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是知晓两家恩怨,无人劝说孝顺。
宋鱼他们回来了,宋苗也跟着留在宋鱼家吃饭,几个小孩看到饭点了宋雷雄两人端坐的样子,皆有些不悦,宋虎更直接些,对着宋祥直翻白眼。
今日还是分两桌,饭菜全上了桌,宋祥父子二人便率先甩开膀子吃起来,平日家中不少肉,可谁也做不出好吃的味道来,好不容易吃到王春香的手艺,不得多吃几口。
宋祥一边吃还不忘记一边夸王春香,那语气与神色活脱脱像是自家婆娘,弄得王春香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宋鱼正准备故技重施用风呛他一肺,族长恰巧气得拍桌,“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吃就吃,不吃便滚回家去。”
宋祥讪讪不再多话,方莲也是一肚子气,本来上次他们口出狂言时,自己便自己当他们不是自家亲戚了,无奈后来族长又从中做了和,后来他们又送了年礼,今日来了又未曾赶人,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想想今日要说的事情让他们知晓了也好,省得以后梁氏从别人口中听说又吱哇乱叫,便又忍了忍。
酒过三巡,方莲才从桌上站起来对大家说道:“今日请大家来,有件事想与大家通通气,我家决定今年开了春便往镇上探探,若是可行,便想在外面开家铺子,卖些村里的山货和皮子。”
除了族长一家与道听途说的宋祥两人,其他人还是听闻此事,皆很是诧异,“伯娘!您要搬到镇上去?”宋老二激动得站起来。
在他心中,方莲便是他娘,如今方莲说要进城,在他心中无异于当娘的居然要抛下儿子远走他乡,一向老实巴交的宋老二一脸惊恐。
“你急什么!坐下听伯娘说!”李兰花在另一桌喝了一下,宋老二一脸恍惚坐下来,仍然在盯着方莲。
“三婶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加上我家刚子和巧娘,都是因为缺医少药救得晚了这才撒手人寰,我不希望这样的惨事再发生,此次我们往外走,也是想着能否帮村里趟一趟这外出的深水,若是可行,我们也会尽力将村里的人往外带带。”
“但是若是能力不行,最终我们也还是会回到宋家村来。”
“伯娘,我们与你一道去!若是要趟路,怎能让伯娘去。”宋老二想也没想,眼泪都开始往外挤了,三十多岁的脸上布满风霜,看着方莲满眼都是不舍。
“这事儿明日再说”,方莲冲着他安抚地笑笑,宋老二满脸愁苦坐了下去,宋大山忍不住拉拉他的袖子,“爹,您别急,大奶奶也不是马上要出去了,还得等到开春,时间足够我们安排的。”
那头方莲接着说:“这事儿今日我家丫头已经与族长说过了,今日让大家齐聚一堂,便是想再与亲近的人说一声,往后我们就算出去了,也还需要各位族人帮衬一二,我老婆子在此先谢过各位。”
说完她行了个正儿八经的福礼,众人皆不敢受,纷纷偏过身又起来回礼。
“你们出去,可是做了万全安排了?”宋雷雄迫不及待问了一声,眼中闪着奇异的光。
“自然未曾做安排,只不过有意想往外走,如今我们老小一家,就算要等小虎长大做猎人也还要十年,在山里呆着也不过是拖累族人,我们先试试往外跑跑,看看是否有活路。就算一事无成,再让小虎回来打猎也来得及。”
方莲本身便是说话做事留三分的人,面对宋雷雄更是如此,宋雷雄本以为可以跟着吃香喝辣了,谁知却得了个这样的答案,心中有些怀疑,但看这一家三口的样子,又信了几分,毕竟没个顶门立户的人,老的老小的小想的总是没这么全面。
“适才还说想开店呢,若是开店,让恩赐去帮忙,他脑子灵活得很,而且出都出去了,还回来做什么!”宋祥含糊不清地说,“我看出去挺好,这房子你们也用不着了,不如便留给我吧,恩赐大了,若娶了媳妇,正好用到。”
“放你娘的屁!”族长听不下去,一拍桌面,震得桌上的杯盏齐齐一抖,“谁敢盯着雷英家的屋子,看我不撕了他的皮!”他双眼瞪着宋祥,震慑意味十足。
“这是宋刚的家!宋家村是宋氏的根,谁家往外走没有留房子在族里的!你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们将你家除族了!”那位主持祭祀的族老宋大群也跟着怒视宋祥。
“族长,大群哥!您两位别生气,咳咳咳……宋祥年纪还小说话不经大脑,别与他一般见识。”宋雷雄瞪了一眼儿子,这话是能在这里说的吗!等两年恩赐成婚,直接住过来,到时候这间屋子没人了,谁能说什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小!三十多的人还口无遮拦,真是蚂蚁啃棕熊——头一回见!事情你们也听到了,饭也吃了,今日你们便先回去吧!”
所有人怒瞪着两人,就连不愿看两人一眼的宋老二此时眼中都燃着熊熊烈火,宋雷雄叹了一口气,将杯子中最后的一些酒一饮而尽,带着宋祥走了。
“大嫂,您别理他们,我们该如何便如何,族里自然有人为您撑腰,您接着说便是。”方莲脸色不好看,族长安慰了一声。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左右我们开春以后才会出去,到时候还得去看房子、去买铺子什么的,别的事情慢慢安排吧,大家知道这件事便可,吃饭吧。”方莲有些悻悻然,情绪不太好,招呼大家吃饭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奶奶,您喝口热汤”,宋鱼给她盛了一碗汤,方莲拍了拍她的手,叫她赶紧吃。
宋雷雄父子二人出了门,猛然一阵狂风吹过,刮落路边的石头,雪粒子直往眼里钻,父子两眯着眼睛没看到石头齐齐往前摔去,宋雷雄头上出了血,宋祥则是嘴角磕破了。
风来的快,去得也快,父子两个看着地上的石头破口大骂,将宋鱼家中吃饭的人都吵了出来,看到两人的狼狈样,族老忍不住数落二人:“听说上次野猪沟里你们就已经受了山君惩戒,平日说话做事多积些德,或许今日也不会在此摔一跤。”
父子俩又是一肚子气,灰溜溜回了家,回到家梁氏不理老伴头上流的血,反而看着宋祥的样子心疼不已,又开始指天骂地,宋雷雄怕了天谴,一巴掌打在梁氏的脸上,梁氏摇摇晃晃的一颗门牙这一次终究是掉了下来。
这天夜里,这几家都没睡好,而宋祥,晚食喝了酒,后来又摔了跤,心中邪火直冒,按照心中邪念引导,踏出了他家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