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楼在经历了一夜的热闹繁华后,终于在第二日清早沉寂了下来,清晨的日头从东方升起,穿过高山,将炙热明亮的光芒播撒向整片大地。反倒独留几束别样的光芒穿过薄薄的桐油纸,照在屋内的一角,将缩在床脚独坐一夜的女人衬托得更加凄楚可怜。以及对方那满眼的恨意即使被如此温暖的阳光照耀,依旧没办法将其融化。
自昨夜和萧源共赴云雨之后,原本江月柔是满怀期待的将自己毫无保留的给了这个男人,可昨夜男人在自己耳边无意识叫出的那个名字,彻底的打破了她所有的骄傲。
原来自己这么久的努力,终究还是敌不过江星晚那个贱人。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为什么那些男人的目光总是盯着江星晚?
明明成为太子的女人,自己本应该高兴的,可她就这么抱着被子缩在床脚枯坐了一夜,就这么想了一夜,她的心里只有无尽的屈辱和悲戚。
也是这一夜,江月柔才发觉,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原来都是个笑话。
江月柔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萧源,原本愤恨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扭曲,甚至带着一点阴鸷的狠毒。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必须得走下去,无论萧源的心里究竟有没有自己,这个太子妃之位,乃至于以后的皇后之位,都只能是她江月柔的。谁都抢不走,谁也不要妄想从自己的手里夺走。
迷迷糊糊间,一直昏睡着的萧源渐渐转醒,因为宿醉,清早起来,头还有点痛。他下意识皱着眉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等到他终于从宿醉的爱头疼中缓过来之后,才猛然发觉自己身上的不对劲儿。
他下意识看向了身边,结果就看到了缩在一角,低声抽泣的江月柔。那一瞬间,萧源彻底的清醒了,他眼睛骤然睁大,看着江月柔,颤声道:
“昨晚……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昨晚,昨晚殿下……殿下……”
江月柔哭得伤心,身为一个女儿家,又如何好意思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呢。
可萧源毕竟是太子,自从到了年纪后,宫里都有教习嬷嬷,甚至还有暖床宫女,像这种事情,都不需要说,就单是看江月柔身上的痕迹以及满地狼藉的现场就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
萧源只觉得头更疼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因为郁闷在房间里喝闷酒的时候,而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概没有任何记忆。如今做下了如此的荒唐事,该如何收场?
“这件事先不要和别人说,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江月柔简直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这人嘴里说出来的。原本在这之前,她的心里还有一丝希冀,至少殿下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没想到,他竟然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江月柔埋在胳膊底下的眼睛阴狠的闪过一抹恨意。
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想都别想。
可表面上,江月柔还是脆弱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纤瘦的女孩儿,萧源终究还是心存愧疚,他伸手将江月柔揽在怀中低声道:
“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给江家一个交代的。绝不让你受委屈。”
待江云锦抱着两盒子的战利品回来的时候,正巧半道上遇到了江月柔。江云锦直接忽视了江月柔,朝着自己院子里走。可身后那道灼热且带着恨意的目光就是自己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真是莫名其妙。
江云锦只当是江月柔心气儿不顺,或者在太子那里受了委屈,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自己身上了。江云锦也不在意,回到自己院子里后,将箱子里的宝石原石都拿了出来。
不愧是淮安王,宝贝就是多。就是这些原石,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能得到的。这成色,这上色度,简直都是上品。
“小姐,小姐,您没事儿吧?”
小环原本去药铺买点活血化瘀的药,去了王府后,才知道将军出事了,小姐和王爷进宫了,可当她在王府里等着小姐的时候,又从嬷嬷嘴里得知小姐早已经一个人回了府。
小环被自家小姐这晃人的作风属实无奈,又或者说,自家小姐这是完全没想起来自己?
小环都想哭了。
“小环?你从哪冒出来的?”
江云锦这才反应过来,之前一直觉得身边有哪里不太对劲儿,等小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将这小丫头忘记了。
果然,江云锦不过脑子张嘴说出的这句,顿时令小环哭丧着一张脸,若是江云锦再多说一句话,只怕小环当场就能哭出来。
“我……我没事儿的。小环你……”
看着小环怀里还抱着药,江云锦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江小姐……”
就在这时,云暮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当他看到江云锦面前几乎数不过来的宝石原石后,震惊的表情都来不及掩饰。若是他没看错的话,这当中很多原石可是王爷花费大力气在各地寻来的。很多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在江小姐这里?难不成江小姐成功地将王府洗劫一空?
察觉到云暮诡异的眼神,江云锦有些奇怪的看着云暮。
“云暮?你过来是王爷有什么事儿要交代吗?”
“哦,那个,江小姐,这是王爷从皇家冰窖内拿的冰,听太医说这东西能消肿。所以王爷让我送来一些,让您每日用布将冰包裹严实,敷一敷脚踝,这样能好得快一点。”
“劳烦你和王爷说一声,多谢了。”
云暮说完就打算退下了,刚走了几步,江云锦悠悠地在背后道:
“王爷对我的好,我自然记在心里,你回去的时候,顺便给我带句话给王爷。”
云暮顿下脚步,转头看向了江云锦。
“若是他派你保护我,那就完全不必,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与其相信别人,我还是更相信我自己。若是他派你是为了跟踪监视。那自然是他的自由,我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有些时候,同盟,只有双方都有秘密,才能维持得下去,你说是吗?”
云暮愣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脚尖轻点,跳到了院墙上,正准备离开,背后又传来一句:
“不过,若是他能将你送给我,我倒是十分乐意。云暮,不如你就跟了我吧!我保证,跟在我身边肯定比跟在王爷身边要轻松自在,甚至俸禄待遇绝对不比他给的少。”
啪……一声沉闷的响声响起,原本还稳稳站在墙沿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去,那声沉闷的摔击声,属实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