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个动作慢了些,若能多绞两次更好,否则别人有的是机会反攻……”
“人矮了些,可惜了,攻下三路时不要压太低,改双刀叠斩为拦腰实斩!”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踱步。
“好好好,利落干净!”
“左手抡刀防御,不防别人动作快些你就死了……”他左手做出反握刀动作虚虚前挡。
“你这诱敌太过危险,哎,中门大开!”他拳头直拍手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宋鱼一边做,他在一边说,宋鱼心中直呼昨日自己看走眼了,以为是个宗师,谁知道是个碎嘴子,那嘴巴突突突如豌豆射手,宋鱼一边打他一边说,像个看比赛的讲解员。
宋鱼心中念头一起,抡着双刀就朝封奎攻去,封奎一个跳跃,轻松后退,宋鱼双脚绞剪,旋身出刀,双刀如月,凌厉的刀锋朝着封奎胸前切割,劈山分海、倒提金钟、旋叶扫秋、玉带拦腰,一招一式摒弃所有无谓动作,凌冽的寒气从双刀中倾泻而出。
双刀一阴一阳,一攻一守,弃正走斜,狠辣阴险,封奎接招起来也是新奇不已,宋鱼和他身边的人完全不同,他从前喂招从未感觉过这种干净利落只为杀人的招式。
对敌起来与自己练又完全不同,她好似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即便攻防不够协调,却总能寻到最合适的点去防守与攻击。
这本该是战斗了千万遍才能出现的直觉。
招式虽阴险,眼神却又干净纯粹,真是矛盾重重。
宋鱼逐渐用尽全力,奈何他武力高深,一边游刃有余地接招,抽出来的拐杖偶尔格挡一下,一边还能碎碎念,就算觉得她直觉好、招式清奇,封奎还是要寻她的错处不足。
一边接招一边点评,声音铿锵,语速极快。
“身无内力,刀锋无法远距离伤人,可惜了!”
“动作太慢,旋身不够灵活,借刀势角度调整身形!”
“攻势凌厉,守势不足。”
“若是能在展翅时加袖里柳叶,对方必死无疑!”还是个不讲究明暗的。
她在末世便属于遇强更强的人,此时遇上动作奇快无比的封奎,打得越来越兴奋。
直到听到堂屋中有声音,封奎提醒她收势,宋鱼才依依不舍停下动作。
王春香从宋鱼家堂屋开门出来,便恰巧看到宋鱼停下与瘸子对战的动作,她知道宋鱼已经开始练刀,也不惊讶,只叮嘱她别伤到自己。
王春香冲封奎行了个礼,转头进了自家院子。
宋鱼擦了擦头上的汗,举起双刀抱拳,“多谢您的指点。”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这人一边打一边说,毫无保留将她的弱点说了出来,明明确确是在帮她。
她也打得酣畅淋漓,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
封奎站定看不出是个跛脚,他有一根拐杖,此时别回了腰间,不过跛脚对他来说,似乎一点没影响到他的动作,不管是飞来飞去,还是和人对打,一点问题也没有,反而因为身形重心问题,还能攻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若此时是生死对战,宋鱼相信自己接不过他三招。
“无需多礼,你小小年纪,比卢安那小子要机灵得多,”他抱拳回礼,“你的刀法很是矛盾,看起来像是杀敌多年,但又有些滞涩,杀意够了,灵活性不足,若是能练一练内力就好了。”
封奎实话实说,倒没有让宋鱼有被人看穿的危险感觉,左不过死不承认,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不是特别担心。
除非看穿她的是奶奶。
宋鱼并未对他释放杀气,毕竟对方不是她的敌人,也没有恶意。但封奎感觉何其敏锐,一点小小的泄露就被他捕捉到了。
宋鱼心中可惜,这还是个热心人,若是能多留几日,她能学到更多,说不定还能知道怎么修炼内力。
可惜今日楚云霄便要走了,楚云霄要走,封奎必定也会跟着离开,毕竟他还是为了接人才来的。
从前她有风系异能,也能高来高去,可惜现在感应不到,看来要尽快寻机会学习内力,再大些或许就晚了。
天还未亮,楚云霄出了堂屋,后面跟着卢安拿着个包袱,接着一个宋鱼想不到的人也跟着背着个大包袱走了出来。
恰好方莲也出了院子,宋鱼叫她去叫宋红玉出来,否则那丫头可能会抱着她哭,她受不了。
王春香含着泪跟在后面,给儿子整理袄子帽子,“阿毅,出去不要与人斗狠,跟在公子身边安心做事,若是遇上战争,别跑在最前面,知道了吗!”
“娘,您放心吧,等我做了将军,回来接您,您别进深山,我会寄银子回来。”宋毅帮她擦了擦眼泪。
这几日,和卢安混熟了,卢安向他传递了一个信息,他家主子是楚大将军的下属,要去边境投奔将军。
他没防备这个消息为什么一个下属可以随便透露,只跑到族长那里去问了问,族长告知他李公子确实是楚将军手下的兵,此次进山,听说也是为了寻什么东西,具体因为军纪严格,并未向他透露。
宋毅想了几日,决定一起去。
今日一早才和楚云霄说,楚云霄没有轻易答应下来,告诉了他刀剑无眼,去了边境便要做好生死由命的准备,若他做好了准备,且他家里人不反对,就能带他走。
宋毅没想着要报效朝廷,却想起他娘总说若能改换门庭,他便不用再进入深山挣扎,他才十七岁,出去闯有可能闯出名堂,在山里闯,始终只能得几两银子。
好不容易央得楚云霄同意他跟在身边的条件,娘回来的时候他便跪下给王春香磕头。
“娘,儿子想与李公子一起去军营从军!”
宋毅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得王春香全身发麻,她想让孩子离开大山,可也没想过是奔赴战场,野兽要人命,敌人的刀剑更锋利,孩子若从了军,脑袋一样别在裤腰带上。
“从军太危险了!你才十七岁,连打架都没打过几次,不能去啊!”怎么能去从军!王春香整个人抖起来。
“杀人与杀猪不同啊阿毅!”从军若是遇上战争,是要上阵杀人的!
“娘,孩儿知晓军营与山林的区别,”宋毅倔强地抬着头,“可在山中,我们每年也只能得这几十两银子,出了山我们便什么也不是,可若儿从了军,未来便有可能得升小将,娘,儿子会弓弩,自是在弩营,没这么容易死的!而且此时还有李公子带我从军,自是一开始便有了靠山,娘,只要几年时间,我们就能从赤峰山搬出去,也不再怕别人欺负。”
宋毅不知去了军营是何种境况,却也只能如此安抚母亲,他已经下了决心,自然是要跟李公子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