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桂香听到休字,心里也是一紧,休妻这两个字怎么能轻易说出口?
她死死抓着炕沿边:“这方子也不是一个人能用得完的,我弟弟做出来,不让他们去集市卖,让他们走街串巷卖不就行了?又不会抢咱们家的生意,这么点事,你竟然说休我?你有没有良心?”
沈初禾心想,这马桂香还有点脑子,还知道不在一个地方卖,可惜这脑子里太多重男轻女的扶弟魔思想。
这时候沈玉吉把马桂香拖出了西屋:“这些年你的心都在娘家,我真的受够了,我就是要休了你。”
马桂香手拽着门框子:“那你们的心不也都在小妹那?”
沈玉吉叹了口气:“小妹已经改了,人都是往好处走的,现在是小妹用她的配方在帮着咱们过好日子,可是你呢?一点不觉得有错?”
马桂香看见门口的沈初禾,心里也有气:“凭什么以前你掏空娘家,他们不怨你,现在你说改变,他们又要以你为荣护着你?”
说实话,这就是沈初禾对马桂香手下留情的地方,因为确实如此,所以今天必须把这猛药给马桂香用上。
她声音带着冷厉:“大嫂,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不懂吗?”
这话把马桂香吓了一跳,她以前从未感觉到小姑子这么吓人:“我,我不是,我没有。”
“你没有?难道配方是我偷的?”沈初禾步步逼问。
马桂香吓得直出汗:“我,我拿自己家的东西不算偷,这是家事。”
沈初禾冷笑一声:“大嫂,你如果把这配方给你的儿子,那算是家事,可是你拿给的是你娘家,这还是家事吗?”
马桂香梗着脖子:“那我也没有犯七出之条,你们也没有理由休我。”
沈初禾看着马桂香:“蛋糕方子价值百两,你偷盗的罪名如果搞到官府,就不是被休,而是下大牢了。”
“什么?你说多少?怎么可能?”马桂香完全不相信的嘶吼。
“那你自己去镇上的点心铺子问问不就知道了?这事还用骗?”沈初禾倒是希望马桂香去问问,知道知道她自己多么无知。
这时候沈玉吉非常坚定的说了句:“我必须休妻。”
说话时候,正好沈奎和沈力收摊回来,听见争吵赶紧跑进来。
马桂香看见两个儿子,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伸手去抓两个儿子的胳膊:“大奎二力,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爹要休我,你们赶紧劝劝。”
结果沈奎和沈力,听到这事,都躲开她的手,异口同声:“我们同意爹的决定。”
这是他们之前就跟祖父祖母还有父亲商量好的,他们看见了小姑的改变,好想发着光一样,真好。
他们知道执拗的人想要彻底醒悟,必须用猛药。
且如小姑说的,如果娘不醒悟,她一辈子都是马家的傀儡,一辈子都不知道正常人的生活是什么样。
以前他们也不知道家可以这么温暖,可以一起同心协力,现在他们感受到了,所以作为儿子,他们也希望马桂香能体会这种幸福。
马桂香震惊得都不哭了:“你们说啥?”
沈奎道:“娘,我从小就没感受过母爱,印象里你都没抱过我,可是我却深刻的记得你抱你侄子叫宝宝的样子,还有这些年,我和二力从小就像是捡来的。现在我们跟着小姑做买卖也找到了生活的目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娘心里都是娘家,那就不如回娘家去。”
沈初禾听得心里挺难受的,因为此时的大侄子说的,是真的,是他的心里话,这小子从小就没母亲的疼爱,也是可怜。
此时的沈玉庆都是疑惑,他小步子挪到了沈初禾的身边,眼神问沈初禾咋回事。
这事沈初禾没让父母跟二哥二嫂说,因为二哥太容易喜形于色,容易出破绽,而二嫂对二哥太好,对他不设防,容易说漏嘴。
所以这时候沈初禾假装不知道,没有回应沈玉庆。
沈玉庆又往爹娘那边小碎步串了串,但是还是没人搭理他。
沈玉吉虽然心里什么都清楚,但多少还有恻隐之心,他对着马桂香道:“和离吧,这样对你名声也好一点。”
沈初禾也知道,大哥这是心软,但是和离和休书其实差别不大,只要让大嫂回娘家一个月,让她知道娘家不是退路就行,这也是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沈玉吉,你忘恩负义,穷日子我都跟你过了,现在你不要我了,我不走,死也不走。”马桂香看出来,这事是没转机了,所以开始耍赖。
沈奎看着马桂香,语重心长开口:“娘,我们也是没办法,儿大要分家,咱们家也不可能一直不分,三叔一直没有再娶,祖父母自然是要跟着三叔过的,那等分家之后,我和二力没有祖父母护着,我们就会被你沦落成马家的奴隶,我们不想,我们也想有自己的人生。”
沈力也道:“娘,我们真的受够了,我觉得娘对外祖家那么好,外祖母一定很喜欢娘回家,你和爹和离,正好也是回去尽孝,你不是常说舅舅跟你最亲,以后舅舅和表弟是你最大的依靠,那我们相信你回娘家会很幸福,我们也是真心希望娘好。”
这些话他们兄弟俩听多了,这样的话除了他们娘,谁能相信?竟然能相信弟弟和侄子比儿子可靠?
且不说丈夫,毕竟丈夫能和离,可是儿子都让她那么不信任,这点他们兄弟两真的是无法接受的。
沈初禾知道两个侄子对马桂香确实很多的怨言,这两孩子能长得这么好不容易。
而马桂香作为母亲,确实不合格。
沈玉庆都看傻了,他完全不知道咋回事。
但是陈凤英感觉到点阴谋的意思,她了解沈家不是薄凉的人家,所以没出声,继续看着。
马桂香这时候确实害怕了:“我,我以后改还不行吗?我不像以前那样,我,我……”
沈玉吉叹了口气:“你改,把以前全部给娘家,变成一半给娘家?那也不是正常人家的日子,再这么过下去,我都要姓马了,如果只是我自己我也认了,可是我不想让两个儿子也这样。”
沈奎又道:“我爹是木匠,有手艺,以后再娶也不难,我和二力大了,也不怕有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