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陀蛇妖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僵在原地。
那八条触须也在瞬间失去力气，软软地垂落下来。
下一刻！
它那张融合了四张人脸的头颅从脖颈处断裂，滚落在地时还在疯狂眨眼，最终重新恢复成了赵明的容貌。
随后，定格在这一刻！
苏清婉落地时稳稳接住那柄匕首。
刃身的血迹在火焰规则下迅速蒸发，恢复光洁如新。
她看着地上的蛇妖尸体，原本膨胀的身躯正在快速萎缩，暗紫色的鳞片一片片剥落，露出底下蓝白色的校服。
触须、毒囊、异化的骨骼……
所有属于异种的特征都在消退。
几秒钟后。
地上躺着的不再是狰狞的异种。
而是那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赵明！
只是这具“尸体”还在继续变化。
他的皮肤干瘪得像脱水的树皮，眼眶深陷，嘴唇萎缩，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血肉，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裹着骨头。
瘫在地上软趴趴的，连一丝重量都没有。
苏清婉皱着眉走上前，抬脚轻轻踢了踢那张“人皮”。
“咔哒”一声轻响。
少年的身体竟然像空壳一样瘪了下去，皮肤与骨骼彻底分离，最终变成一张平铺在地上的人皮。
边缘还残留着校服布料的纤维。
至于里面……空空如也。
别说内脏。
就连骨头和血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
火凰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奇怪，就算是难陀蛇妖，吞噬宿主后也会留下骨骼残渣，怎么可能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苏清婉蹲下身，用匕首挑起那张人皮的边缘。
皮肤薄得像纸，还带着未干的粘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毛孔和淡淡的雀斑。
这张脸皮，没有一丝的能量波动。
她有八成把握，能肯定这个脸皮确实是赵明的。
但若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棘手了！
因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寄生或吞噬了。
更像是……彻底取代。
他，已经永远是它了！
包括他本身的一切！
苏清婉站起身，黑眸扫过周围狼藉的现场。被撞弯的铁栏，地面上的腐蚀坑，还有远处围观人群留下的脚印……
这一切都在提醒她，刚才的战斗真实发生过。
可地上那张人皮，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虚妄感。
她沉吟片刻，缓缓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张卡片。
卡片崭新。
上面用烫金字体印着“赵岚”两个字，旁边是官职，最下面是一串加密号码，最顶端是长城的金色徽记。
这是昨天赵岚留下的名片。
苏清婉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用到这东西。
她只想守着姨妈和表弟，在乱世里求一份安稳。
至于长城的征召，战场的厮杀……
她可以用云缨，乃至白月魁的能力以及身份，誓死相助。
但绝不是以苏清婉的身份来帮助。
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
难陀蛇妖的出现绝非偶然。
赵明母亲的暴富，还有这张诡异的人皮……
太多的疑点像蛛网一样缠绕在一起。
背后定然藏着更大的阴谋。
她，不能不管了。
呜呜呜——！！！
同一时刻。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还有整齐的脚步声。
苏清婉抬头望向街道尽头，穿着银甲的长城秩序人员正朝着这边跑来，手中的能量检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长城的秩序维护队，到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在卡片边缘摩挲片刻。
最终，还是输入了那串号码。
旋即，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传来赵岚带着严肃冰冷的声音。
背景里还有武器上膛的轻响。
“哪位？”
“苏清婉。”
苏清婉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落在地上那张人皮上，“铂悦府附近，发现难陀蛇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赵岚急促的声音。
“我马上到！你待在原地别动，保护好现场！”
苏清婉挂断电话，将卡片收回口袋。
风卷起地上的碎纸，贴在她的靴底。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长城战士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找房子的事情，又要往后推了。
……
周围的骚动渐渐平息。
先前四散奔逃的行人远远围观，手机屏幕的亮光在人群中闪烁。
像一群受惊的萤火虫。
而最先赶到的几名长城外围队员，此刻正举着能量枪，警惕地环顾四周，额角还挂着汗珠。
他们最初是接到中介小姐的通报赶来的。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异种袭扰，却没料到会撞见如此诡异的场面。
一个看似柔弱的年轻女子，竟徒手解决了一头形态骇人的异种。
“你……”
领头的队员刚想上前询问。
苏清婉却只是抬手。
战术手环中显示出阶段信息！
一阶候选者·苏清婉！
烫金的数据流长城徽记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他的话音骤然顿住，瞳孔猛地收缩。
一阶候选者！
这个认知像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
长城的等级体系森严。
外围队员大多是三阶的普通人，靠着一腔热血和基础装备维持秩序。
面对真正的候选者。
尤其是一阶这种半只脚踏入传承之门的存在，本能地生出敬畏。
“见过苏长官！”
领头的队员反应最快，“啪”地一声立正敬礼，手臂绷得笔直。
“苏长官！”
其余几名队员也连忙效仿，动作虽然略显笨拙，却透着发自内心的恭敬。
在长城，实力即真理。
一阶候选者的战力，足以碾压他们数十人。
更别提那份可能获得古神传承的潜力。
那是他们仰望终生也难以触及的高度。
“嗯。”苏清婉收回目光，淡淡点头，“封锁以这里为中心的三公里范围，禁止任何人进出，等待后续核查。”
“是！”领头的队员毫不犹豫地应道，立刻对着通讯器下达命令。
很快，更多的长城外围人员赶到。
他们都带着隔离带和能量检测仪，迅速在街心公园周围拉起警戒线。
电子屏上闪烁着“紧急事态，禁止通行”的红色字样。
能量波形成的无形屏障开始运转，将围观人群隔绝在外。
有试图冲卡的市民被拦下，在看到队员臂章上的长城徽记和严肃的表情后，也只能悻悻退回，对着警戒线内的景象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