去找高大人,因而才会冒犯了齐王殿下。”谢梓信压下眸底异样,歉疚道:“臣的二女儿言行无状,心计深沉,诬陷殿下,臣回府后定将她交由殿下全权处置,绝不徇私。”
他身子挺得笔直,说的义正言辞。
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他的二女儿谢华安身上。
门外两秒钟前就已赶到的谢华安:“……。”
就你会演。
“殿下,我冤枉啊。”谢华安熟练的跪在陆纤尘面前,脸颊滑下两行滚热的清泪:“我今日回广信侯府只是想着回去看望一下父亲,我知道父亲素来最不喜我,只是希望能够回府向父亲尽些孝心,让父亲能对我少些偏见,父亲一向偏疼大姐姐和三妹妹,可我也是父亲的女儿啊,我也希望父亲能对我多些疼爱,哪怕只有那么的一丝一毫。”
她从袖中抽出一块丝帕,轻轻擦了擦眼角处挂着的泪珠:“我从未向父亲说过殿下今日会与东夏皇室在此会面,我根本就不知道殿下今日在这,如何向父亲揭发殿下?若不是听到街头百姓议论说父亲和高大人带人围了琼楼当铺,我根本就不会来这。”
谢华安身子颤了颤,满含失望的瞥了谢梓信一眼:“都说虎毒不食子,可父亲自己做的错事如今却要让女儿来认罪,凭什么?”
“我以为,只要我真心对待父亲,父亲总能感受到我的一片孝心,对我多些疼爱。”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谢华安茫然无助的盯着陆纤尘:“请殿下明查,华安从未向父亲说过殿下与东夏皇室今日在此会面的事。”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惨样,好似真的是被冤枉了一般,令人动容。
切,不就是演戏么。
她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