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云铭不仅拒不承认甚至倒打一耙后,不仅是广信侯脸色不好看,光佑老将军的脸色也骤然一变。
他从前倒未发现,这太子竟然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若不是他知晓事情的实情,怕是真会以为这件事情是谢梓信在贼喊捉贼了。
“太子殿下长了一张巧嘴,黑的都能给你说成白的了,照太子殿下的意思说,是广信侯故意害的豫王妃反而来污蔑你了?”
光佑老将军掐着胡子质问道。
“孤虽然不能确定,但并不排除这种可能。”
陆云铭面不改色,不紧不慢道。
站在一旁的豫王听到他们的对话眉头微蹙,陆云铭脑子不怎么好用,这嘴上的功夫倒是厉害。
“陛下,既然太子坚持是有人蓄意陷害他,那背后这个陷害储君之人此举必然是心怀不轨,也是害儿臣王妃的真凶,还请陛下允许儿臣彻查此事,并让太子协同查理,若查清幕后真凶,既能将这个心怀不轨之人除去,又能还太子一个清白。还望父皇能够准许,让儿臣查清这背后之人给王妃一个交代。”
经过陆云铭这一连串的否认和紧逼,现在证据确实还不足以定他的罪。
不过,若是让太子协助他彻查这件事情,他或许可趁此机会找出更多的证据。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他就不信陆云铭在他眼皮子底下整日晃荡一点证据都找不出。
“准了。”
高位之上传来一道威严不容侵犯的声音,同意了他的请求。
嘉明帝已发了话,陆云铭就算不愿意也只得遵旨。
这件事情暂时已经落了幕,底下互相使眼色猜测事情真相的朝臣也停止了动作。
陆纤尘自始至终立在左边前首,不置一词,漫不经心的看着今天这场局。
一个半月前,还是陆云铭的人与他的人站在朝堂上针锋相对,豫王是看客。
这还没过多久,大殿之中的角儿就颠倒了过来,朝堂上针锋相对已变成了豫王和太子。
他倒意外成了一旁的看客。
*
五日之后,陆云铭害豫王妃一事还没查清楚,前太子妃一事倒是涌了上来。
大理寺卿已经查出了前太子妃一事的真相。
听到这件事情查清后情绪波动最大的自然就是龚何了。
嘉明帝知道龚何对这件事情一直极其关注,因而在大理寺卿一查清真相后,就立马将他请到了御书房中。
龚何一听到这件事情,长久凹陷的双眼中闪出一丝光亮,顿时,整个人精神焕发,匆匆忙忙的换了身面圣的官袍就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了。
待他到达御书房后,嘉明帝才开始让大理寺卿开始汇报。
在一旁等候已久的绿袍男子得了帝王吩咐上前两步,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头低了低,开口说道:“经过臣这些日子的彻查,前太子妃确实是病逝而亡。”
“仵作已经验明,前太子妃生前并无中毒迹象。”
还未等他继续开口,将案情事实继续说下去,龚何就出声暂时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仿佛并不认可这个事实。
“赵大人找来的仵作可靠吗?会不会验错了?”
大理寺卿为人向来正直清明,品行端正,遵守律法,不徇私情,朝中人尽皆知。
龚何显然也认同这一点,因此并未有怀疑他说的是假话,只是怀疑是不是他找来的仵作出了问题。
“臣已请来七八个经验丰富的老仵作验明,结果确认一致,并无中毒迹象。”
大理寺卿身子挺得笔直,不紧不慢的回绝他的话。
尸体不会说谎。
看着大理寺卿这般义正言辞的样子,龚何心中对陆云铭的怀疑隐约动摇了几分。
莫非,夏如骗了他?
可怎么会?
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心中几般思绪交织捆打在一起,最终他还是觉得对大理寺卿的这番话有些怀疑。
此时,嘉明帝也稍稍挪了身,换了个姿势,发话道:“赵爱卿办事朕向来是信得过的。”
这话中的意思,就是相信了大理寺卿说的话。
“陛下,齐王在门外求见,说有与前太子妃相关的要事要禀告。”
袁公公晃着手中的拂尘在门前禀告。
“宣。”
无人注意到,御书房中这位大理寺卿听到这句话时手心紧了紧,出了些细汗。
一袭墨色水纹锦袍身影进了御书房内,向嘉明帝行了个礼后就直起了身。
“说吧。”
嘉明帝摆了摆手。
“我猜赵大人必定是断言前太子妃是病逝而亡。”
陆纤尘正身肃道,带着轻蔑的眼光瞟了这位“大理寺卿”一眼,旋即就收回了目光。
“齐王殿下刚刚并不在御书房内,怎知赵大人会如此说?”
龚何眼神动了动,摸着下颌问道。
陆纤尘轻笑一声,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眼前这位披着大理寺卿面皮的人是太子的人,自然要洗清太子的嫌疑,帮着太子说话。”
他这话立马就引起了御书房众人的警惕,好几双眼睛纷纷朝着旁边的大理寺卿看去。
齐王殿下这话的意思是说,眼前的这位大理寺卿并不是真正的大理寺卿,只是披了大理寺卿的面皮?
易容之术龚何是听说过的,西疆那边的一种伎俩,可以变换人的模样。
但他未曾亲眼见过。
眼下听陆纤尘一说,心头突然一梗。
若是眼前的这位大理寺卿真是假的,那西疆的这种易容之术也确实是太逼真了点。
眼前之人几乎和真正的大理寺卿一模一样。
连说话的语气、动作都十分相像。
“大理寺卿”一时愣在了原地,似是没想到陆纤尘竟然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伪装。
这怎么可能?
他连一举一动都是按那位大理寺卿的样子模仿的。
齐王怎么会知道?
“怎么,还要继续披着这层皮?”
陆纤尘见这位“大理寺卿”没有反应,出声提醒道。
“来人,将此人按住。”
嘉明帝一发话,门口立着的两个侍卫立马得了命令,三两下就撕开了他的面皮,将人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面皮之下,是一张像是被火烧过的脸皮。
有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