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去他们那边的方法。”池笺表情摆得十分认真。
“他们,那边?”几人有些疑惑不解,又有些若有所思。
“就像春野秘境和外界的情况差不多,无是宗,以及师兄他们,是被传送到了另外一个界域。”
她边解释边打量对面的三人。
朔游最乖巧好说话,烜鹤要直接带走不用解释,许栩然最难搞,需要语言的艺术进行一个端水。
“所以我现在要去那边的界域找他们,想办法把他们带回来。”
“一起。”三人异口同声。
池笺:“嗯......有一个问题,这个通路能过几个人,是随机的,所以我不确定咱们能不能一起都走,或者说到了之后还在不在一块儿,对面是一切未知的情况。”
朔游率先拉住池笺:“我们有契约,联系最紧密,应当可以。”
烜鹤一个猛冲抱池笺:“小鸟,我就和你这么走!肯定分不开我们!”
许栩然见此情景,挑了挑眉看池笺,没说话。
好吧,他不说话比说了一百句话的内容还要多,池笺感觉已经在被嘲讽了。
“那......我先打开通路,咱们随机应变。”她挠了挠头,不知怎么又心虚地瞅了一眼许栩然,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别看了~”许栩然轻笑了一声,“做你要做事的就好。”
他没拆穿,嘿嘿!
池笺在脑海中联络668领导:“走吧。”
一阵白光亮起,668领导也很给力地做了大范围特效,白光逐渐散去,许栩然看着对面一脸懵逼的朔游,低笑了一声:“真是傻得可爱啊~”
他一眼就看出池笺又在胡编乱造,什么通路只能随机过几个人,分明是有某种限制只能带烜鹤走,又不想他和朔游心下焦虑,才硬想了个糊弄的理由。
但他又看朔游急得直催动阵印的样子,又感觉有趣。
不过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要拿出他作为父辈的关怀。他走过去拍了拍朔游:“有烜鹤照应,她那边不会有问题的,你要是真担心她,我们还能做点别的。”
“什么?”朔游闻言立刻抬头,目光中透露着隐隐急切。
还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他有些理解为什么池笺老爱搓朔游的脑袋了。
“无是宗利用你多年,留下的阵法痕迹应当不只在此处,感应那些残留的痕迹,正是只有你才能做得到的事情,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往更多地方去调查?”
“好。”朔游答应的干脆利落。
许栩然还是没忍住,轻轻摸了摸朔游的脑袋。
......
***
禾叶村进镇子的路,被一座大山阻隔着。前些年村长带着全村的壮丁修了山,这才开辟出来一条还算好走的大路。
但即便如此,曾经腿脚轻便的猎户们走惯的山路,也还留着几条。偶尔村民们进山打猎采药,还会再深一脚浅一脚地图个近道。
身形矫健的女子背着弓箭,从一人高的小道断坡口“嘿呀”一声跳了下来,针脚细密坚韧的兽皮靴踩飞几粒小石子,利落的马尾在脑后高高甩起,整个人像一只冬日里偷跑出来觅食的小花豹。
村口刚捡完柴火的刘寡妇瞧见她背囊里抖出来的山鸡羽毛,酸溜溜笑了一声:“哟,池阿言,又打野鸡给你那哑巴相公补身子呢?要我说,再补啊,他也说不了话,费那劲干嘛呀?”
年轻女子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吊儿郎当的弧度,手中还掂着两颗鸡蛋,语气也轻佻:“怎么着刘姐?你也跟了我呗,那我也天天给你打野鸡吃啊。”
她言罢,又溜达过去捏了捏刘寡妇的脸:“小脸儿都给冻瘦了,吃两颗鸡蛋往起撑一撑?我看看能堵上你的嘴不。”
她顺手就把两颗鸡蛋搁进地上的柴火筐里。刘寡妇脸一红,又啐了一口:“挨千刀的小冤家!打趣那哑巴一句都不成?”
“当然不成,那可是我相公!”女子笑嘻嘻的,一点不恼,又凑近刘寡妇,“你要是给我当娘子,我也偏袒你。”
“滚滚滚!”刘寡妇气恼地就要拧她。
正打闹着,挑着扁担要出村的货郎也过来了,看见女子赶忙喊:“池阿言,你相公正找你呢,别玩了!”
被喊做池阿言的女子头发一甩,捞了一把背囊,又冲货郎懒懒搭腔:“知道啦,今天干吗去啊二狗子?城里人都冷得不上街摆摊儿了,你去趁机大赚一笔?”
二狗子姓苟,家中行二,本来听大家叫一声苟二就够糟心了,偏偏这个池阿言,就爱叫他二狗子,搞得后来村子里的人也都叫他二狗子,他还打不过她,没法儿反抗!
“呸!卖货的不出来人家买货的就傻噔噔出门?你就消遣我吧!”二狗子冲她呲牙咧嘴,“本大爷今天去城里进货,造福造福你们几个没良心的懒鬼!”
池阿言听得高兴,上前拍了一把他的背:“那敢情好,你给我捎两匹好布,我给我相公整两身好看的冬衣!”
旁边院子出来喂鸡的王大婶正好听见,隔着篱笆就笑她:“你会整个屁!你身上哪件不是你相公缝的?到时候好布买回来了还是人家自己做。你要真有那心,还不如自己去挑两身成衣,小麒那可怜孩子还少受点罪!”
池阿言不服:“王大婶,怎么在你嘴里我成了恶霸了?”她边说边往回家溜达,声音干净清晰又有劲,硬是隔了老远还能传过来,“我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女贤妻!”
一袭浅青色素雅棉袍的男子手提竹篮,站在家门口,听到风里飘来的这句话,没忍住弯了弯唇角,目光向前方投去。
他长身玉立如修竹,眉目清贵却温润,通身气派不似凡俗中人,但望向远处女子之时,整个人又仿佛浸在冬日最难得的暖阳微风里,沾染上丝丝人间烟火气。
“相公!”池阿言老远就开始喊他,见他已经张开手做好了准备,也不犹豫,连助跑带蹦跳就其实凶猛地扑进了他怀里。
还好这人身板硬朗,这么大劲儿都只是把他撞后退了半步。
“今天烧鸡吃吧?”池阿言从他怀里抬起头,眸子亮晶晶的,“我打到一只跑得贼快的,肉绝对香!”
男子笑得和煦如春风,温柔地点了点头,顺手接过她的背囊,两人挽着手进了家门。
风麒是她一年前从禾叶村后山山脚下捡回家的。当时他像是从上山滚落下来的,一直重伤昏迷不醒,池阿言善心大发细心照看了很久,才终于把他救醒。但是醒来的人不会说话,还失去了记忆,池阿言看他可怜,又喜欢看他的脸下饭,便问他愿不愿意留下。
他除了自己的名字,就只记得摔下山崖前曾和人有过冲突,其他全无印象。好在他心态很是随和,也安于落脚在禾叶村。
孤男寡女同住难免不便,池阿言本想整个假结亲糊弄一下,说不准哪天他恢复记忆就会离开,她也不会携恩强留他。但风麒自己去找了媒人,三书六礼,认认真真操办他们的婚事,池阿言反倒不好意思再说别的,两人就这么一日日愈发亲厚地相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