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沉重的蜂巢应声而落,黎哩立刻用白茅草将蜂巢裹住,迅速熄灭烟源,带着战利品退到安全距离。
心心念念的蜂巢到手,黎哩快步回到营地着手制备药粉。
药材洗去泥土后,放在烈日下曝晒,等待药材干燥的间隙,她在附近找来一大一小两块表面粗糙的扁平石块制作简易磨盘。
大的在下,用树皮绑缚固定在一截粗壮的椰树桩上,确保稳定,作底磨盘,小石块则在上,作上磨盘。
等药材在烈日的暴晒和热风的吹拂下变得干脆易碎,用匕首切成碎段后放入底磨盘中央。
她双手紧握上磨盘,运用腰腹力量,画着圈碾压。
“嘎吱…嘎吱…”
粗糙岩石摩擦的声音响起,灰绿色药粉开始从磨盘边缘缓缓溢出。
第一遍研磨结束,粉末依旧粗糙,黎哩将粗颗粒倒回磨盘中心,再次投入研磨工作。
观众看着黎哩一直俯身推磨,不由得埋怨。
[我宣布,这是继生火以来最无聊的事,到底要转到什么时候啊,头都给我看晕了]
[我也……]
[黎哩话也不说一句,看得我莫名其妙……苟诞,你快帮我们问问,她这是要干啥]
“100号选手,你的观众询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研磨动作被打断,黎哩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干活干得太投入差点都忘记还有一群观众了。
正好,药粉也磨得差不多了。
她用手指从刚磨好的细粉堆里,捻起一小撮浅黄绿色的粉末,放在镜头前展示。
“大家看,这是用白茅根、紫花地丁、马齿苋、蒲公英晒干后磨成的药粉。我准备用它们制作一种蓝星古老的传统药品形态——大蜜丸!”
[大蜜丸?听起来就很甜!]
[是蓝星老祖宗吃得药吗?我在典籍上看过,小小一颗,各种颜色都有,不过也算不上大吧?]
帝国医药科研所,张年易看着助手递上来的记录。
他皱着眉,问:“你确定这丫头说的是大蜜丸?”
助手点头应道:“没错。”
张年易调出自己光脑上对于蓝星药品的记录手册,其中并不包含这所谓的大蜜丸,他有些疑惑,看来这丫头知道的远比他要多的多。
他派人去调查过黎家了,从黎哩被收养后没有参加过任何有关蓝星遗失文明的活动。
怎么看都只是一个被黎家推出去顶风头的弃子。
怪……当真是怪……
等她出来,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营地这边。
黎哩已经将来之不易的药粉收集进干燥的小椰壳碗中。
细腻的药粉呈现出浅黄绿色泽,散发着淡淡的草根清香以及独特的微苦药味。
蜂蜜从蜂巢中取出放置在火堆边缘的余烬上,缓慢加热,把蜂蜜炼制到自己需要的粘稠度,这个过程叫炼蜜。
她用一根干净的小木棍不断搅拌,观察着蜂蜜的状态。
随着温度升高,原本浓稠的蜂蜜流动性增强,并开始冒出细小的金黄色气泡。
她需要的就是这种状态,不能再烧了,等会儿蜂蜜就老了。
黎哩迅速将蜂蜜从火上移开,少量多次倒入药粉中。
蜂蜜很烫,她试探着拨动药粉将它掩埋,等蜂蜜和药粉粘上成一条条,再上手揉搓。
很快,一个深黄绿色的不规则药团在她手中成型。
[完成了?这大蜜丸也忒大了,叫大蜜球还差不多,咋吃下去啊,抱着啃?]
[看着就噎挺,吃了这药丸胃都填满了,饭都吃不下……诶嘿嘿,又省一顿饭!]
[太潦草了吧,典籍上的蓝星药丸也不长这样啊,黎哩你学到哪儿去了]
就在观众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中,黎哩将大药团放在一片干净的椰树叶上,她手掌心相对,将药团搓成一根粗细均匀的长条。
接着用匕首的背刃将药条切分成五等份,将每一小份药块置于掌心,揉搓成一个个小丸子。
“当当当当,大蜜丸完成啦!”
黎哩满心欢喜戳戳手环,催促苟诞,“快跟我说说,观众觉得怎么样?”
“好的100号选手,现在为你朗读弹幕。”
苟诞夹起嗓子,挑了些符合他心意的弹幕读出来。
“我是历史学家,这就是史!”
“请问这是屎壳郎堆的吗?好圆润,真是太可爱了”
黎哩:“……”
好你个狗蛋儿,又在捣乱。
“别说了!”
黎哩知道节目组的尿性,也不生气,转头调出系统面板。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制作‘蓝星传统可携带药品’——清热消炎散(散剂)。医药板块经验满足,等级提升:LV2→ LV3!】
【奖励发放:基础医药箱 x1已存入系统空间,宿主可随时取出。】
系统的提示音此刻宛如天籁,黎哩强忍住立刻拿出药箱的冲动,抬头看了看天色。
夕阳已沉入海平线大半,暮色四合。
黎哩收起大蜜丸,对观众朋友们说:“接下来,我需要处理一下伤口,伤口画面可能会引起不适,所以就拜托摄像器休息一会儿了。”
说完,摄像器被毫不留情地关进了小黑屋,黎哩环视一圈,确保镜头拍不到她的动作。
她深吸一口气,从系统空间取出医药箱。
药箱内,基础但救命的器械药品一应俱全。
黎哩找了一根粗细合适的坚硬木棍,咬在嘴里,以免等会儿疼狠了吧舌头给咬了。
她坐到火堆旁,借着跳动的火光,解开缠绕固定鲨鱼皮的布条。
当最后一道束缚松开,她下意识咬紧牙关,一点点剥离那已经与伤口部分粘连的灰黑色鲨鱼皮……
“嘶……”
一声痛哼从紧咬的木棍缝隙中传出,粘连的皮肉被撕裂,新鲜的和带着脓液的创面暴露在空气中。
冷汗汩汩冒出,浸湿了她的后背,额头上的汗水滑过眉毛落在睫毛根部颤动。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眼前泛起一片朦胧。
没有针灸止痛,她一个人又无法使用麻醉。
刚吞下止痛片,远水救不了近火,她只能硬抗。
身体因剧痛而颤抖,胃部一阵痉挛,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干呕。
黎哩压了下肚子,蜷缩身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汗水流进眼睛带来刺痛,她胡乱抹了一把,心一狠,拿起碘伏浸往狰狞外翻的伤口上一浇。
持续的疼痛让黎哩大脑有些麻木,她草草缝合伤口,用干净的纱布层层包裹好处理完毕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黎哩脱力倒地,浑身被冷汗浸透,脸色惨白如纸。
等缓过劲来,她艰难地放下裤腿,掩盖住包扎的痕迹,将用过的医疗垃圾埋入火堆深处销毁。
剩下一瓶消炎药揣进兜里,至于这空空如也的医药箱……
“噗通!”
黎哩将箱子扔进海里,一夜的时间随意它飘向何方,下次再见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