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再想想。”
她说完这话,面前的两个男人明显都松了口气。
他们双手握拳,对捶了下。
“那就公平竞争。”林明河提议。
于景源颔首,同意了。
夏橙失笑,两人的关系比她想的还要好。
*
重新坐回林明河的车,于景源目送他们离开。
他并不是不想跟过去,而是今晚还有工作,加上他相信以林明河的人品不会做什么,干脆下次再去拜访夏橙,反正林明河快要去比赛了,接下来都是他发挥的地方。
回到车上,于景源才想起那瓶醋。
他又下车,可在原地无论怎么找,甚至趴到车底下,也没能看到。
“这就被捡走了吗?”
他嘀咕着,拍拍膝盖上的灰。
只能去小区楼下再买一瓶了......
*
林明河先把车开去了药店,顺便帮夏橙买了些常备的医药放在家里。
他们搀扶着,前后脚进家门,明明只是皮外伤,却多了些同病相怜的意味,在沙发上各地低头给自己擦破的皮消毒,再抬头对视时,忽然笑了出来。
“啊,忘了吃水饺了。”林明河猛的坐起来,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点外卖可以吗?”
“当然可以。”
约莫一个小时,外卖才送过来,此时两个人已经吃了一嘴狗毛,冠军热乎乎的要往夏橙怀里钻,林明河担心它又发情,把它抱在怀里,在地上滚啊滚。
“不可以欺负姐姐!”
夏橙思索片刻。
“你是他的哥哥,还是爸爸啊?”
林明河一怔:“爸......”
“那我当姐姐,岂不是比你小了一个辈分!”
林明河猛的一拍大腿,在心里嘀咕,是啊,以后说不定是冠军的妈咪,怎么能叫姐姐呢?!
“说错了,是我的姐姐,我的......”他找补。
“可是我还比你小诶......”
林明河23岁,夏橙过了生日才刚好20,显然不适合当姐姐。
“那有什么关系,我心理年龄只有八岁,叫你姐姐不是很正常吗。”他抱着狗在地上打滚。“姐姐!姐姐!姐姐!”
他忽的想到什么,又立刻坐了起来,冠军总算逃离魔爪,冲林明河打了个喷嚏,潇洒离开。
“不过,虽然我叫你姐姐,可我还是非常值得依靠的哦!我这肩膀,很宽,伤心的时候你随时都可以靠上来。”林明河说着,脸猛的一红。“就像那天在烤肉店一样......”
那天在他怀里夏橙哭了。
夏橙摸着下巴,浅笑。
“知道啦,谢谢呀,八岁的小弟弟。”
吃完水饺后,林明河便离开了。
他明天晚上就要出发,现在得回宿舍了。这个月请假多了,再在出发前搁外面过夜,会被教练拿皮带抽死。
他依依不舍的和夏橙告别。
冠军汪汪两声,在他走后,心满意足的抱住了夏橙的腿。
“汪~~”
夏橙:“......”
*
隔天,夏橙就约好了照顾狗的阿姨,顺手把摄像头装上,阿姨负责遛狗,因为夏橙还要练习走秀,和猫狗在一起的时间也仅有早晨和夜晚。
七月三十一日晚,林明河坐上飞机前往比赛省市,夏橙隔着手机屏幕给他加油。
八月一日,夏橙和陈可琳来到专门指导走t台的老师的练习室,开始了为期半个多月的学习。
早上九点集合,晚上结束时间不确定,要看夏橙和陈可琳的掌握情况,每天都有每天的任务,如果学不会就不能下课,同时,为了保持最完美的状态,两人的食谱和运动还受到限制。
用陈可琳的话来说,她们是直接进入了地狱模式,如若要生还,就必须付出百分百的心血。
这话夏橙赞同,但让她头疼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荀昇的生日。
荀昇的生日在八月九号,送什么无疑是个大问题,他不差钱,奢侈品没有必要,手工的又过于廉价,就算说是代表心意,没送对眼,收礼物的人也不见得多高兴,最后开心的还是自作多情的送礼物的人。
每每空下来,夏橙都在想这件事,她旁敲侧击的问了于景源,对方似乎要送新出的潜水设备,林明河则送了保加国的一块滑雪圣地,他是去年买的,因为比赛不能帮荀昇过生日,干脆大手一挥,送了出去。
这让夏橙很是担心自己送的东西不好,荀昇最近压力一直挺大,她觉得自己应该侧重于帮他缓解压力——比如家人的关心。
那天晚上,荀昇喝醉酒,嚷嚷着自己没有家人。
夏橙虽然讨厌这个西装小子,但还是难免共情,这种漂泊感一直在她心里,未曾想过还有个人与自己有一样的感受。
夏橙想着想着,就知道送荀昇什么了。
到了八月九号那一天,夏橙收到了徐熠的消息,对方邀请她去饭店给荀昇庆祝生日,没过一会,家里又打来电话,让她回来一起吃饭。
按照以前的经验,夏橙知道荀昇一定不会回家,因此过了会才回复徐熠消息。
“熠哥,抱歉啊,我家里也有人过生日,来不了呢。”
徐熠并未太在意,他也只是走过场问问挂牌秘书夏橙,倒是董高一连发了好几条信息催促,没收到回复,登即在饭桌上抢过徐熠手机。
“夏橙怎么不回我啊。”他有些沮丧。
正喝着酒的荀昇闻言,有些心不在焉的握着酒杯。
徐熠拿回自己的手机,乐呵呵的。
“人家对你压根没这个意思,哪有追人送果茶的,还以为上大学呢,抠门!”
董高面色一红,两个人吵吵嚷嚷起来。
荀昇又抿了一口酒,频频看向暗着的手机屏幕。
好兄弟、荀茉还有父母,都已经发来生日祝贺,唯有夏橙,安静的像是沉水的石头,带着他的心一点一点下坠。
他还记得夏橙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一个钩织的娃娃,他其实没看过那个动画片,但有所耳闻,童年里也喜欢抽卡,干脆放进了自己的保险柜,偶尔拿出来看看。
后来,夏橙过生日的时候,他在出差时相中一条红色的围巾,但当时太过忙碌,便托荀茉送过去,夏橙却从没戴过,估计是不喜欢。
荀昇有些窝心。
他转着酒杯。
徐熠端过来一个大蛋糕。
过了生日,他就真的二十八岁了。
他吹灭蜡烛后,被徐熠抹了块奶油在脸上,也不恼,一把抓起蛋糕,配合着往徐熠脸上扔去。
包厢里笑声一片。
但荀昇仍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每一年都是如此。
身边围绕着很多人,逗他开心。
但他最喜欢的,仍然是五岁之前,和父母挤在出租屋里,吃着劣质的植物奶油,糊的嘴巴都化不开的日子。
而现在,他居然连父母的样子都不大记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