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词这次一言不发,她看着春诗明白沈景昭才是她的天,原来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不管就能让一个人从天到深渊。
经历这件事之后,小栗子都格外勤快,以前学到时间之后,连书本都不碰了,现在就算太阳下山也要学会,废寝忘食,冬曲都惊讶于她的成长。
墨枭倒了一杯茶,递到沈景昭面前:“春诗现在怨恨很大,可她不怨沈景昭,不怨自己的背叛,只怨你。”
早就料到了,白眼狼是养不熟的,只是还没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留着她。
“她吐出晋商票号和什么相认线索了吗?”墨枭摇了摇头,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先不说这都过了多少年,单论春诗说话的真假就无从考证。
难度大,沈景昭也是想过的,只是留着她的另一个目的,不知道完成的如何:“人皮面具完成的如何?”
“正在做,她身上具体有什么胎记,你了解清楚了吗?”人皮面具哪有那么容易,还是指定的人,之前都是随便做,柳雪弄的快也是因为提前准备。
沈景昭现在都跟春诗撕破脸,怎么可能在温和对待她。
刚刚浇完菜,还没来得及休息的春诗,被一群婆子压着进了一个房间,上来就扒她衣服。
旁边还有一个女画师拿着画笔在打量她的身子,直到把所有痕迹都记录下来。
“你们是什么什么人?”
沈景昭吩咐过不许她们搭理春诗,也不能伤害她,婆子们看完就走了,没说一句话。
春诗看着女画师手里的画,以为是春宫图那种就要去抢,拿过来一看上面只是写着大腿内侧有一个小红点,只是把小红点的样子画出来,其余的标记也是这么记得。
“姑娘,能把画还给我吗?要不然她们还得再来一次,让我重画。”
女画师说话很温和,让春诗的眼泪滴在画上,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女画师只能自己抢过手里的画。
春诗拽的太紧,画纸还被撕破一角,只是重要内容没事,画师也就不计较了。
等到最后一个人也快出去的时候,春诗大喊:“我要见沈景昭。”
没有一个人回应,只是把她的话传递给了沈景昭。
“见我?将死之人有什么可见的,墨枭你直接送她一程。”沈景昭再怎么善良,流的都是沈家人的血,受得都是沈家的教育,怎么可能真的心软到这种地步。
春诗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沈景昭,墨枭来的时候,春诗故意还只穿了件里衣,以为来的是沈景昭还准备装可怜,一抬头发现是墨枭赶紧穿衣服。
墨枭也不回避,也不看着,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春诗穿好衣服站起来:“沈景昭呢?”
“你到现在还在自以为是,错估对手,蠢到如此地步,死的不冤。”墨枭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让春诗如坠冰窟,本来想着还能挣扎,为自己博取生机,没想到是死路一条。
墨枭拿出一素净白瓶:“念在宋玉涵的面子上,我给你体面,保你全尸。”
体面?春诗听到这两个字感觉可笑,抬起自己挣扎被撕破的衣服,眼神不屑:“这是体面,当众扒衣,随意打骂,这沈家的体面还真是与众不同。”
墨枭不是一个爱听废话的人,但还是想让她死个明白:“春诗,你当初舍不下白婉莹就应该把我们的计划全盘托出,可你又不想背叛宋玉涵,只能说出一部分,沈景昭一再给你机会,你却把这些温情全都记在回忆里的白婉莹身上,你呀,墙头草,两边倒,一边知道拂雪刺向你那把剑之后,白婉莹就没多在乎你的生死,一边又对沈景昭的好,感觉理所应当。”
墨枭的话就跟淬了毒一样,将她仅存的一点忠心击得粉碎,方才的质问衬得她现在更加狼狈。
沈景昭的善良是一把刀,可自己每次都选择了刀锋那一边,明明已经离开皇宫,明明很快就可以回到记忆里的的故乡,她现在不想死。
然而墨枭根本不给她反悔的时间和机会,直接钳住春诗下巴,把药给灌下去。
“呃……”春诗剧烈地呛咳起来,想吐却吐不出。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从喉头蔓延开,五脏六腑仿佛被冻住,紧接着便是尖锐的、如同万蚁噬心般的剧痛席卷全身。她蜷缩在地,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连一句完整的诅咒都吐不出来。
墨枭居高临下的审视,眼神漠然如同看蝼蚁一般:“第一个恩人是恩人?那后面的恩情,就成了枷锁和负担?真是愚蠢透顶的逻辑。”
他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春诗逐渐涣散的耳中,“你的背叛,不是因为恩情,而是因为贪婪和短视。你想两边讨好,却不知两边都容不下墙头草。就算白婉莹许诺你的泼天富贵,可有命享?殿下给你的生路,你偏要走死路。安心去吧,你的忠心,会随你一起烂在土里,白婉莹不会知道,也不会在意。”
春诗捂住喉咙,想要为自己再多争取一些时间,可强烈的窒息感竟然让她看见自己生前的一切,幼时跟着商队颠沛流离,没有一丝安稳感,后来家破人亡,又把人牙子所卖,她好像注定就是无处所归,一生漂泊,后来遇到白婉莹,那片刻的温情让她想用一生去报答。
或许是目光留在白婉莹身上太久,让她忽略掉了宋玉涵的早就看透却包容一切的眼神,沈景昭一次次温柔却深不可测的试探,以及墨枭冰冷的眼神。
原来我也曾被人善待过,主子,春诗来找你了,人生如走马灯般穿过,最后定格的是宋玉涵穿着沈景昭的衣服,为了争取来了一线生机,那欲言又止的话是不是想说:“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春诗眼角一滴清泪划过,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看见宋玉涵伸出双手,还是那般清冷孤傲,可话语却如此温柔:“春诗,我来接你了。”
细细看去宋玉涵的嘴角还有温柔的笑意,最后春诗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去找宋玉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