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冷笑,抬手指向身后幽暗的洞穴深处,“刚刚的血河里。”
花雅南的脸色瞬间惨白,“你们昆仑派的人,早就来过这里,被魔教炼成噬魂鼎。”
林知秋、玉龙溪没有回话,云曦继续说,“你们两个也来过,对不对!”
所有人的目光如刀锋般刺向昆仑派的二人。
林知秋站在原地,神色阴晴不定,忽然嗤笑一声,竟直接承认,“不错,我们确实来过。”
“你!”萧凌萧猛地转头瞪向他,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林知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知秋冷冷瞥她一眼,“事到如今,瞒着还有意义?”
司九经的剑锋瞬间出鞘,寒光直指林知秋咽喉,厉声道:“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玉龙溪眼神一沉,指间符纸“唰”地化作两把尖锐纸刀,无声无息地抵在司九经后心,声音轻柔却危险,“司道友,剑,别指得太急。”
气氛剑拔弩张,杀机一触即发。
而武当派的却静立一旁,一言不发。
紫狂右臂的黑气仍在蔓延,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冷静,仿佛在等待某个时机。
雪凡的手指轻轻搭在剑柄上,目光在众人之间游移,似在权衡。
便在此时,前方出现沉闷的脚步声,和呜呜地鬼哭声。
声音不算大,但雪凡听力实在强,直接捕捉到声音,急呵一声,“谁?”
她甩动衣袖,好几枚银色飞镖从衣袖内闪出,直直朝前方刺去。
“嘶嘶……嘶嘶!”
黑暗处飞出无数条黑蛇,它们身上的鳞片闪闪发光,头顶上有个黑色肉冠,约有四十厘米长短。
危险接二连三的降临,且连续、紧密,人们根本无从反应。
他们本还沉浸在无休止的争吵中,面对突如其来的黑蛇都充满恐惧地惊跳了起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知秋,他甩出的符纸即刻化作一把把锋利的纸尖刀,劈向黑蛇们。
“咕……”
刺穿血肉的声音,伴随痛苦的呜咽声,好几十条黑蛇分开几截,掉落在地。
其他人也积极应战,不一会儿洞穴内血肉横飞,可是黑蛇比他们想象得还要聪明。
它们捣毁了钉在岩壁上的雷火,失去雷光的照耀,洞穴再次陷入黑暗。
云曦却在黑暗中,看见一抹诡异的青光,原来是有一条黑蛇张开嘴,丝丝的吐着信子,它定格在距离她头顶的十厘米外。
那青光正是它身上鳞片的倒映,她此刻全身都无法动弹,手脚冰冷发麻,唯有瞳孔能活动。
她瞳孔瞪得巨大,在她眼里鳞片切割成一块块虚幻的镜子,镜子里倒映出一张张她日以继夜无比想念的人脸。
“爹,娘……”云曦眼角泛红,紧绷的神经彻底被摧残,她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镜子,一双双惨白的手从镜子里边探出。
惨白的手握住云曦的手,她紧紧捏住那只手,嘴巴不停发出嘻嘻的笑声,周身开始发热出汗,好像被丢入一个熔炉。
再下一秒,她耳边充斥着欢声笑语,陌生又熟悉的人影从她身边擦过,她意外发现自己回到墨阳镇“猎神节”的篝火晚会。
大家手牵手在围在篝火前跳舞,每个人腰上都穿着草裙,脸上涂着红黄绿三种颜色,寓意着墨阳镇打猎者的勇猛和惬意。
云曦看着这一切,觉得是那么不真实,她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既怕一碰就碎,又怕离开再也见不到。
“曦儿,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粗俗中带点温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云曦回过头看见一个头上插着鸡毛的中年女人,她叉腰,指着她叭叭地讲,声音越来越大,眉毛皱得能夹死好几只蚊子。
“娘!”云曦再也忍不住,冲了上去,紧紧搂住她,眼泪克制不住往下流。
“咳咳咳……”怀里的女人不停咳嗽着,鲜血喷溅到云曦的肩头。
云曦感觉到肩膀被什么湿透,缓缓推开芸娘。
芸娘捂着嘴巴,无数的虫子从嘴里哗哗涌出,最后竟拉出一条很长的肠子。
云曦吓得大叫出声,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她想上前阻止什么。
芸娘似乎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不堪,更不想让自己女儿受伤,不断往后退。
“哗!”芸娘的肚子被划破一道口子,一个爪子从里面伸了出来,扒开两边的皮肉。
呕地一声,肚子吐出一只长着骷颅头的蜘蛛人。
蜘蛛人有七个头,八只脚,八个爪子。
“不要啊!不要……娘……”云曦看见芸娘像漏气的充气娃娃,鲜血源源不断往外流,身体越来越瘪,直到成为一块破布。
她哭到失去力气,摔倒在地上,双手扒着地面不停往前爬。
“曦儿,你要去哪?”粗犷的男音在她头顶响起,她抬头一看。
蜘蛛人的七个头里,有一颗头是她的爹爹——云秦。
“过来,曦儿,我带你走。”云秦死白的脸上裂开一道嘴巴子,嘴巴上长满尖牙,但他的表情是那样和蔼温柔,他试图伸出坚硬的爪子去抚摸她。
他一遍遍的问云曦,“曦儿,你是不是很疼?这十年你一定疼死了,过来快让爹抱抱……”
云曦捂着胸口,抽痛的几乎快要无法呼吸,脸上、手上全是泥巴和泪水。
见蜘蛛人越走越近,她就这样抬头望着它,直到冰冷的爪子要刺向她的胸膛。
一团黑气涌出,包裹住爪子,黑气一点点融化掉爪子。
蜘蛛人像被烤熟,冒着黑烟,发出阵阵嘶吼声,但是在云曦听来是她爹的凄厉哭喊声。
“不,爹爹,你不要死,你陪陪我,我好害怕……真的好疼,我不想修炼,不想成为神仙,我只想只想……”
云曦最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素手捞走。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来到一处破庙。
破败的神像前有个素衣神女在打坐,她冷不丁地开口,“云曦,你有好好修炼为师传你的无道诀吗?”
“师父!”云曦一看见白芍,整个人有点不知所措。
“跟师父走,好吗?”白芍的声音越来越沙哑难听,好像有个刀片在她声带上割来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