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重的烟味混杂着廉价香薰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她几欲作呕。
顾子昂就站在洗手台前。
他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慢条斯理地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手,水流哗哗作响。
镜子里,映出他那张俊美却又带着几分邪气的脸。
他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到来,从镜子里抬起眼,目光与她对上。
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残忍。
林晚晚站在门口,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她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审判。
顾子昂关掉水龙头,抽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干了每一根手指。
然后,他将纸巾揉成一团,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一步步朝她走来。
他的步伐很慢,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悠闲。
林晚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门框,退无可退。
终于,他在她面前站定。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将她笼罩。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他亲手打碎的艺术品。
“我的狗。”
他开口,声音又轻又柔,却让林晚晚浑身发冷。
“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一缕短发,放在鼻尖嗅了嗅。
“嗯?”
“还学会出去打工了?”
“一小时多少钱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嘲弄。
“缺钱了,怎么不跟我说?”
“我给你的钱,花完了?”
林晚晚咬着下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子昂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的暴戾。
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知不知道!”
他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哥,是怎么笑我的?”
“他说,我连自己养的狗,都看不住。”
“林晚晚,你让我,很没面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一甩。
林晚晚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着,踉跄着撞向洗手间的墙壁。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粗暴地拖进了最里面的一个隔间。
“砰!”
隔间的门被他一脚踹上,发出一记巨响。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剧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
“谁给你的胆子?”
顾子昂将她死死地按在冰冷的隔板上,另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窒息感瞬间袭来。
林晚晚的脸涨得通红,双手徒劳地抓挠着他的手臂。
“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还敢出去抛头露面?”
“你tm是想勾搭谁?”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林晚晚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耳朵里嗡嗡作响,口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股力道,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顾子昂扼住她喉咙的手终于松开。
但下一秒,更加狂暴的殴打便落了下来。
他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拳头像雨点一样,狠狠地砸在她的身上。
肚子,后背,肩膀……
剧痛从身体传来。
林晚晚痛得蜷缩起来,顺着墙壁滑倒。
她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头,将身体缩成一团。
“卑贱的东西!”
“我给你钱,让你好好待着,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吗?”
“非要跑出去!”
他的脚,狠狠地踹向她的身体。
林晚晚闷哼一声。
好痛。
她紧紧地咬着牙。
求饶没用。
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只能忍受。
像一只被踩进泥里的蚂蚁,用尽全力,护住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生命。
隔间的门外,是礼堂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掌声和音乐声。
一门之隔,两个世界。
外面是鲜花,掌声,万众瞩目。
里面是阴暗,肮脏,和无休止的暴力。
林晚晚抱着头,将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那个男人野兽般的喘息,和拳脚落在自己身上的闷响。
一下,又一下。
像是永无止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
殴打终于停了下来。
顾子昂粗重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那身骚包的酒红色西装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变得有些凌乱。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团破布娃娃的林晚晚。
她的头发凌乱地粘在惨白的脸上,嘴角渗着血,那条干净的白色连衣裙上,印着几个清晰的鞋印。
狼狈。
下贱。
却又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感。
顾子昂眼底的暴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阴冷、更加残忍的玩味。
他缓缓地蹲下身。
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林晚晚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林晚晚的眼神空洞,涣散,像一潭死水,映不出他那张俊美又邪恶的脸。
“疼吗?”
他轻声问,语气温柔得像是在情人耳边低语。
林晚晚没有回答。
她只是看着他,身体因为疼痛和恐惧,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顾子昂笑了。
他松开她的下巴,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指腹轻轻摩挲着,感受着那里的柔软和温热。
“光打你,好像没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像毒蛇吐信。
“你不是最会伺候人吗?”
“就像上次在酒店那样。”
林晚晚的瞳孔,在那一瞬间,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那潭死水般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是极致的恐惧。
和灭顶的绝望。
她想摇头,想后退,想逃离。
但她的身体被他死死地压制着,动弹不得。
……
狭小的隔间,时间失去了意义。
过了很久。
一切都结束了。
顾子昂松开了她。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西装和裤子,动作优雅,仿佛刚刚只是参加了一场高端的酒会,而不是在这里对一个女人施加了惨无人道的暴行。
他低头,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林晚晚。
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只有餍足后的冷漠和不屑。
“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指,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扔在了她的脸上。
“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拉开隔间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砰。”
门被关上。
隔间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林晚晚捂着嘴,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像一尊被彻底打碎的雕像。
直到走廊里再也听不到那远去的脚步声,她紧绷的身体才猛地一松。
一股剧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
她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
可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水在灼烧着她的食道。
她好久才缓过劲来。
用尽全身的力气,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每动一下,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一样疼。
她踉跄着走出男厕所,扶着墙,一步步挪回了对面的女厕所。
“咔哒。”
她反锁上门。
将自己和外面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彻底隔绝。
她冲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自来水哗哗地流淌。
她捧起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自己的脸。
她用尽了力气,直到嘴唇都失去了知觉,口腔里只剩下冰冷的水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可是那股被侵犯的屈辱,却像是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她的骨子里,怎么都洗不掉。
她抬起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那个人,面色惨白如纸,脸颊高高地肿起,嘴角还挂着一丝血痕。
头发凌乱,眼神空洞。
那条白色的裙子,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沾满了污迹。
狼狈得,像一条流浪狗。
这是谁?
这是林晚晚吗?
不。
这不是她。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一滴,接着一滴,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
很快,就汇成了一片模糊的水光。
镜子里的那张脸,在泪水中,变得扭曲,破碎。
她再也看不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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