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万万没想到这个疯子会突然出现。身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这家伙，当初可是差点将自己彻底斩杀。
右手往袖子里面缩了缩，指尖有些颤抖，低垂下的眸子根本不敢跟不远处的男人对视。这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要一次又一次的坏自己好事！
随着周围空气静下来，女人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将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完。
大殿里面蓦然静了三分，与往常的不一样，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寂。
“等到试炼大比结束之后，南宫菱苒贵为上界三公主，将与无忧一起拜入我门下，成为亲传弟子。”一身冰蓝色华服的男人站起身，单手背在身后，脸上瞧不出半点神情，是那传说中无情无欲的神灵模样。
只是那双藏在身后的手，指尖有些微微颤抖。视线不觉得追随上站在殿下的小姑娘身上，她，会如何呢？
若她不愿意，自己可以即刻再昭告众人，此前言论皆不作数，她御无忧依旧是自己唯一的弟子。
......说不上来，其实男人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分私心，他想看看，那个小姑娘对此会是什么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殿上陆陆续续传出一些议论声，其中一个站在靠前排的少年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就说嘛，还说什么天才，不过是下界来的野鸡，插了两根羽毛也当不成凤凰。”
“要我说，就她这身份，哪里配成为凌风上神的弟子，哪里配和菱苒殿下相提并论？”
“就是就是，你看她那以前嚣张跋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样子——啧啧啧，风水轮流转啊，这下她日子可别想好过了。”
诸如此类的言论此起彼伏，原本还压低音量窃窃私语的交谈声，在发现大殿上那衣袂飘飘的男人并不阻止之后，调侃声逐渐变大，越来越聒噪刺耳。
御凌的视线一直悄悄落在小姑娘的身上，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看着她微微抬起头。
心脏，蓦地停跳了一拍。
自己——似乎做了错事。
一向从不在自己面前落泪，练武修道满身是血重伤濒死的小姑娘没哭过，现在她的眼睛却略微泛红，精神力捕捉到她眼眶里泛起的淡淡泪花，却倔强的不肯低下头半分。
少女依旧抬起头，与自己对视的目光淡淡黯下去，最后变得平静无波。
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从自己指尖流走。
“我记得亲传弟子不是只能有一位吗？”
“就是说啊......总不可能是让公主殿下去当陪跑的关门弟子之类吧？那我说她也是真够可怜的，那么拼命修炼还不是比不上殿下一根头发，最后连个亲传弟子都混不上。”
“少说两句吧。我觉得她也挺不容易的，就这么，好不容易看着要熬出头，结果自己师尊被抢了，换成是我，我心里不好受。”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绿色纱衣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
小姑娘是药王谷现任谷主的女儿，她的父亲是一位名列前三十的真仙，在这上界地位可不低。小姑娘也是药王谷的唯一继承人。
小姑娘嘟了嘟嘴巴，虽然大家挺讨厌那个大姐姐，但自己却觉得她人挺好的，只是潜心修炼性子比较冷淡而已......但是这可不兴说，南宫菱苒可不是一个好商量的主。
司凌默默听着周围刺耳的声音，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心脏处传来的钝痛，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眉头忍不住的轻轻蹙起。
过去已经无法改变，被留在过去的是御无忧，是那个生出灵心爱上神明的怪物，从来不是自己......
少女轻轻将自己的右手抬起，左手捏出咒法绕转两圈，取出了那把蕴含了神息的长剑。
“你们怎么不说了？”
“特别是你，刚才不是笑得很大声吗？”
小姑娘漠然将自己握着长剑的左手抬起，剑锋落在少年的脖颈上，看着那个自以为是的神二代被吓得脸色惨白。
动作太快，根本没有人能阻止。包括高台上的三位上神在内，有人是不想管，有人是不能管，更有人是看好戏的心理......总是，现在，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
“你是指望帝君来救你吗？”
“你！你！你......你要敢碰我，我父亲，帝君大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觉得在此之前，你的人头会更先落地。”小姑娘眼底的邪气变得更重，身上流转的仙力满是锋芒：“你也知道，我手里的剑可是蕴含着尊敬的凌风上神的一缕神力。”
“这么近的距离，你应该知道吧？哪怕就是上面的三位，也拦不下来。”
在登上天阶顶峰之后，融入身体里面的金色暖流，让司凌卡在元婴中期的修为一举冲到元婴大圆满，只差半步，便能羽化迈入大乘境。
这种修为再加上手力可与神器媲美的法器，足够在神灵面前，将这家伙，连带神魂都一起斩杀。
“嘶——凌风上神，你这亲传弟子，看起来脾气可不是很好啊？”
“让我想想......弟子的错，师父自然要——噢，不对，现在这小姑娘，可算不得上神您的亲传弟子？”寂渊半躺在自己的软榻上，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剥了一个葡萄放进自己嘴里，还不忘记嘴碎的开口。
司凌眼尾的红色已经消退，仿佛只是错觉。嘴里轻轻哼笑了一声，将放在少年脖子旁的长剑收回，清透的声音在大殿里面回响：“确实，我可没靠山，但怪物天才的名头，可是我自己杀出来的。”
“我们下界有个不太好听的话，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原本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倒果真如此。”
这就差没把眼前少年是条狗直接说出来，噢，说不定那实力还不如上界的一条恶犬。
话音刚落下，穿着绿色纱衣的小萝莉噗嗤一声笑出来，反应过来之后，才慌忙地用两只肥嘟嘟的小手捂住自己嘴巴。
小姑娘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