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寻太子殿下……”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锦衣卫和那匹浑身是血的马儿尸体上,无人在意角落里,江月柔趁着无人注意,低声对身边的小丫鬟吩咐。
那丫鬟眼神微动,隐藏在袖子里的手下意思紧了紧,她深深地看了眼眼前的女人,眼底凄凉一片。
可对方的命令,她又不得不听。只得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而另一边,卢玲语由太医诊断,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到了惊吓,晕过去了。丞相令人将卢玲语送了回去。
周子昂和周暖梦皆是战战兢兢,这件事毕竟是在自己府里出的事,无论如何他们都脱不了干系。现如今唯有期盼能尽早抓住幕后指使之人,以免牵扯更深。
皇帝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大怒,将和这件事有牵连的人一应找了过来。马倌儿,喂养马儿的下人,以及一些出现在马厩的可疑人员。凡是和那匹马有一点联系的,全部都被唤到马场,进行询问。
萧宸睿早已经带着人,将那匹早已经死透了的战马尸体检查了一遍,当看到马的左后蹄出现血迹,甚至血迹周围都有些感染的时候,萧宸睿眼神蓦地冷了下来。
战马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蹄子的伤,马蹄的蹄楔内扎着一块十分尖锐细小的针,一般作为战马的马匹都会在马蹄上钉一块质量很好的马蹄铁,马蹄铁可以保护马儿的马蹄不受尖锐石头或利刃的伤害,与此同时还能减少马蹄的磨损。
所以作为战马,都是需要用上好的玄铁打造马蹄铁,将每匹马的蹄子都保护起来。即使在战场上,再恶劣的环境,也能保障马蹄不会受伤,更能做到日行千里。
如今,在如此受到保护的马蹄上,竟然还能出现如此瘆人的伤口,甚至还是在马体内射入一根细针的情况下,这是生怕计划有什么意外,又给自己多加了一层保障啊。
可见此人对某人的恨意该有多深,生怕出什么意外,对方死不了。
皇帝远远看着自己这个弟弟的脸色十分不好,他正打算叫一声,却见萧宸睿竟直接从云暮身侧抽出他腰间的佩刀,利落的在马腹上一挥,瞬间,血腥味令在场的有些女眷忍受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唯有锦衣卫,殷博瀚和萧宸睿在那匹马的身边,眉眼冷厉的看着从划开的马腹处流出来的东西。
“这是?”
殷博瀚眉眼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若是他没看错的话,那马腹里是尚未消化的乌头,乌头全株都是剧毒,误食一片叶子都能瞬间死亡,可此时从这匹马的胃里竟然就是剧毒乌头。
在场众人皆不清楚王爷和殷少卿究竟看到了什么,二人脸色难看的令在场众人的心头提了起来。
锦衣卫将马胃里的草料残渣全部都弄出来,找来太医从残渣中将乌头残渣挑拣了出来。挑拣乌头残渣这项工作并不很难完成,可能因为这匹马吃草料的时候不太习惯咀嚼,导致很多草料都是完整的。
而乌头的根部有是极大块的,而那马儿仅嚼了几下就吞了下去,并没有将乌头嚼碎,故而,萧宸睿和殷博瀚才能一眼认出那是乌头。
当太医将乌头残渣挑拣出来后,和皇帝汇报,当听到太医的汇报,皇帝气愤的竟直接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一时间,众人皆是岌岌可危。
“皇上息怒。”
在场大臣,下人乃至家眷,齐齐跪下。皇帝动怒,无人敢出口劝阻,皆是颤抖着身体,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来人,将和这匹马相关的人全都带下去,给朕查。”
皇帝的脸色难看极了,眼神冰冷的看着一众跪在自己脚边的人,众人俱是心间一颤。
俗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如今皇上震怒,在场众人皆是人人自危。
“朕倒要看看,究竟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这等害人性命之恶事?”
身边的侍卫们领了命令,纷纷上前,将那些跪在地上的下人们拉走,下人们颤抖着身体,纷纷朝着皇帝求饶。一时哭泣声,喊冤声此起彼伏。
其中一位十分年长的老者跪在其间,苍老的身体颤抖着一动不敢动,直到锦衣卫上前,将人拉起来,那老者苍老的眼眸中,满是绝望。
这马倌是周家用了十几年的老人儿,从周子昂尚未进入军中,还是一名左骑小将的时候,这马倌就跟着他了。马倌驯马很有一手,好似能和马匹交流,而周子昂又是位马痴,极爱良驹。平生最喜欢的就是那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甚至以此作为自己的至理名言,势要做那位少有的伯乐。
也正因他独到的眼界,以及看人识人的本领,所以朝廷内,凡是叫得上名字的将军官员,不说大半,至少得有少部分都是受了周将军的提点。如果细说的话,就是江星晚的父亲,江凌霄也曾受这位将军的提点。
如今因着这无妄之灾,多多少少会影响周家,更遑论这位常年和马儿待在一起的马倌。
周暖梦下意识想上去说几句,刚往前走了一小步,就被人从身旁抓住了。
“别去,这个时候你一旦出去,就会坐实了他的罪名。”
周暖梦瞬间不敢动了,她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儿一眼,即使知道自己现在确实不适合多说什么,可看着这个几乎看着自己长大的马倌儿,她又实在不忍心。
“可是,孙叔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担心……”
江云锦牵着周暖梦的手,低声道:
“这事和他无关,只要调查清楚,查出幕后之人,到时候,他自然会安然无恙。”
说着,江云锦朝着周暖梦勾起一抹笑容,莫名的,周暖梦的看到这个笑容,原本担心忧虑的心情瞬间平静了下来。身边的这个女孩儿,明明只比她大一岁,可她却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好像只要待在她身边,即使是天大的事情,也能轻易解决。
江云锦轻拍了拍周暖梦的手,以示安慰,周暖梦还沉浸在刚刚江云锦那抹笑的时候,只见江云锦早已朝着陛下走去。
“陛下,臣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在那名马倌儿骇得浑身颤抖,身体发软的任由锦衣卫拖着自己朝着诏狱走,心知这次自己是绝对逃不过这场劫难了。他深深的看了眼周暖梦,浑浊的眼里闪过一抹温情。
“星晚直说就是。”
此时的皇帝见到江星晚,简直就像是见到自己最宝贝的女儿一般,简直喜欢的不行,这姑娘有勇有谋,就刚才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就是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都不见得敢如此平静果敢的将自己的性命抛诸脑后,只为拯救一个和自己有过矛盾的人,
这样的胆识,这样的心胸。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放眼整个京城,大臣们的女儿全都被养成了骄纵柔弱的闺阁小姐,皇亲贵胄的女儿,更是被养成了张狂嚣张的性子。唯有眼前这个女孩儿,才是他心目中女孩儿该有的样子。
“陛下,此事疑点重重,从王爷刚刚探查的结果来看,此人是冲着要臣女的命去的。但有一点,臣女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