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从棠西那里回来,总在他跟前提棠西。
“棠西现在竟要去蹚夜辰国那浑水,怎么说都不听。”苏拉递过一个八星法宝,“给你带的。”
他心头一震。长这么大,头回见八星级的法宝。
苏拉竟对他这么大方。
家族里的兄弟听说苏拉回来,立马找过来撒娇卖乖,想跟他一样攀高枝。
苏拉当着他的面捏了捏那兄弟的脸,语气轻快:“哎呀,忘了给你带礼物了。”
他气闷,抓起苏拉送的法宝扔给族兄:“拿去吧!”
族兄眼一亮,毕竟他也没见过这么高级的法宝。
苏拉脸却沉了下来。
她一把抢回法宝,塞回他手里:“这是棠西炼的火珠,能让你所有招式都带火焰威力。我专门给你的,旁人,不配得。”
他那时真好哄,竟就那么原谅了她。
当然,最要紧的是,他在苏拉面前,只是个弱者。
弱者,没资格逼强者。
他族兄不服气,第二天就偷袭了他。
他拼力阻挡,脸还是被划花了。
苏拉见了,当场给他治好了伤。
接着,她当着全族人的面,只用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把族兄的脸划了几百刀。
族里人都吓傻了。
有人不自量力上前跟苏拉动手,苏拉一招就把人打残了。
苏拉扫向所有人,一字一句:“以后,谁在步光身上添任何伤口,我就让他死!”
那一刻,他怕得厉害,心里却隐秘地,有点高兴。
他以为,她真的很爱他。
直到没过多久,她又去招惹别的雄性。
一次又一次,他心里的期待,慢慢耗光了。
苏拉多情,每隔段时间就带回一个雄性。
唯一不变的,是她对棠西始终挂念。
他问苏拉,夜辰国是不是传说里的杀人王国。
苏拉点头:“你说得对。那国就靠杀人为生,养着无数兵士、刺客,只要出价够,就派兵士、刺客去打仗。人命什么的,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那棠西在夜辰国,不是很危险?”
苏拉叹口气:“确实危险。但危险的不是那些刺客兵士,是总有人想利用她。”
“为什么要利用她?她很强吗?”
“比我强一点吧。”
他当时对棠西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来了。
比苏拉还要强的人?那到底得多强?
他开始看重那颗火珠,拿它辅助修炼。
火珠厉害,不断往上提他的实力。
可他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
他真不敢信,这珠子竟是棠西自己炼的。
过了段时间,苏拉又递给他一张邀请函:“走,跟我去参加棠西的婚礼。”
“棠西要结婚了?跟谁。”
“一个不要脸的小子。”
婚礼前一夜,他站在远处,看见苏拉把夜霆打倒在地。
接着棠西冲过来拦着,轻轻把夜霆扶起来。
她转过身,看着苏拉,一脸疑惑:“苏拉,夜霆得罪你了?别打他,他打不过你。”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棠西。
她穿得极朴素,一双眼睛干净而又明亮。
她身上没有半点市侩气,在杀人如麻的夜辰国里,恍如一张纯白的布。
苏拉的怒气压了下去,拉着棠西的手,轻轻甩动:“哎呀,一时失手。他见了我都不笑,我就不小心嘛。”
棠西立刻伸手去把夜霆的嘴唇往上提:“笑一个。”
夜霆的脸阴沉得像粪坑里的石头。
苏拉立马呜呜咽咽起来:“他果然对我有意见。棠西,他好凶,快帮我收拾他。”
他站在远处看着,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个一向高高在上、霸道无比的苏拉,竟会这样撒娇?
他对棠西,越发好奇了。
就算后来苏拉有事暂时离开,他也开始不停地打探棠西的事。
棠西的厉害,远超他想的。
她凭一己之力,帮夜霆结束了夜辰国的混乱,稳住了局势,后来还多次参战,平息战火。
两年后,又把三恒国那个病弱的王子扶上王位,娶来做了自己第二个兽夫。
她自己,被夜辰国和三恒国联合封为亲王,封号重明。
棠西的名号传开了,事迹还被编进不少书里。
她好和平,怜贫惜弱,能救的人,都尽量救。
他总在街上听见人讲她的故事,每次听见,都忍不住停下脚,听人夸她有多了不起。
鬼使神差地,他开始往三恒国跑,做奴隶买卖的生意。
照旧打探着棠西的事。
有一回,他去三恒国首都三恒城买卖奴隶,路过重明亲王的庄园。
他忍不住下车,在庄园前站了很久。
他看见里面的仆人说说笑笑,松快得很,一点不怕挨训。
他们提起棠西,脸上都带着骄傲。
他本想在三恒城多待些日子,看能不能等棠西回来。
可苏拉派人来叫他回去。
他只能立马赶回去。
苏拉又带了新的雄性回来,见了他,立马吐槽:“棠西真气死我了,竟让我跟她一起去平息战争。战场乱糟糟的,我才不去。也不知她哪根筋不对,天天管闲事。”
他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杆秤。
比起一身本事只知到处潇洒的苏拉,棠西才是真在为这世道做事。
新来的雄性听见她吐槽,立马附和,语气里满是鄙夷:“天下还有这种人?雌主,她就是想利用您的战力。哪是管闲事,肯定是想捞荣耀。现在去参战的,不是图钱就是图权,那点心思,能有什么好心肠。”
他见苏拉的脸一下沉了。
接着,苏拉捏住那雄性的手腕,直接折断。那雄性痛得嗷嗷叫。
苏拉又用术法封住他的嘴,不管他多痛,直接把人从三楼扔了出去。
苏拉关上窗,转过身,捧住他的脸,笑了:“还是你识趣。”
她扒开他的衣服,从上到下检查一遍,“不错,没伤,这次保养得好。”
又摸了摸他的头发:“不错,继续保持。我就喜欢你这没一点瑕疵的样子。你要是把自己弄伤了,我会很生气。”
他压下心里对她的厌恶,只淡淡点头。
没过两天,苏拉又走了。
他去鹤立川买卖奴隶,偶遇棠西从那儿路过。
他心里激动,激动得厉害。
他拼命压着,才没让人看出他的异样,脸上瞧着平平淡淡的。
棠西没认出他,他懂,毕竟婚礼上棠西忙得很,那天生面孔多。
她买走了一只九尾狐。
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奴隶里有只九尾狐。
他看着那狐狸跟着棠西走了,不知怎的,心里竟泛起嫉妒。
那一面后,他再也忍不住,立马动身去了三恒城,借着赔罪的名义,天天去重明庄园等她回来。
从那以后,他在三恒国和夜辰国扎下根,一个劲往上爬,就盼着有天能有资格真正站在棠西身边。
苏拉偶尔回来,知道他有野心,就出手帮他。
很快,他把奴隶买卖的生意做到了全世界。
后来,他又当选了三恒城的执政官。
他频繁出入重明亲王庄园,只为了多见见她。
可他亲眼见她又娶了三个兽夫。
他一路见证了她与他们之间的恩爱。
她把一切都给了他们,名誉、地位、能力、金钱,还有毫无保留的爱。
这五个兽夫之外的雄性,她从没多瞧过一眼。
他知道他们优秀,各有各的好。
于是他开始不自觉地学他们。
可多年后,哪怕他已经极完美,完美到几乎所有雌性见了他,都会被惊艳。
棠西待他,还是像待客人。
这让他更嫉妒了。
苏拉好些年没回来,他对棠西那点隐秘的心思,一天比一天重。
终于,他决定找她帮忙,想让她帮自己跟苏拉离了。
那天他精心打扮了,确定她在庄园里,背好了要说的话,满怀期待地出门。
可刚出门,就见苏拉站在门口,眼里全是怒火:“好久不见,步光。我竟不知道这段时间,你移情别恋了。”
他吓得心都揪紧了。
他立马飞起来,想去棠西那里求救命。
可他速度哪赶得上苏拉,只一瞬,他就被极细的丝线捆住,线勒进皮肉里,满身渗出血珠。
“这一次,我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这次,苏拉完全不在乎他身体的完美,抽出鞭子,疯了似的抽他。
他挣不开丝线,只能在地上不住地滚。
可苏拉下手又稳又准又狠,一下下都抽得他极痛。
很快,他在三恒城买的这房子里,满是血腥味。
他知道,凭苏拉的狠劲,他活不成了。
他很快晕死过去。
可醒来时,他浑身竟完好无损,一点伤都没有。
苏拉坐在他床前,笑着看他。
他吓得缩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求你只杀我一个,别连累我的家人。”
苏拉听了,笑得更深:“既然你这么在乎他们,那我就用他们让你长长记性。”
几天后,他被判全族流放。
他一遍遍地求苏拉放过他们,苏拉始终没反应。
后来他以死相逼,苏拉却用术法控住他,让他根本死不成。
她还捆着他,带他眼睁睁看着族人被流放,流放到荒芜之地。
她在他耳边威胁:“你再不听话,我就杀了他们,一个一个杀,直到你听话。”
从那天起,他再没了野心,也没了生气。
更没想到,苏拉竟把他带到重明亲王庄园,让他在那儿住段时间,还托棠西照顾他。
就像在测试,测试他对棠西是不是还留着点心思。
他当然有。
可他,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