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自己的房间,夏橙立刻将房门反锁,咔擦一声后,她将自己的手提包扔到地板上,里面的化妆品和面包一起滚了出来。
夏橙跪在地上,打开面包袋,在里面翻找。
直到握住那只黑色录音笔,她的心里才稍微好过些,按下塑料按钮,将录音笔放到耳边,屏息凝神。
声音很嘈杂,刚开始总是面包塑料袋被翻动的声音,然后是她和韩文雅在车上的对话,再然后就是酒桌上,夏橙出去了,韩文雅和那三个男人说的话。
夏橙眼里一亮,将录音笔的数据导入到u盘,手机内部储存,以及云盘,确认数据不会轻易消失后,才将录音笔放回包里,她倒不会觉得有人会翻自己的包,毕竟今晚的事情闹成这样,应该不会有人来找她。
可是,荀昇居然来找她了,在门口放了个医疗箱,夏橙听见敲门声打开门的时候,荀昇已经进门,在她出门时那门缝恰好掩上。
夏橙还在想要不要去医院打疫苗,人说不定会携带什么病毒呢。
她想了想,弯腰拿起医疗箱,抱着进了房间,抬头看了一眼荀昇的房门,这才发现那条门缝是虚掩的,并没有关全。
她还不至于和自己过不去,用碘伏给手臂上的伤口仔细消过毒后,就拿着剪刀开始修剪发尾。
从前在乡下,她也自己剪过,算有一点经验。修剪完后,看着到肩膀的发丝,夏橙心里有些遗憾。
她本来是想把头发塞进荀茉的嘴里,既然那么喜欢拽就干脆送给她,可惜被于景源打断。
夏橙打开手机,于景源发了条信息,说在车里等她,夏橙哪里还敢下去,顺带把今晚的事情说了。
“我不能下去,爸爸不允许我和你在一起。”
于景源很快回复。
“因为荀茉吗?”
“嗯,或许也是觉得我不配吧,毕竟你这么优秀的人,就该和荀茉在一起。”
于景源那头久久没回复,一直在输入中,过不了多久夏橙听到几声喇叭声。
“来阳台。”于景源发来信息。
夏橙跑到阳台,趴在栏杆上,顺着车大灯亮的方向看去,于景源正站在车旁和她挥手,几乎是快跳起来了。
手机又弹出一条信息,夏橙低头看去,仍然是于景源发来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对你负责。”
夏橙回了个表情包,随便点的,是哭泣的样子。她看到这句话并不觉得高兴,不够,还是不够,她所等待的,是于景源说:
“我喜欢上你了,非你不可,没你活不下去。”
两人聊完,于景源开车走了,夏橙趴在阳台上,明明想放松,脑海却久久不能放空。
生气的时候,她觉得这一家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但她何尝不是呢,为了目的利用别人的真心,他们不愧是一家人啊。
夏橙打心底在意的,不仅有父母的关爱,那几个男人,更有荀家的家产,目前看来如果荀又冬某天离世,得到好处最多的便是那对兄妹。
想到这里夏橙宛如吃了梅子般牙酸,这都是凭什么呀?
那两个不知道谁生的小孩鸠占鹊巢这么多年,她不可能让属于自己的东西再度变成他们的,父母如此,家产亦然。
胳膊上的伤口似乎痛的更厉害了,她深呼吸几口气,勉强平复下心情,看向院子里小灯下默默绽放的花丛,那里静静站着一个人,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竟然是小赖。
夏橙微微蹙眉,小赖反而对着她笑,似乎是在宽慰她。
夏橙的心里有些奇怪,那眼神怪阴森的,她环住胳膊,手心抚了抚皮肤上的鸡皮疙瘩。
为什么就站在那里不出声,她和于景源的互动,他又看到了多少?
*
隔天夏橙早早起来,她预约了一个24小时营业的理发厅,在阿姨刚起床打扫卫生时就离开了家,离开之时还特地打开自己的房门,让大家知道她已经走了,并没有在发脾气。
可她剪完头发,何清还是发来信息。
“还在生气吗?”
夏橙发了张自己的照片,发丝已经被修剪成凌厉的短发,长度刚好到肩膀,发尾微微向外翘起。
“妈妈,我去剪头发了,所以先走了,没有生气,晚上回来再说。”
何清发了个抱抱过去,将夏橙的话转达给了荀又冬,他这才沉重的“嗯”了一声,开始说起昨晚的事,批评起荀茉,下口太重。
荀茉捂着自己的脸颊,那里仍然痛着,她不满控诉。
“爸爸!你又说我!我也被打了啊!”
“那你倒是跟我说清楚,你们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谁和你说橙橙和景源在一起了?”
荀茉把手机点亮,摆了出来,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虽然昨晚的赵云茜撤回了,但她眼疾手快的保存下来。
“赵云茜给我发了这张照片,我就准备去景源哥哥家找他,谁知道刚出门就碰到景源哥哥送她回来,夏橙下车说景源哥哥喜欢她,围着她转,我才忍不住气......”
荀又冬端着碗,再也喝不下,将筷子一放,重重搭在碗缘。
“人家把你拿枪使,你还气呼呼的去打自己的姐姐。至于橙橙的话,你应该先分辨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而不是一味冲动!你这个性格,必须要好好改一改!”
“我当然知道赵云茜是故意说的!我还没有那么傻,可我就是忍不住啊!爸爸!我喜欢于景源,忍不了挑衅!”
荀又冬抬起脸,沉沉瞪了过去,荀茉发觉父亲生气,乖乖闭上了嘴,缩坐在椅子上,求助的看向何清。
何清开始缓和气氛,转移话题。
荀昇默不作声的拿走荀茉扣在桌上的手机,还没熄屏,他注视着那张照片,周围的墙纸很有特色,是他去过的酒店,大概率是韩文雅带着夏橙去的酒局,被于景源碰上解围。
他把手机还给荀茉,起身,将桌上还没动的牛奶送了过去。
荀茉不解的看过去,荀昇冷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多喝点,补点脑子。”
语气是平常的正经,仿佛真的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叫荀茉一时分不清好赖,把那玻璃瓶拿起来左看右看,咕噜噜的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