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这番话并没有鼓励到人,将军府内,所有人士气低迷。
“车到山前必有路,若是天意要我们葬身此地,那么我们便应该用自己鲜血,为自己的妻子、父母、孩子拼出一条。”霍弃疾目光坚定道。
“是啊,我们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不是白死,我们一定要守住玉门关!”有人站起来,目光坚定道。
“守住玉门关!”
“守住玉门关!”
“守住玉门关!”
……
长安。
杨娇和沈玉楼离开杨府,坐在马车上,杨娇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自己母亲的话。
看着对面疲劳略显的男子,说不担忧,是假的。
可是两人之间并无感情,成亲一事,让她感觉有些荒唐,像做梦。
“夫人这是怎么了,一直盯着为夫看?”倏地,沈玉楼睁开眼,眸含浅笑看着杨娇。
杨娇霎时脸一红,有一种偷窥被人抓包的错觉。
“我……我在想,我们之间关系,究竟算哪一种。”杨娇如实答。
“自然是夫妻。”沈玉楼答。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杨娇立即反驳:“你会纳妾吗?”
她直言道。
沈玉楼忍不住轻笑出声:“你为何会这样想?”
杨娇看着他的模样,想要说出口的话却卡在了嗓子眼。
“你会随军出征吗?”杨娇旋即转移话题,问。
“自然,我父王母后葬身玉门关,当初尸山血海,我永世难忘。”沈玉楼说到这里,眼神倏地凌厉,好似一把利剑,里面蕴藏无尽仇恨。
“你……”杨娇看着他,并不能感同身受他的仇恨,但是她曾经了解过关于老靖王和靖王妃。
玉门关是老靖王的封地,当初靖王镇守玉门关,北蒙突袭,玉门关苦撑三日,最终靖王被身边人暗算,玉门关失守,靖王和其王妃的头颅被砍下来悬挂敌军的旗帜上,鲜血顺着旗帜滑落干涸……
而沈玉楼就是在此战役失踪,当初北蒙进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谁也不知道年幼的沈玉楼是怎么逃过一劫,同样……谁也不敢问。
“你是后悔了吗?”沈玉楼语气柔和了下来,问。
杨娇摇头,而是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一日。”
沈玉楼点头:“早在北蒙前来和亲之时,我便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论和亲的公主死不死,他们都会卷土重来。”
原来,竟那么早了。
难怪不得沈玉楼借杨府栖身,而不是直接找到皇帝,说自己是靖王遗孤。
马车停下,两人携手下了马车,一路上相顾无言,待走入主院,沈玉楼屏退众人,才道:“其实,我曾为自己算过一卦。”
“我命中只会有你一个妻子,亦不会有子嗣,所以你放心,我不会纳妾,你我之间缘分,早已经注定,我娶你,亦是真心。”
“既然这样,我等你回来。”杨娇看着沈玉楼,这一刻,两人之间再无嫌隙,她忍不住上前,踮起脚在沈玉楼的注视下轻轻一吻。
“保护好自己。”杨娇轻声道。
沈玉楼点头:“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我还有事要处理。”
杨娇点头,便离开了主院。
北蒙来犯之事并未惊动长安的百姓,支援的军队寅时便出发,离开了长安。
而领军挂帅之人,正是昔日的靖王府遗孤,如今的靖王殿下——沈玉楼。
杨沐辰也跟着去了玉门关,一时间,杨家冷清了下来。
杨娇每日陪着自己的娘亲,等着玉门关的消息。
没想到,支援的军队还没有到,就传来玉门关破的消息。
一时间,狼烟四起,南疆联合北蒙,一起来吞噬这片土地,皇帝在早朝上,硬生生气的吐血昏迷,宰相杨昊辅政,太子监国。
待支援的军队抵达,北蒙的人已经打到了邺城。
长安城中再无之前安居乐业的景象,南边南疆攻打嘉峪关,嘉峪关凭借地势险要,倒是撑了下来,只是一时间却无法支援北方。
今年的除夕,并不安宁。
太子荒唐,面对一封封急报,竟全部扔给大臣,面对外地逃亡来的流民,竟害怕瘟疫横行,竟暴力执法,将人拦在城外,气的好不容易清醒的皇帝一道圣旨,将太子废了,旋即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只是皇帝子嗣掉落,如今略年长的皇子,便是贵妃的儿子——沈牧。
他以皇子身份安住动荡不安的百官,亲自上门慰问操劳过度的宰相,一时间,他好评如潮,百官皆拥立他为太子。
他上位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开放国库,命兵曹从事押运粮草,前往邺城。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国库空虚,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根本撑不了多久。
如今又是冬天,百姓并无收成,亦无赋税可增。
于是,他崇尚节俭,率先将府中银钱拿出来。
杨娇没想到沈牧小小年纪,处理事情井井有条,可是百官之中,多数人不愿意配合,纷纷叫穷。
他一怒之下彻查,竟查出来一堆贪官污吏。
一时间,华朝外忧内患。
“翠兰,你去找苏影,让他先开善堂,安置流民。”杨娇站在长安城的城头,看着外面的流民,道。
翠兰得到命令,赶忙前往苏府,将杨娇的话传达。
苏影当即命人开仓放粮,安置流民。
杨府内,杨府听说了杨娇的举动,甚是宽慰。
“咳咳咳……为夫没想到你竟然会想到这一层。”宰相杨昊看着自己这个最为顽皮的小女儿,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爹,如今内忧外患,有许多疏漏之地,我有能力,自然当挺身而出。”杨娇道。
“哎。”杨父叹了口气:“世事变化无常,如今你们四兄妹,只有你陪在为父身边了。”
“爹爹,大哥不是来信,说让嫂嫂带着孩子前往长安来了吗?二哥他们也快要来了,算算脚程,相信再过十几天他们就到了长安,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也算团聚了。”杨娇安慰道,看着自己父亲发间的白发,忍不住红了眼眶,急忙垂头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