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瑜璇建议:“我打水给你洗手,你再喝水?”
让她喂他,总感觉不对劲。
“江边一来一回颇费时辰,你喂我就成。”
“哦。”
花瑜璇只好将碗递到他唇边。
裴池澈淡声:“举高些。”
花瑜璇又应一声,胳膊又举高了些。
此人有事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既然要她喂喝水,他就不能低个头么?
真是的。
肚里叽叽咕咕一阵,到底不敢说出口。
下一瞬,竟见他拿手腕碰着她的手背,将碗又往他的唇畔递了一分,这才喝了。
大抵是真口渴,随着吞咽,男子清晰的喉结上下滑动得很快。
只是他的手腕滚烫,这般紧挨着她的手背,无端惹她心慌意乱。
书中,他喜她的手。
梦里,他也喜她用手伺候。
不光伺候他宽衣穿衣,也要在红绡帐内伺候。
她若说不会,他有时会温柔地说“我教你”,有时冷得像要将她整个吞吃入腹。
彼时,他的手就如此刻的手腕滚烫。
好在只片刻,他就将一碗水喝了精光。
她忙收回手。
裴池澈睨她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小姑娘连喂个水都犯怵。
被他一瞧,花瑜璇压住惧意,眉眼带笑:“够了吧,夫君?”
千万别说不够,不然她又得喂。
“尚可。”
裴池澈淡淡吐出两字。
花瑜璇正舒出一口气,竟听得他又要求:“我额头有汗,你帮我擦擦。”
“啥?”
花瑜璇仰头瞧他,额头、发际线、鬓角处确实都有汗。
“我没带帕子。”
夫妻俩正说着话,却不想叶欢走近他们。
“表嫂,我带帕子了,你用我的帕子。”
叶欢掏出帕子往裴池澈跟前递去。
分明是要她用她的帕子,却递向了裴池澈,花瑜璇瞧出来了,清浅一笑:“夫君要用表妹的帕子么?”
直觉告诉裴池澈,小姑娘揶揄他,正给他下套。
“你用手擦便是,劳作之人不讲究。”
嗓音清冷。
花瑜璇眼眸笑得似月牙,要她去摸大反派的脸,她是没这个胆子的。
但此刻就是不想叶欢高兴,遂提出个法子:“我去娘屋里取块零头布,夫君且等等。”
说罢,也不等他同不同意,先去灶间搁下碗,而后去了婆母的屋子,很快取来块半尺见方的细棉布。
裴池澈挑眉。
让小姑娘用手擦个汗,需要这般折腾?
花瑜璇一回来,就见叶欢还杵着,手上的帕子越捏越紧。
叶欢朝她走近两步,递了帕子过去:“表嫂,棉布哪有我这帕子软,你用我的吧。”
“不必,用了你的帕子,我还得洗了还你,多麻烦。”花瑜璇委婉拒绝。
哪里想到叶欢道:“不必表嫂洗。”
花瑜璇一惊。
好家伙,想用帕子来沾染他的汗水,然后珍藏起来么?
这个叶欢喜欢裴池澈到了此般程度?
太变态了!
她既然喜欢看他们夫妻如何,那就再让她多瞧几眼,也多听几耳。
“夫君。”
嗓音是很自然的娇软。
纤细绵软的手指将细棉布对折又对折,抬高素手往他额头轻轻擦拭。
“我又喂水又擦汗的,今晚能不能在夫君怀里睡呀?”
裴池澈正感受额上轻柔的触感,甫一闻言,险些将方才喝的水喷出去。水到底都咽下去了,愣是咳了半晌。
当着旁人的面提这样的要求合适吗?
行事大胆也不至于到此般地步吧?
花瑜璇连忙关切:“夫君怎么了?”
裴池澈指了指叶欢手中的帕子:“劣质脂粉味教我反胃,有些想吐。”
“叶姑娘,实在抱歉,我夫君闻不得脂粉味。”
叶欢羞愤难当,就连细数二房三房到底要建几间屋都忘记了,捂着嘴小跑着离开。
“人跑了。”花瑜璇收了手,“夫君等会还会流汗的,就不擦了吧。”
裴池澈觑她:“你想一直住山洞?”
无奈,花瑜璇只好继续擦。
戏都演完了,还要她擦,真是的。
灶间门口,姚绮柔喜盈盈瞧了片刻,转身去忙。
不多时,花瑜璇抹完了裴池澈的汗,也进了灶间。
她一走,裴文兴与裴星泽凑到兄长身旁。
裴文兴:“哥,你也忒小气了,嫂嫂想睡你怀里,竟然要用劳动来换。”
裴星泽:“就……就是,我若娶了娘子,我要主动……主动搂着我娘子睡。”
裴文兴:“对,我也是,娘子搂我,我搂娘子。”
裴星泽:“嗯,紧紧搂着。”
裴池澈:“……”
他带着泥的手一左一右拍了过去,两少年的后脑勺上顿时都沾了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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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回到山上。
洞门一开,里头就蹿出一团黑乎乎的物什,跑得飞快。
到了花瑜璇身旁,就绕着她的腿打着转,发出呜呜的声响。
随着它的奔跑,用藤蔓缠着的小木棍掉了下来。
“小黑毛,你腿脚恢复了?”
花瑜璇蹲下身去检查它的腿。
裴池澈难得贴心地将火把往她跟前递了递。
借着光亮,花瑜璇发现小黑毛的两条前腿大好了,弯起折拢很是顺当,她连忙把仍然缠着的藤蔓扯下。
“饿了吧?”她摸摸它的脑袋瓜,取出用油纸包着的肉骨头,“给你带了好吃的。”
小黑毛一蹦三尺高,很快用前爪按住骨头啃食。
花瑜璇见它恢复,心情很好。
缝制自个枕头的时候,与它道:“给你也做个小枕头,放在狗窝里睡觉会很舒服。”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放开啃了一半的骨头,走来她腿边蹭了蹭。
深夜,夜阑人静。
“我与你商议个事。”
花瑜璇看着火堆乱窜的火苗。
“你说。”
男子嗓音颇淡。
“这几日降温,外间本有气流,随着降温气流变大,到底冷。我想把小黑毛的狗窝挪进里间,你同意么?”
里间幽僻,冷风不太吹得到。
“可以。”裴池澈同意。
花瑜璇便将狗窝挪来。
而后她净了手,坐进被窝,拍拍自个新枕头,望一眼不远处小黑毛的狗窝,见小家伙枕着小枕头瞬间就睡得香甜。
她的心情便愈发好。
就这时,对面那头坐进一男子,听得他先咳嗽两声,而后道:“不是说夜里要来我怀里睡么?”
裴池澈淡淡看着她。
怎么坐到那头,竟然不来了?
这种事情不是她要求的么,还要他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