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骤这几个月找人,觉得自己要疯了。
戚嬷嬷那边倒是一个字都没漏,该说的都说了,这是之前和崔玉蘅商量好的,一切为了保命。
但那道题没人能解开,最后是真的硬砸开来的,可底下的道路已经被堵住了,原路找回去,就进入了其它的地道。
温亭骤都要气笑了,这皇宫跟耗子洞似的。
而崔玉蘅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都找不到。
他也没杀戚嬷嬷,只要没有确定崔玉蘅的下落和死活的一天,戚嬷嬷就会活着。
温亭骤的面前是两份册子,一份是崔玉蘅藏起来的那份多语言多符号的原本,一份是翻译出来的。
结合了多个国家的语言,才勉强翻译出来。
但温亭骤此时不太敢翻开,总觉得像是什么洪水猛兽,害怕里面有什么他不能接受的东西。
不然怎么解释,崔玉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使是接受了系统的任务。
可再是惊才绝艳,崔玉蘅也没有学习多种语言的迹象,从小到大都没有,除非是那个劳什子系统给的便利。
这么也就说的通了,不顾九皇子跪在那里。
温亭骤缓缓翻开了面前的册子,第一句话是:我不是崔玉蘅。
他的心顿时漏跳一拍,开始安慰自己,也许是那宋氏不能生,抱养来的,收养来的,或者是跟人换的。
所以宋氏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爱若珍宝。
她们手里有伊人,做这件事可行性很高。
而跪在地上的九皇子,已经是汗流浃背,被这长久的沉默搞得不知道如何做了。
这可不像是他们的父皇,他们知道父皇冷酷爱权,也有相应的应对之法。
可这位,什么都掩藏在那张刻寡的面庞下,如看不见的漆黑深潭,让人望之生畏。
因此他去漠北,京中诸皇子诸臣工不敢搞出半点动作。
因为他会亲手从龙椅上下来,拔刀把有不臣之心的人活活砍死啊!
金銮殿的地板上不知道滚下了多少头颅,洒了多少鲜血。
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九皇子头还深深贴着地砖,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亭骤继续往下面看:我原本是谁不重要,因为在这个世界,这个朝代,我根本不存在,原本的我,尸体应该都已经拉去火化了。
我是想要回去的,因此做了很多我不想做的恶毒事。
在这里,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温亭骤。
看到自己的名字,温亭骤指尖一颤,接着往下面看:
我对他恶语相向、动手打骂,这种事情放在哪里都是罪大恶极的。
有时候我希望他能够杀了我,我兴许能回去。
我那么想回去,是因为这里不属于我,我在另一边,可以逃离,甚至已经快要逃离成功了。
对,我要逃离的人,是我的父母兄弟,他们是我的血脉至亲,却也是趴在我身上吸血的恶鬼。
无非就是问我要钱,要资源,我没有价值后,会把我踢开。
但我不愿意,所以我逃,我拼命地为自己寻找一片天地。
可还是在逃命的过程中,让自己过度劳累猝死了。
我彻底没有家了。
而我来到这里,情况只能说尚算好了一些,母亲早亡,父亲寡情,继母不慈,倒是祖母对我有几分疼爱。
唯一的好处就是,母亲留下的嫁妆很多,我想这可能是我下半辈子的倚靠。
但继母想用我的婚事做筏子,父亲也想用我的婚事去换官位。
实在是......没什么好活头。
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只想着有朝一日,不用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安心日子,能够自由呼吸。
不论是家族,还是系统,都不会是我的枷锁。
最后,我已将自己这些年经营出来的额外资产,转到了温亭骤的名下。
嫁妆我没有办法私自处理,但这些财产,也能让他生活无忧......
整个叙述方式很奇怪,跟当世之人浑然不同,因此她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奇怪言语,就有了出处。
但他也没想到,崔玉蘅的生活不论在哪里,都是如此凄苦,但成日里还是一副开心的模样,任谁见了她不说一句明媚。
可最后,她还是为了赎罪,转移了财产。
温亭骤知道,在这里,女子想要做成这些,并不容易。
她很费心思。
而他之所以没注意到这些财产,乃是因为温亭骤这个身份,他是用着,但并未在意动向,比如名下时不时进了财产之类的。
他一直心里都只有夺回皇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看到这本薄薄的册子上,先后提到了他的名字,温亭骤只觉得一颗心就像是她手里的小球,任她搓扁揉圆,最后又远远抛开。
阿蘅,你到底在哪里.......
而九皇子的腿都要跪的没知觉了,见上位之人目光从册子上移开,投向了虚空之处。
连忙瞅着机会蹦蹦蹦狠磕了几个头:“陛下,臣知错了!”
温亭骤这才恍觉,殿前有人:“错在何处?”
“臣不该仗着您的信任,胡作非为,那些巴结的官员,臣都一一记下来了!可送的财物,臣是一点没收啊,请陛下明鉴!”
谅他也不敢,温亭骤对这些皇子的德行很清楚,胆小如鼠又心比天高。
但这些年,宋云邈这个人为官做事,向来不徇私,做任何事情都师出有名。
这老九才去桁州,怎么就惹得宋云邈如此不快,第一次动用了自己在官场上言官的人脉。
让老九在桁州吃大亏,才是宋云邈的行事风格。
温亭骤面沉如水,眼神如霜扫过去。
九皇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是再不说实话,自己的脑袋很快就会滚到墙根上。
不敢自称皇兄,只称臣:“臣......臣让王妃邀了宋云邈的妻子,不过臣没有做任何事情,就是远远一见!臣对天发誓!什么都没有做!”
九皇子涕泪俱下,真的是害怕极了,谁不知道温亭骤严厉打击官员狎妓、宠妾灭妻等不良风气,更何况觊觎臣妻!?
见他还是不说话,九皇子开始哭泣:“陛下,臣只是这点子爱好,实在是那宋云邈之妻太过貌美,臣再也不敢了!陛下您饶了我吧!”
温亭骤垂眸:“如此貌美,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