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悦之后清醒一点时又受了一顿惨不忍睹的磋磨,实在扛不住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地向杨氏交代了。
林氏在听到谢悦承认后瞪直了眼睛,面部的伤因她眼部用力过大牵扯到了痛处,痛哼一声,她打死都没想到谢盈的容貌竟然真是被她的悦儿毁的。
悦儿做这件事情时可什么都没和她说。
自从悦儿被小厮毁了清白小产后,她的性子变了好多,什么事情都不愿和她多说。
要是悦儿要害谢盈的时候和她说的话她肯定会阻止的,悦儿也不会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谢盈是谁,广信侯府嫡女,光佑将军府的嫡亲外孙女,豫王府正妃。
若是谢盈出了事,这三方定然不会轻易饶过背后害她之人。
她的悦儿怎么就这么傻这么蠢呢?
谢盈都敢害。
林氏使劲忍着痛挪过头看了谢悦一眼,见她发丝凌乱不堪,衣裙血迹斑斑,面部苍如白纸,一时都不知道是该骂她还是心疼她。
杨氏听完来龙去脉后又立马气愤地告诉了谢梓信。
若说先前谢梓信对谢悦的态度是不理不睬,那么经此一遭后谢梓信对谢悦只有一肚子火气,恨不得将她打死。
若不是还要留谢悦一口气指认太子,他早就让杨氏将谢悦活活打死了。
这个孽种竟然背叛他帮太子对付广信侯府和王爷。
他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豫王那边派来的人也得知是太子和谢悦害得王妃娘娘毁容,马不停蹄地赶回府向豫王禀告了。
豫王听到侍卫的回禀后脸色变了变,噙着嘴冷哼一声。
太子这招未免也太蠢了些,同时得罪了光佑将军府和广信侯府,陛下那边怕也是会对他极为不满。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这太子之位怕是更加坐不稳了。
他与光佑将军府那边的关系也会因此或多或少的受些影响。
这样一来,他与太子两方都受到了影响,最后受益的倒是齐王。
“蠢货。”
豫王骂道。
回禀的那侍卫还以为豫王骂的是他,吓得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
次日朝堂之上。
陆云铭被豫王、广信侯、光佑老将军、三方联合弹劾。
“父皇,儿臣与王妃成亲多年,王妃勤勉贤惠,端方娴淑,向来是个柔和知礼的性子,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太子,太子竟逼迫王妃的庶妹毁去王妃的容貌,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豫王撩袍出列,手持笏板,微微欠身立在大殿之中,犹如山上的屹立不倒的青松一般,笔挺轩昂,气质凛然。
“臣的大女儿现在被太子害得整日不敢出房门,日日以泪洗面。今日若是太子殿下不给臣一个交代,臣也绝不会罢休,请陛下为臣做主。”
“尽管太子殿下是储君,这样无缘无故就针对老臣的外孙女,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还请陛下为老臣的外孙女讨一个公道。”
广信侯和光佑老将军一左一右的佝偻着身子立在豫王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先后出声,要求嘉明帝替谢盈向太子讨一个公道。
说白了就是要嘉明帝严惩太子。
其实这等事情是不应该扯到朝堂之上来讲的,朝堂上一般上奏的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国家大事。
但豫王、广信侯、光佑老将军偏要当着朝中众臣的面将太子堵得下不来台,让诸位朝臣都看清楚这北临的储君私下里是怎样一副表里不一的嘴脸。
平日里谦恭有礼的一副君子作态怕是全都是装的,这副无法无天的残暴模样怕才是他的真面目。
连自己的皇嫂都说谋害就谋害,那让人忍不住想到以后是不是朝中的某位大臣、或是某位皇子,再以及是当今陛下他是否也是想害就害?
果不其然,底下有些大臣已经在用眼神互相交流,脸部的铁青的表情已经表达出了他们对陆云铭的不满。
还有一些大臣甚至心中揣测前些日子传出太子谋杀前太子妃的流言怕是真的。
听到豫王、广信侯、光佑老将军三人共同讨伐他,原本镇定自若的陆云铭再也站不住了,心中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现在这个情景已经很明显了,谢悦虽然成功毁了谢盈的脸,却也把他是幕后主使给暴露了出去。
谢悦怎么暴露的?
陆云铭还有些搞不明白?
他不是吩咐谢悦把他们来往的信件都给烧了吗?
就连诱引粉他都吩咐谢悦一办完事就给毁了。
谢悦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心中现在恨不将谢悦立马掐死。
“豫王,广信侯、光佑老将军怕是误会了,豫王妃也算是孤的皇嫂,孤一向以礼待之,她又从来与孤素来无冤无仇,孤为何要害她?况且,孤根本就不认识皇嫂的庶妹,谈何让她去害皇嫂?”
陆云铭也立马出列站在大殿之中反驳道,言辞恳切,拒不承认豫王等人强加给他的罪名。
龙椅上的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揉了揉额心,似乎十分乏累,就像是已经上了年纪的雄狮,岁月的流逝虽然让他不如从前那样精气旺盛,但整个人仍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度,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之感。
他没有说话,似乎是想看看接下来豫王那边会说些什么。
果然,听了陆云铭这般不要脸的反驳之词,广信侯老脸上的沟壑高高皱起,一甩袖子气哼一声:“臣的三女儿已经承认是太子殿下命她去害臣的大女儿,二人之间往来的书信和致狗发疯的药粉也已经在臣的三女儿房中找到,太子殿下还要如何抵赖?”
“广信侯此言差矣,若是真是孤让你三女儿去害的豫王妃,事成之后当立即吩咐谢悦毁灭证据,怎么还会让你事后将它找出来,这岂不是上赶着给你送证据?”
陆云铭面无表情的瞟了广信侯一眼,继续道:“况且孤与你三女儿并不相识,如何能让她听孤的话去害豫王妃?再者,凭几封毫无份量的信件、一瓶不知从何处寻来的药粉和你三女儿的几句话就来定孤的罪名,广信侯不觉得有些太过荒谬了吗?”
“首先,信件是可以伪造的;其次,你无法证明这药粉是孤给你三女儿的,若孤说这药粉是你寻来交给你三女儿的,广信侯是不是也无从辩解?最后,王妃庶妹是广信侯的亲女儿,若孤说那些污蔑孤的证词都是广信侯让她说的,广信侯是不是也反驳不了?”
陆云铭句句威逼,条理清楚,说得仿佛就是广信侯故意让谢悦去害谢盈毁容好来污蔑他一样。
再一句一个“你三女儿”和“王妃庶妹”让人觉得他连谢悦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更不必说让谢悦去害豫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