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临从储物戒中再次拿出那枚玉简,黑水渊的地图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细细确认着每一条路线,最终选定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这条路线蜿蜒曲折,需要绕行三处险地,但胜在能避开几处已知的高阶阴魂聚集区。
“出发。”她轻声说道,五只主力兽魂立刻各就各位。
霜翎和紫电貂在前方探路,它们没有生命气息,能完美融入阴气环境中。
冰晶虎和螣蛇护卫两侧,雪枭则在高空警戒,谢昭临走在队伍中央,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阴气伪装。
随着不断深入,她发现兽魂探路确实比蜂群更有效率。
黑水渊中的高阶妖兽对活物极为敏感,但同为阴魂的霜翎它们却能来去自如,甚至完美融入环境。
更妙的是,通过契约联系,她能实时感知到前方的情况,就像多了几双眼睛,如此一来,既不会惊动潜在的危险,又能为她提供最准确的情报。
有了这些兽魂探路,她也无需再像初入黑水渊时那般小心翼翼。
在它们的警戒之下,谢昭临沿途又避开了几处阴气浓郁的区域,她不由得暗自庆幸,若是没有这些兽魂探路,单靠蜂群侦查,恐怕早就误入险境了。
“果然在这种地方,还是阴魂更有用。”她轻声感叹,蜂群虽然忠诚,但生命气息在这种阴煞之地太过显眼。
蜂王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想法,委屈地在她发间蹭了蹭,谢昭临笑着取出一滴灵蜜安慰它,这小家伙虽然战力不强,但忠心可嘉。
刚刚安抚好蜂王,紫电貂突然传来警讯。
谢昭临神识一扫,发现右侧岔路中游荡着三只人形阴魂,看服饰应该是某个修仙世家的弟子。
它们手中各持法器,虽然灵智已失,但战斗本能犹在。
谢昭临眼中寒光一闪,右手掐诀,冰晶虎立刻从左侧扑出,虎爪裹挟着刺骨寒气拍向为首阴魂。
那阴魂本能地举剑格挡,却被紫电貂从背后偷袭,紫色电光瞬间麻痹了它的动作。
“咔嚓!”冰晶虎的利爪直接拍碎了阴魂的头颅,魂体顿时溃散。
霜翎同时喷出狐火,逼退另外两只阴魂,螣蛇趁机从岩缝窜出,毒牙精准刺入第二只阴魂的咽喉。
最后一只阴魂暴怒挥刀,却被高空俯冲的雪枭一爪贯穿天灵,三只阴魂转眼间灰飞烟灭,只留下几缕精纯魂力被兽魂们分食殆尽。
谢昭临满意地点头,这场战斗不过三息便结束,兽魂们的配合愈发纯熟。
她随手收起阴魂遗留的法器残片,抬眼望向更远处。
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几处阴气漩涡在流动,她通过契约向兽魂们传递了一个警戒的讯号,队伍继续向前推进。
类似的战斗又发生了数次。
每次都是人形阴魂,每次都被五只兽魂默契配合迅速解决,谢昭临几乎不用出手,只需在后方统筹全局。
这种战斗方式让她想起了当年在合欢宗指挥弟子布阵的情景。
随着不断深入,环境开始发生变化。
道路渐渐变得宽敞,附近的岩壁上开始出现细密的黑色纹路,就连空气中的阴气也愈发精纯,甚至开始凝结成细小的黑色晶粒悬浮在空中。
谢昭临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越是往里走,强大的阴魂几乎都是人形,偶尔遇到的兽形阴魂,实力都相当有限。
“看来高阶阴魂多是修士所化。”她若有所思。
这也解释了为何兽形阴魂普遍灵智较低——妖兽死后能保留完整魂魄的本就不多,更别说生前也不似人类那般那么容易开智。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失望。
原本还希望能收服几只更强大的兽魂,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人形阴魂虽然不能契约,但击杀后留下的精纯魂力对兽魂们来说也是大补之物,倒也不算亏。
正思索间,霜翎突然传来紧急警讯。
谢昭临立刻示意队伍停下,通过契约共享霜翎的视野——前方百丈处,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形阴魂正盘坐在一块黑色巨石上。
阴魂周身环绕着九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诡异的符文。
“金丹期的阴魂!”谢昭临心头一凛,这种级别的阴魂已经能施展生前部分术法,极为难缠。
她立刻改变路线,带着队伍绕了一个大圈,途中紫电貂又发现了两处金丹阴魂的领地,都被她谨慎避开。
就这样走走停停,五天后,谢昭临终于来到了中围与内围的交界处。
这里的地势陡然下降,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状深渊。
深渊上方悬浮着浓得化不开的黑雾,隐约可见雾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岩壁上布满了蜂窝状的洞穴,每个洞穴中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深渊中央那道黑色瀑布——漆黑的水流从上方倾泻而下,落入下方的深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谢昭临凝神细看,发现那根本不是水,而是高度浓缩的阴气!
前世她来黑水渊时,这里绝没有如此浓郁的阴气凝聚,更别说这道由纯粹阴气构成的“黑水瀑布”,简直闻所未闻。
“短短百年,怎会有如此剧变?”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储物戒。
又遑论往生花这种天地奇物,从孕育到开花至少需要千年光阴,若真如灰衣男子所言,黑水渊底有盛开的往生花,那百年前她来此时就该有所察觉。
霜翎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困惑,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腕。
谢昭临回过神来,轻抚霜翎的脑袋,目光却仍死死盯着那道黑水瀑布,瀑布下方隐约可见一个漩涡状的深潭,潭水漆黑如墨,表面不时泛起诡异的波纹。
她突然想起刚入黑水渊时,那些驻扎在入口处的合欢宗弟子——前世她来此时,这里分明无人看守。
“不对劲……”她低声呢喃,指尖轻轻敲击着储物戒。
百年光阴,对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怎会让一处险地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