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澈心里分析着,之前棠西的精神没有一丝放松,一心想要逃离,蛊才对她没有一点办法。
但是现在,棠西竟然想自己主动记起,加上他刻意的情绪引导,让棠西有了一点怜悯,那蛊就有了可趁之机。
白澈渐渐朝棠西靠近,想趁热打铁,结果棠西一把揪住白澈的狐狸尾巴,把他猛地拉到房间外,然后快速关上了门。
“我先研究一下,你先别打扰我。”
白澈看她似乎是害羞了,不禁觉得好笑。
他们都恩爱那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好,我等您。”
他不着急,蛊一旦起了作用,就会一直有作用。
他等着她来主动找他!
棠西关上门,飞快揉了揉脸。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又止不住的懊恼,她刚才下意识的反应太大了。
如果是这种态度去卖身,那给不出有效的滋养,白澈一定会发现。
但是让她就这么放下恨意,也着实很难。
左右为难。
棠西的心跳还是很快速,她觉得很不对。
她明明没有对白澈产生任何爱意,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身体反应?
有点像……中了春药?
不可能,白澈还没本事在她不察觉的情况下给她下春药。
这世上除了药可以有这种作用,还有别的许多东西有这样的作用。
看来,她是中了招了。
棠西咬牙,又开始骂重明。
这找回来的是什么兽夫,就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她之前还觉得元好眼光不行,兽夫下流。
没想到这种事现在也被她遇上了。
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解开,没办法,棠西只能先翻开书,仔细研读。
外面的甲板上,白澈特制的通讯器响起。
他看了一眼,本不想接,但一想到棠西的异常,还是接了。
“喂?”
几个人同时在线。
夜星率先发问,声音无波无澜:“有何异常?”
白澈翻了个白眼,语气不耐:“每次最不想听的就是你说话。”
夜星没再出声,可那无声的沉默却像一张无形的网,压得白澈心头发慌。
他向来有点怕夜星,偏又忍不住想怼他。
收敛了玩笑的心思,白澈沉声道:“她突然想自己研究冲破记忆封印的方法了。”
祝江的怒喝紧接着炸响:“你对她做了什么?”之前棠西对“重明”这个身份避之不及,怎么可能突然转变态度?
白澈没像往常那样呛回去,而是将方才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棠西的反常,确实让他有点心慌。
承渊听完,分析道:“她可能是记起了什么,让她无比想要记起更多。”
“白澈,复仇计划暂停。”夜星打断他的话,语气斩钉截铁,“全力配合她恢复记忆。”
白澈猛地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那扇紧锁的房门:“暂停?你说停就停?说好的计划,凭什么你说改就改?”
“你还有脸提计划?”祝江的冷笑透过电流传来,“是谁先破坏了规矩?”
“是你自己留不住她!”白澈怒声反驳,话里藏着双关——既是说当年留不住重明,也是说如今留不住棠西。
下一秒就传来承渊焦急的劝阻:“祝江,冷静点!”
紧接着是桌椅碰撞的声响,夹杂着祝江的怒吼:“放开我!”
承渊的声音带着喘息,显然在拦着暴怒的祝江:“白澈,我们就在你游艇后方十公里。你若不肯配合,我现在就过去。”
“你威胁我?”白澈的拳头猛地攥紧。
“事急从权,希望你理解。”
“砰!”白澈一拳砸在栏杆上,坚固的合金栏杆竟应声断裂。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甲板上炸开,他心脏猛地一缩,飞快看向房门的方向。
还好,门没动。他松了口气,额角却渗出细密的冷汗。
“白澈,分清轻重。”承渊的声音放缓了些。
“我知道。”白澈低头扶额,掌心的通讯器几乎要被捏碎。他何尝不希望她记起来?
可他受不了这些情敌用这种方式威胁他。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我知道了。”
挂断通讯器,白澈靠在断裂的栏杆边,望着紧闭的房门。
海风卷起他的衬衫,露出手腕上凸起的青筋。
放弃复仇?怎么可能。
他当然可以配合她,陪她一点点扒开记忆的碎片。
可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每跳一下都带着尖锐的疼。
他怕。
他只希望她记得爱他的时刻,记得他掌心的温度,记得他说过的情话,而不是记起他的背叛。
前世,他是第一个被她抛弃的。
因为她发现了他是卧底。
她没有杀他,只是不要他了。
他本该感激的。
可是那十年的折磨算什么?
他一直以为她折磨他,就是因为发现了他是卧底。
所以他心甘情愿的受着,哪怕遍体鳞伤,从来没有一丝怨言。
他在她的酷刑折磨下,痛得几乎断气时,都还傻傻地想:没关系,等她气消了,等她折磨够了,总会原谅他的。
直到那句“你走吧”砸下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他在重明亲王府门口跪了整整半个月,七月的暴雨把他浇成落汤鸡,浑身的骨头都在疼,可他不敢动。
来往的仆人和贵族指指点点,以前被他压过一头的对手故意踩着水溅他一身泥,甚至有人朝他吐唾沫——他都没躲。
他没有反抗,他期望自己的惨状能换来她一点同情。
毕竟曾经,他们那么恩爱。
他们相爱了三十年啊。整整三十年。
那个结果,他不能接受。
他宁愿她杀了他。
可到头来,被杀的却是她。
这三百年他活得像个游魂,负罪感像潮水,涨潮时能把他溺得喘不过气,退潮后又留下满地的不甘。
她既然知道了他是卧底,为什么不挑明?
为什么要用十年的折磨耗尽所有期盼,最后又用抛弃把他彻底碾碎?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样最疼?
白澈猛地捂住胸口,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哽咽。
海风灌进衬衫,冷得他发抖,可心里的火却烧得更旺。
报复?怎么可能停。
这是他撑过三百年煎熬的唯一执念,是他在爱恨的废墟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所以,他不会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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