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向红是个急脾气,但面对娇滴滴的沈婉君,她却罕见很有耐心。
努力引导:“泡泡很多,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捞出来?”沈婉君试探道。
见党向红脸色不太好看,她又道:“那……再煮一会儿?”
党向红没说话,一瓢凉水泼了进去。
泡泡都没了,沈婉君还有点遗憾。
“面条快溢出来的时候,加点水,来回个两三次,就熟了。”
沈婉君点头,看着党向红一通忙活,面条出锅。
西红柿鸡蛋打卤,小葱花一撒,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沈婉君吃了一口,连连称赞,“大姐,你太厉害了,你这面条在我们沪市,估计刚出摊就能被抢空。”
怪不华国都说要把美食卖给沪市人呢,实在是他们的钱是真好赚哇。
宋战埋头大口吃饭,沈婉君问:“大姐做的面条好吃吗?”
你不能光吃不说话啊,人家那么辛苦做饭,你得给点反馈吧。
宋战只点点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沈婉君有些尴尬,打圆场道:“大姐,你别介意,他就是这性子。”
“嗐,我家老李也这样,跟个木头一样。”
此时两位吃饭的木头,内心活动:好吃,真好吃。
“大妹子,你吃蒜吗?”党向红问。
“我……我吃面。”沈婉君不解,蒜不是调味品吗?
党向红剥了几瓣蒜,给老李和宋战分了几颗后,便一口面一口蒜,呼哧呼哧吃起来。
只几口下去,碗里的面少了一大半。
她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沈婉君算是开了眼界,她一直习惯吃米饭,很少吃面,更不知道面条还有这种吃法。
党向红对上沈婉君求知若渴的眼神,不由多说了几句。
“面条吃饭有很多讲究,比如辣子不泼红,面条没精神。面要宽,汤要汪,醋要酸亮。”
宋战吃完面,连面汤都喝了个精光,擦了擦嘴道:“喝面汤,胜药方。”
沈婉君问:“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主打一个原汤化原食嘛。”
大概是吃开心了,宋战的话也多了几句,“面要吃完,剩一口穷三年。”
沈婉君碗里还有一大半面,她有些为难:“我……吃不动了。”
她这身体就是小鸟胃。
“没事,我替你吃。”宋战直接将面条倒进自己碗里。
老李很有眼色的推了推党向红,“你吃不完,我也可以帮你。”
党向红有些护食:“我能吃的完。”
在沈婉君家,她都没好意思敞开吃。
这碗也小,根本不够她发挥的。
党向红一边吃饭一边观察沈婉君和宋战,见两人有说有笑,琴瑟和鸣,心里放心不少。
宋战刚出事那会儿,她还担心他想不开。
现在,有沈婉君在,宋战仿佛又“活”了过来。
吃完饭,沈婉君拿出一堆毛线。
“大姐,你会织毛衣吗?”沈婉君问:“这边天气还挺冷的,我想织件毛衣。”
“是给你家宋战织的吧?”党向红笑着问。
沈婉君点头,对面的宋战听到这句话,手里的茶差点洒出来。
这女人真转性了?还知道给他织毛衣?
可是她手那么娇贵,能织出来吗?
党向红选了两捆毛线,“这得先缠成团,到时候方便织。”
“怎么缠?”沈婉君就是个生活小白,但她不耻下问,肯学。
党向红指挥两个正在喝茶的男人,“你们俩过来,帮忙。”
语气严肃,不容拒绝。
老李推着宋战,四人在客厅忙活起来。
党向红缠毛线的速度也是惊人,就好像就没有她不会干的活。
老李被她逼着,不得不加快手上动作。
反观沈婉君这边,她不知道怎么搞的,把自己和宋战都缠了进去,轮椅也跟着遭了秧。
宋战一副生无可恋,任凭她折腾。
可沈婉君越折腾越乱,差点给宋战缠成粽子。
终于,宋战忍无可忍道:“要不咱买件毛衣吧,也不是很贵。”
“便宜的十几块,好点的怎么也得20到30了,这还不贵?”
党向红咋舌,钱不是这么花的,这笔开支完全没必要。
沈婉君默默算了下宋战的工资:正营级别基本工资133块,地区补贴20,粮食差价补贴10块,一共163块。
好像确实很少,买不了几件毛衣。
“你们有买毛衣的钱,都能买好几斤面粉和猪猪头肉了。”党向红道。
面粉1毛八一斤,猪肉8毛钱一斤,买啥不比买毛衣划算。
“那还是织毛衣吧,我能学会的。”沈婉君保证道。
她空间里有巨额财富,但宋战工资不多。
明面上的东西,还是要花他的钱,所以能省则省吧。
宋战有些自责,都怪自己工资太低,害老婆没有毛衣穿,还得亲自织。
“我来弄吧。”
宋战将毛线团缠在旁边椅子上,找到线头,重新缠成团。
四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粗鲁的敲门声。
“谁呀,敲门这么没礼貌,我去看看。”
党向红放下毛线,打开门,看到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
“政委?!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郝政委头戴雷锋帽,身上的绿色棉布军大衣,足足有四个兜。
藏青色的鸡心领毛衣,包裹着她修长的脖子。
领口佩戴着红领章,来势汹汹。
“我刚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人苛待我们的同志。”
郝政委不由分说往屋子里冲,生怕慢一步,现场的罪证就破坏掉。
客厅不大,老李和宋战都在缠毛线。
区别是老李只用两只手绷着毛线,而宋战呢。
手上腿上全是毛线,真是轮椅也被牵连其中。
乍一看,还以为他被人绑架了。
郝政委指着宋战道:“沈婉君是吧,看看你干的好事。”
沈婉君笑着开口:“政委同志,你这话说的太折煞我了。”
“作为宋战的妻子,我给他织件毛衣是应该的,这怎么还成做好事了?”
“天这么冷,我就是怕他冻着,女人疼自家老爷们不是应该的吗?”
看了看党向红,沈婉君有些不好意思道:“要说苛待同志,那我可能太苛待党大姐了。”
“她又教我做饭,又教我织毛衣,真是难为她。都怪我太笨,学半天还没学会。”
郝政委: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