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接通，陆辰野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慕瑶，你找我？”
楚慕瑶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网上的事情……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陆辰野的声音顿了顿，添了句，“爷爷刚刚还打电话问你的情况，特意嘱咐我多照看你些。咱们是一家人，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一家人”三个字像颗小石子，轻轻落下，砸得她心脏微疼。
果然，陆辰野的说辞还是这个。
但她并不相信陆辰野一直照顾她、关心她只是因为陆老爷子，只是因为义兄妹的名分。
“谢谢爷爷关心。”楚慕瑶低声应了句，语气淡了几分。
陆辰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
“虽然你之前说自己能解决网上那件事，但我还是忍不住出手帮忙，希望你不会怪罪我。”
“当然不会。”楚慕瑶轻轻地道，“你帮我找音频鉴定博主，又帮我爆料Vivian的丑闻，可是帮了我大忙，是我该感谢你。”
“举手之劳罢了。”陆辰野说得轻描淡写，“不过Vivian的丑闻，可不是我爆料的。”
楚慕瑶愣了愣：“不是你，那是谁？”
她一直以为，那场彻底击垮Vivian的爆料是陆辰野在背后推动，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情似乎另有隐情。
陆辰野沉吟片刻，缓缓道：“这就不清楚了。”
他的话让楚慕瑶陷入了沉思。
Vivian挪用公款填补赌债窟窿的爆料太精准了，正好在录音引发争议、Vivian试图反扑的节骨眼上，一下子就将Vivian彻底击溃。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背后一定有人在刻意推动，可这个人会是谁呢？
挂了电话，楚慕瑶给周凝打去电话，一番询问后却得知曝光Vivian丑闻之人也不是她。
放下手机，楚慕瑶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依旧没有头绪。
正想得入神，手机突然震动起了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眉头紧皱。
陆铭霄给她打电话做什么？她和他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可就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她忽然想起什么，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
“慕瑶，你终于接我电话了。”陆铭霄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笑意。
“有事吗？”楚慕瑶的语气很淡，带着明显的疏离，“还有，别这么称呼我，我们之间没那么熟悉。”
陆铭霄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语气轻快地道：“我看Vivian已经被停职了，锦绣工作室这次的危机总算是解除了。”
楚慕瑶随意地“嗯”了一声，不冷不热的。
陆铭霄大概也察觉到了她的冷淡，轻咳一声，沉声道：“Vivian的丑闻，是我让人爆料的。”
楚慕瑶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
竟然是他！果然是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想帮你。”他郑重地说道，听不出丝毫玩笑的意味，“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帮我？”楚慕瑶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之前几次三番想害我的也是你，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个说辞？”
陆铭霄的声音沉了沉：“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然呢？”楚慕瑶反问，“难道你会相信一个曾经数次想要害你的人？”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楚慕瑶抿了抿唇，正准备开口说“没事我先挂了”，陆铭霄却忽然开口。
“不管你怎么想，我确实帮了你。”他的语气里带着点无奈，还有几分不容拒绝的坚持。
楚慕瑶皱紧眉头：“我根本不需要你的……”
“就当是还我这个人情。”他打断她的话，“我不要别的，就想跟你吃顿饭，行吗？”
楚慕瑶握着手机，沉默不语。
她确实不想领这份情，可陆铭霄的话戳中了她的软肋。
不管动机如何，他这次的确帮了她一个大忙。若是直接拒绝，显得太小气，也太无情。
若是能用一顿饭就还掉这个人情，倒是划算得很。
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她终究是按捺住自己的不甘和怒火：“你想什么时候吃？”
“就今晚。”陆铭霄的声音里轻快了些，“地方我订好发你，保证不会耽误你太久。”
挂了电话，楚慕瑶把手机扔在桌上，心情烦躁极了。
陆铭霄为什么总是这样如此矛盾，既想害她又会帮她，既算计她又关心她？
他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