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夸赞。”
花瑜璇抽出手,将葫芦瓢放进水桶,棉布往咯吱窝一夹,另只手拿了砧板。秀气的下巴冲裴池澈一抬,作别木匠,离了工坊。
裴池澈只觉得胳膊还很僵硬,三只木盆端往身前靠着,才刚伸了伸手,被花瑜璇发现。
“怎么了?”她问。
“想说砧板,我来拿。”
他才不会说胳膊因被她挽过,此刻十分不舒服。
花瑜璇毫不客气地将砧板放去了他端着的木盆上。
出了小巷子,裴池澈终于忍不住:“你如何知道夫妻之道?”
“我那是胡诌的。”花瑜璇老实说,“头一回嫁人,就嫁给了你,我哪知道什么夫妻之道?”
裴池澈冷笑:“你还想再嫁一回?”
“你不是也想再娶一回么?”花瑜璇反问。
反正她再嫁,绝对不会再嫁他。
他再娶,也决计不会再娶她。
如今无非是绑在一起罢了。
“呵呵。”
裴池澈清冷而笑。
走了几步,花瑜璇碰到一个卖豆腐的摊位,想到今日家里有块五花肉,遂称了一斤油豆腐,花去了十文钱。
又在沿街的铺子里,买了一壶酱油。
因为没带容器,便连壶一起,花了二十五文钱。
花瑜璇咬牙买了,酱油搁进了裴池澈端着的木盆内。
片刻之后,夫妻俩回到了青菜摊位旁。
取了青菜与柿子,分别搁进木盆与木桶,花瑜璇与卖菜的老人家道别。
“这么多东西,你们回去路上当心些。”老人家挥挥手。
花瑜璇颔首:“嗯,老阿爷回去也要当心些。”
路上,夫妻俩无话。
裴池澈本就话少。
花瑜璇是累得不想说话。
虽说她只拎着只木桶,但木桶里头搁着八个柿子,还有一只葫芦瓢,一斤油豆腐。
对她来说还是很沉。
再加从镇上回临风村起码得走两刻钟,今日的路又有些泥泞,便走得更累。
裴池澈扫她一眼:“走不动了?”
“没,没有的事。”花瑜璇透出一口气,“我还有好些东西想买,可没有手可以拿了。”
“走不动拿不动,直说。”
“没有。”花瑜璇咬了咬唇坚持。
绝对不能被人看扁。
更不能被大反派看出她的弱点。
但凡后续他们出点什么问题,他利用她的弱点整她,往后她真的该哭了。
待他们回到自家小院时,姚绮柔就看到儿子端着三只木盆,木盆里头搁着块砧板,还有四捆结实的青菜。儿媳则一手拿着一叠布,另只手拎着只桶。
“这么多东西,看来村里没车坐就是不成。”
她连忙喊小儿子与侄子来帮忙,自己则去接儿媳手上的木桶。
花瑜璇将布给了她:“这个轻些。”
姚绮柔一怔。
她渐渐发现,这孩子的体贴是细致入微的,暖呼呼地流入心里。
遂很快笑着接下。
邵大娘看他们忙着将物什都搬进屋,扯着嗓门道:“咱们村是没车,不过我今日听说隔壁村有牛车了,往后要坐车去村口等,等隔壁村的牛车经过就可以坐。”
姚绮柔接话:“得要不少钱吧?”
“不贵,听说是三文钱一个人。”邵大娘微笑道。
花瑜璇从水桶内取出一个柿子,快步去了篱笆旁:“邵阿奶,给您吃。”
邵大娘愣住,好半晌才道:“给,给我的?”
要知道这户人家前段时日还饿肚子呢。
“嗯,您对我们很好,我想谢谢您。”花瑜璇将柿子又挪了挪,“卖柿子的老阿爷说要放两日,等软乎了,会很甜。”
“好,好!”
邵大娘欢喜接过,迭声道好。
这一幕被刚刚进灶间放了青菜的裴池澈见到,他神情一顿。
还以为她是嘴馋买了八个柿子,原来多一个是这个缘故。
可即便如此,即便她再怎么变,总归是她害他断了手……
下颌线瞬间紧绷起来。
裴蓉蓉也见到花瑜璇将柿子给了邻居,囔着:“嫂嫂,我也要吃。”
“有,咱们每人一个。”花瑜璇边走边说,“就在水桶内搁着,水桶内有只葫芦瓢,可以舀水用。”
裴彦听得颔首:“有桶有瓢,灶间用水也方便些。”
花瑜璇温声道:“三叔,我一共买了三只木盆,您拿一只去。”
裴彦惊喜:“竟然还有我的份?”
大房的侄子侄女都没这般关心他,一个才嫁过来几日的侄媳妇对此相待,让他一个堂堂男子汉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要知道他们如今的条件不好,买一只如此漂亮的木盆要花不少钱,这孩子真的是暖到他的心窝里了。
“嗯,自然得有三叔的份。”花瑜璇说着,将赚到的银钱放去了姚绮柔的手心,“二夫人与蓉蓉用一只,余下的那只我拿去山上。”
“我们用一只足够了。”
话一出口,姚绮柔就看到手心的两只小元宝,还有不少铜钱,甚是吃惊。
“这么多钱?”
花瑜璇颔了颔首,小声说:“甲鱼卖了近三两银子呢,这才有钱买木盆木桶。”
“这些钱你拿着。”
姚绮柔将元宝往儿媳手里塞。
“您是长辈,您拿着。”花瑜璇微笑道,“再说山洞里放着钱财也不安全。”
姚绮柔颔了颔首:“那我先拿着。”
花瑜璇拎起一包用油纸包着的油豆腐,一壶酱油:“我打算与五花肉一起烧,红烧五花肉。”
“好,甚好。”裴星泽接过油豆腐与酱油。
“我都快忘记酱油是什么味道了。”裴文兴感叹。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二婶,我娘说你们欠我们一只甲鱼。”
裴奇业说着,带着三弟与九弟直接冲进院子。
三人以为院中只裴星泽与裴文兴,他们足够对付,也足够有力气将甲鱼抢走,没想到裴池澈已经回来。
“老,老五,你何时回来的?”
裴奇业险些结巴,刚要指挥两个弟弟动手,急急顿了动作。
“镇上卖了甲鱼便回来了。”
裴池澈淡淡睨着堂兄。
“甲鱼卖,卖了?”裴奇业不敢置信,脑筋一转,“说好用肉换鱼,既如此,五花肉还我们。”
“谁说要换?”姚绮柔道,“你娘蛮不讲理,你怎么也是?”
裴池澈拎起门口一条鱼,丢进裴奇业怀里。
“用肉换鱼,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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