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遇与乌云川将准备好的藤蔓绑在了一棵大树上。
这藤蔓乌云川已经试过了,很结实,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发生断裂。
在沈遇的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袱,包袱里是他们昨天准备好的干粮。
有些是村里人主动送他们的,还有一些是乌云川打回来的猎物。
范氏连夜给做成了烤肉,这肉烤得又焦又干,这样能保存更长的时间,不用担心肉会坏掉。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乌云川看了眼天色对沈遇说道。
沈遇嗯了一声,正想自己抓着藤蔓往下爬,不想却被乌云川直接给按在了自己背上。
末了,她还用一根绳子将沈遇与自己绑在一起。
“你这是何意?”瞬间与乌云川贴在一起,虽然隔着衣物,但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沈遇面色潮红,神色之中都带上了几分慌乱。
可惜背对着他的乌云川并没有注意到。
“你该不会以为,以你的体力能撑到崖底吧?”乌云川似笑非笑的问。
沈遇:……
这一点他还真反驳不了,他只是一介书生并非习武之人,以他的体力他也不知自己能撑多久。
只想着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若是撑不下去,大不了再攀着崖壁上的石头休息一会儿。
“你那点体力还是省省吧,接下来交给我就成了,我来带你下去。”
乌云川拍了拍胸口,大气的说道。
沈遇思索再三,虽然觉得这样太过亲密,但现在为了离开红河村救下全村人的命,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最终,他还是依了乌云川的建议。
这头,沈遇与乌云川正在准备离开,而狗官张文升也有闲着。
他刚从第八房小妾的床上下来,听着师爷高祥禀报红河村的情况。
“大人您且放心,我们已经派了人将整个村子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绝对逃不出去。”
高祥冲着张文升笑得一脸谄媚。
“做得好,那群贱民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尤其是那个沈遇,他必须死。”
其他人不能活,沈遇做为一方县令,自然更不能活。
“不过大人,属下有一事不解。”高祥突然开口。
张文升明显心情不错,漫不经心的道:“何事?说吧。”
高祥缓缓道出心中的疑惑:“大人,那红河村既然闹了鼠疫,大人也没打算留他们活口,为何不直接下令屠村,这样那些贱民不是死得更快。
大人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反而选择围而不杀呢?”
这一点他一直没有想通。
他可不觉得张文升是不想亲手杀了那些村民致使自己双手沾血。
以他对张文升的了解,这位张大人可没少做龌龊事,手上早不知沾了多少人命。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顾虑。
“杀了他们容易,但处理起来可就麻烦了。
杀人总会留下痕迹,本官只想无声无息的处理掉红河村的人,可不想为自己惹来麻烦。”
张文升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不能一把火烧了吗?”处理尸体有何麻烦的,一把火的事儿。
高祥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顾虑的。
“你不懂,那些尸体可烧不得,要是烧了会出大事的。
那红河村的人也算是有些脑子,若是他们一开始便选择放火烧掉那些感染了鼠疫之人,他们绝不会活到现在。”
高祥看着张文升莫测高深的笑,心底涌现出一股寒意。
他明白,他不能再问下去。
再问下去,他的下场只怕不会比红河村的人好。
见高祥没有再问,张文升满意一笑。
他最喜欢高祥的一点就是识时务,懂进退。
这样的聪明人,才有资格留在他身边做事。
等他将事情办妥,之后平步青云,也不介意提拔一下高祥这个师爷。
张文升淡淡道:“继续盯着吧,让人一定要盯好了,连一只苍蝇都别放出来。”
“是。”高祥赶忙毕恭毕敬的应下。
……
风声呼啸,乌云川背着沈遇,沈遇背着他俩的口粮,抓着绳子缓缓往下移动。
断崖下风时不时的吹过,藤蔓跟着晃动着,让人的心也跟着揪紧。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担心他害怕,乌云川出声安抚道。
“我不怕。”沈遇在乌云川背上说。
二人离得极近,说话时,乌云川甚至能感觉到沈遇呼出的气息吹在她的耳朵上。
她心中嘿嘿笑着,整个人美滋滋的。
难得可以和自家美男相公靠得这么近,她现在的心情那叫一个美丽。
沈遇可没有心思想这些风花雪,从这里往下看,完全看不到底。
下方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到。
再加上身体的失重感,让沈遇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甚至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随意乱动,就怕连累乌云川跟着一起掉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乌云川背着沈遇,不断的往下移动。
但时间过了几个时辰,太阳都已经升到了半空中,距离崖底还是遥遥无期。
正好这时,二人看到下方有一棵歪脖子树。
“先到树上歇会儿吧。”沈遇提议。
正好乌云川也饿了,于是,她背着沈遇晃到了树上,小心的将沈遇从背上解了下来。
刚刚得到自由的沈遇,身形不由得一晃。
要不是乌云川动作快扶了他一下,他可能直接就被一阵风给吹下去了。
“你小心一点,来我扶你坐下。”乌云川扶着沈遇坐了下来。
沈遇小心翼翼的坐好后,颤抖着手从把背上的包袱解开。
乌云川顺手接过。
“来,吃东西。”
她从包袱里拿了两个馒头出来,与沈遇一人一个。
另外,还拿了两块儿烤肉出来,就着馒头吃。
一边吃,乌云川还从身上解下水囊,给自己和沈遇都补充了一点水份。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二人接着上路。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二人没打算继续移动,在发现一个可以歇脚的平台时,果断的跃过去。
晚上,二人就在这个不算大的平台上将就了一晚。
就说休息得有多好,肯定不可能。
本来这断崖下风就大,晚上风更大。
二人吹着崖下的狂风,都不敢睡得太死,就怕一不小心就被风给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