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君冲进去,护在宋战跟前,急忙问:“你腿没事吧?”
她不关心他在吵什么,只关心他的腿有没有事。
宋战前一秒还在骂人,见到沈婉君立马笑着道:“我腿没事,小小烫伤,不碍事。”
沈婉君蹲下身看了看,他腿上有一大块红,肉眼可见水泡已经长了起来。
颗颗饱满,里面聚满了黄色液体。
沈婉君转身问黄亚:“黄医生,你不帮他包扎开药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急切,甚至还有点儿责备的意思。
宋战解释道:“是我没让他包扎。婉君,我的腿能感觉到疼了。”
他很兴奋,紧紧拉着沈婉君的手,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沈婉君白皙的小手被他捏的翻红,眼睛红了一圈。
对常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痛感,对他来说,却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幸福。
她理解他的心情,他不想被包扎,不想伤口痊愈,更不想失去这份幸福。
沈婉君想了想,对黄亚道:“黄医生,宋战现在这情况,能去省城看病吗?”
因公受伤,一般是就近治疗,原则上不允许自行去其他地方。
但宋战是营长,级别比较高,应该可以审批后,转至更高层级军区医院。
黄亚有些为难,掏出一根烟,刚想点,见沈婉君和党向红正盯着他。
他转手将烟递给老李:“李哥,来一根。”
老李像见鬼一样后退,“我不要,我戒了。”
主要抽了烟,老婆不让上床。
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怕老婆,只说戒了,别给我,烟什么的都别来沾边。
收起烟,黄亚叹了口气道:“我尽力吧。等联系好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去省城医院,需要部队卫生部门开具转诊证明,并安排专人护送。
黄亚自然要跟着去。
“好,多谢黄医生。”沈婉君道:“我爱人他最近心情不好,对不住哈。”
前脚叫人家庸医,后脚又找人家帮忙,沈婉君怪不好意思。
木头疙瘩宋战也开口:“抱歉。”
黄亚摆摆手:“我不跟病人计较。”
他要是那么小心眼,早就被气死了。
像宋战这种文绉绉骂人的,已经算是客气的。
还有动手打人,甚至发疯打砸的。
这些他其实也能理解,毕竟曾经引以为傲的强健体魄忽然倒下,不中用了,任谁谁也受不了。
一个健康的身体在这里,可以说是吃饭的家伙,重要至极。
“黄医生,你还没吃饭吧,这些包子你拿着吃。”
沈婉君借花献佛,将党向红的包子给了黄亚。
黄亚也没拒绝,咬了一大口,开心道:“哇是肉馅的。”
回到家,沈婉君对党向红和老李千恩万谢,两口子摆摆手打着哈欠回家睡觉。
宋战坐在轮椅上,看着沈婉君忙前忙后的打扫卫生,心里很过意不去。
“你别干了,明天我让小张来干。”
沈婉君笑着摇头,“不用了。”
小张真可怜,牛马一个。
“哦,对了,小张今天送了轮椅过来。”宋战指了指客厅里的大家伙。
沈婉君打扫完屋子,烧上热水,仔细研究了下那大家伙。
“老公,你坐个,这个更大功能更多。”
党向红给的轮椅,比较矮小,坐时间长了腰会不舒服。
张宽送来的则比较高比较宽,还有躺卧功能。
能坐能躺,简直完美。
沈婉君咚咚喝了半壶水,“来,我抱上去。”
宋战赶忙拒绝:“不用,明天让老李抱我就行,你怀着孕呢。”
“你老婆没那么娇贵。”
沈婉君不由分说,直接上手。
当宋战被抱起来时,两人都惊呆了。
宋战:她简直就是大力水手。
沈婉君:傻眼了吧,娇滴滴只是我的外表,我有的是力气!
灵泉水护航,沈婉君将宋战稳稳放进轮椅。
宋战上手试了试躺卧功能,很不错,腰部很舒服。
“这是给你的。”
沈婉君拿出今天一个大尿壶,“这钢笔、本子书本也是给你的。”
“上次说过,以后我教你写字。”
拉着宋战坐下,沈婉君翻开破旧的课本看了看,丢到一边。
“我说你写。”课本上的内容没啥学的。
“嗯。”宋战听话点头。
“老婆,你是一个好同志,能成为你的丈夫,是我此生莫大的荣幸。”
“希望以后的日子,我们能携手共进,风雨同舟,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督促、共同进步!”
宋战总觉得这些话听着怪怪的,张嘴磕磕巴巴道:“我……先学点简单的吧。”
“这就很简单。”沈婉君浅笑道:“这是情书,你不会没收到过吧?”
宋战眼神迷惘,忽又惊叫,“这就是情书啊。”
他还以为这就是革命同志之间的相互鼓励呢。
沈婉君托腮,见他把一个盒子,推到自己跟前。
“这是什么?你老家寄来的信吗?”
“不是,这是……”宋战没来由有点心虚,“你看了就知道了。”
沈婉君拆开一封,飘香的信笺,娟秀的字体,呦呵,是情书啊。
这小子,居然收了这么多。
沈婉君神情严肃,拆了一封又一封。
宋战紧张的搓着手,心情沉重,比当初被团长训斥的时候,还紧张。
完了完了,她是不是生气了?
他是不是不应该给她看?
早知道,就把这些东西烧了。
片刻后,沈婉君终于看完了信。
宋战这小子,从小学开始就没少收情书。
一直到现在,署名的姑娘有十几个,没署名的还有一大把。
啪,她将信重重放在桌子上,问:“就这些吗?还有没?”
宋战摇头:“没了,就这些。”
“你小子,女人缘真好。”沈婉君阴阳了一句。
宋战赶忙解释,“我……我还以为是同志之间的友好鼓励呢。”
沈婉君要被气笑了,木头疙瘩在男女事情上,钝感力十足啊。
白白浪费人家女孩子们一片痴情。
“这次原谅你,下不为例。”
宋战刚松了一口气,就听沈婉君又道:“原谅归原谅,该罚还得罚。就罚你每天给我写一封情书。”
宋战头大,“写……写多久啊?”
“写到我满意为止,每天都要,每天不重样。”
爱收情书是吧,那我就让你写到手抽筋。
沈婉君嘴上说下不为例,实则心里有点小嫉妒。
她从一堆情书中,抽出一封道:“白璐是谁?她说过两天来看望你。”
她当然知道白璐是谁,部队学校临时请来的乡村教师,书中宋战的白月光。
沈婉君吃醋不说,语气酸溜溜,等着宋战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