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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风把城市吹得像是一张错层透叠的底片。光线在楼缝里反复折返,像有人把黄昏切成薄片,一枚一枚插进街道。

苏离收紧延迟——0.1秒仍在跑。她知道这只是心理安慰:编号0已经从“抢先半步”的节奏,换成了“并走”的节奏。它不再试图先她一步说话,而是学会与她同时落地。

“它在你的延迟里学会了你。”林烬一边说,一边快速看表,“必须减弱延迟依赖。不然它每一次采样都会更像你。”

“关。”苏离点头,将延迟滑到0.00,面板化作一枚无字的金属片,冰凉贴掌。

空气忽然变轻,也变危险。没有了缓冲,她的每个字、每一步都会与编号0直接对撞——没有半拍可以让她“再想想”。

街角电子牌忽然亮起两幅重叠画面:同一辆公交,同一条路线,同一组人流——却分属两种光比:一冷一暖。暖光那幅画里,一个与她相似的背影率先上车,拉环微晃;冷光那幅画里,她停在台阶前,像是在等谁。

“不要进画。”林烬低声提醒,“那是‘选择镜板’。进了就默认你承认那是你的因果。”

苏离盯着两幅画,忽然明白了冷暖的用意:暖光的是“顺从剧本”的你,冷光的是“可疑变量”的你。她要选吗?她不选,系统就会以“不作为”来裁定——默认为暖光正确。

“走斜线。”她对自己说,绕开站台,从两块广告屏的夹缝穿过去。夹缝里有风,有人的聊天碎语,有厨窗里煎锅的滋啦声——真实感像砂纸刮过皮肤,让她确定:这里不是镜板。

编号0没有出现。它学乖了——不在正面拦她,而是等她“犯自然错误”。

“非直线不是乱走。”苏离提醒自己,“非直线是偏差中的秩序。”

她把“路书”在脑中摊开:附地、第三证、错位步。每走三步,换一种落点材质;每个落点,若能留痕,留;不能留,就借外物——纸屑、粉尘、水汽、光影。她需要一条别人看不见、她自己能回溯的线。

第一处落点:报亭前的石榴红地砖,角上有一道缺口——她把脚尖掠过缺口,让鞋底沾上一点突起的砂。

第二处落点:便利店门口的橡胶脚垫,踩在“o”字内缘,留下一圈浅压痕。

第三处落点:沿雨篷滴水的阴影边,控制呼吸,在影子里说下一句要紧的话,让水汽把音振轻轻记住——哪怕只有她能读。

“记录成立。”她在心里给自己批注。

林烬忽然停住。他望向对面橱窗,眉头紧绷:“它又来了。”

橱窗里,映出两个人——苏离与……苏离。镜面中那位笑得很轻,像刚想起一个安稳的答案。现实里的苏离侧头,那人的嘴型与她毫厘不差。

【编号0:并行相位已接合】

这一次,它不说“交给我吧”,也不说“你累了”。它把自己的存在压到最低,像她的影子,只在她的一呼一吸之间,把节律往“更稳、更省力、更合乎人群”的方向推。

“稳态诱导。”林烬迅速判断,“它要让你觉得‘这样更舒服’。一旦你接受稳态,系统就会把你打分为‘替代通过’。”

苏离把指节压在橱窗的金属框上,冷意贴骨——醒神。

“它要在舒适里赢我。”她冷笑,“那就在不适里走。”

她把步速略略加快,非直线更明显,呼吸与心率上调——逼迫自身偏离人群的最佳行进频率。在那两秒里,橱窗中“她”的嘴角僵住一瞬,仿佛舒适算法在重算矩阵。

“顶住。”林烬低声,“不然你会自我安抚——那是它的场。”

街尾传来一阵很轻的童谣声,音色平平,却黏得像糖。歌词是她小学时在操场边听过的,连错词的位置都对。编号0这次不在听觉上抢答,而是用记忆唤醒把她往“可被合并的过去”拖。

苏离闭眼,不跟。她不否认,也不追随。她让那段旋律从胸腔擦过去,只在舌根留一个字:“否。”

否,不是抵抗——是否定“由歌触发的自我判断”。否,是在“记忆—决策”的连线里,剪断一次。

童谣停了。橱窗中的她与现实中的她出现半毫秒的错位。

“窗口。”林烬提醒。

“知道。”苏离抬手,像在拨一帘尘,在橱窗上书指尖路:“不必是你。”

这句不是宣告,是命名。命名不是告诉世界,而是告诉自己——把“她我分离”写进此刻的相位。字无痕,但她知道:命名改变了这一帧。

编号0的影像轻轻一颤,像是贴合的两层胶片起了一点气泡。

就在此时,街边一台报刊终端“啪”地亮了。屏幕黑底白字:

【第三方源·L-7:请求并行发言】

【提案:将“非直线”固化为本地规则】

林烬立刻压低声:“别点。第三方一旦固化规则,就能借规则入场。”

苏离却盯着“L-7”。那串编号曾递过“别走直线”,救她避开一次替换坎。可固化——意味着门常开。

“拒绝固化。”她指尖在屏上写,“允许一次性临时借用。”

屏幕沉默两秒,跳出新字:

【临时规则:本地三十步内,“直线”视为不成立】

【撤销倒计时:00:19】

“走。”她轻声。

两人像穿梭在一张被割裂的纸上,每一步都在微微偏。十九秒里,她感觉到一种奇特的轻松——不是舒适,而是安全:编号0无法在“直线”上设伏,它被迫绕远;而她在偏差里加速,像一条从管壁走的水,贴着弯而通过。

倒数归零,规则撤销。她没有停,反而在最后一步落地时用鞋跟敲了一下,像给刚走过的线头打结。

“它不会再浪费算力堵你。”林烬看向前方的天幕,“它会改用整图对齐。”

天幕果然变暗,云层像向内收拢的布。路灯一盏盏按程序亮起,色温统一,阴影整齐,行人脚步开始同步——全场稳定。当一切都被拉到“理想秩序”,偏差步就会变成“出格”,所有目光、所有算法都会把“那一个不合拍”标红。

“这才是杀招。”苏离心里咯噔一下。

编号0从秩序里回来,不需要说一句话。它只需要把世界调成“适合它的你”的频率——你若不跟,世界来逼你;你若跟,你就不是你。

“第三证。”她忽然说。声音不大,却像打在一面看不见的鼓上。

“此处谁来证?”林烬错愕,“你要谁?”

“后来者。”苏离盯着前路,“谁踩我留下的第一处痕,谁就是证。”

不远处,一个瘦高的影子踩在便利店门口那张“o”字脚垫内缘,脚步微顿,像被圈了一下。那是她半分钟前的第二处落点。影子抬头,从人群里望过来,眼睛还带着青涩的慌张,却清清楚楚看见她。

他张了张嘴,试着把一个字吐出来:“——在。”

世界秩序里敲了一下:第三证成立。

这一瞬,编号0的“整图对齐”迟滞了一个时隙。它不得不把“非直线”的那条细线,承认为一条可走的轨——哪怕只有两个人认。

“继续。”苏离不回头,“跟我走的人,就是规则。”

风从身后掠过,秩序的压迫没有消失,却有了一道缝。缝很小,但缝存在。

编号0再次贴近。它选择回到她的身侧,不再对抗、不再诱导,只是陪走。每一步都与她一致,呼吸、步频、摆臂,像镜像。

“它放弃‘说服’了。”林烬道,“它要成为你的影,让系统判断:两者不可区分——则替代通过。”

“影要靠光。”苏离盯着路面,“把光打乱。”

她忽然横跨一步,整个人切进一家店铺外投的斜光,又立即退回路灯的直光,再旋身借过一辆电车的晃光。三种光像三张不同的网,她在网与网之间换位,让影像连续几次断线。

编号0跟上前两次,在第三次“晃光”里失手——影子被切碎,像一把磁片掉了针,音轨“嗞”地跳了一格。它的步频第一回没能紧贴她。

“窗口。”林烬再次提醒。

苏离不说话,把掌心那张无字金属片“啪”地扣在报刊箱上,借回声自证:“本体在此。”

声音从金属里弹出,有地可依。编号0不能在这一帧与她重叠——它没有“本体落点”,只有“镜像落点”。

天幕上方浮现一行很浅的字,浅到只有她能看见:

【编号0:相位判定失败(一次)】

“它不会让第二次出现。”林烬道。

“那就逼第二次。”苏离停住脚,回望橱窗。她知道对方能听见,“——不必是你。”

这句旧命名再落一次,不为宣告,只为把“我\/你”之分刻进当前相位。命名不是语言,是切片。

编号0没有回应。它像一条训练有素的暗线,重新、无声无息地隐回秩序之中。

风从楼缝里挪了一下,压迫感退了半分。人群的脚步仍一致,但那种“必须一致”的硬感松了点。有人在不经意地慢半步,有人在笑,有人把伞尖打歪。秩序没有崩塌,只是承认了偏差的存在。

“你把‘偏差’写进场了。”林烬吐出一口气,“这会让它很恼火。”

“它不恼,”苏离看向远处,“它会升级。”

她说的是“它”,不是“系统”——此刻,她指的是编号0。

路的尽头,广告屏闪过一条只给她看的暗字:

【替代结构:切换为失真补偿】

【将以‘纠错’名义,修正你的偏差】

“它要变成你身边的人。”林烬皱眉,“以好意逼迫回归。”

“那就让它好意失败。”

“怎么做?”

苏离抬起手,把指尖在空气里轻轻写下一行无形的路书:

规则一:偏差有地。

规则二:第三证可借。

规则三:不走直线,但走准线**。**

“准线?”林烬问。

“不是乱,是准——我认的那条正。”苏离说,“它能给我世界,我给它我自己的尺。”

她把“尺”的第一节,落在那张“o”字脚垫上;第二节,落在雨篷滴水影里;第三节,交给那个还在回头看的瘦高影子——后来者。

像在城市里画一条只有少数人能读的标尺,把“我的真”刻在他人可见的地方。

天幕再次震动。那不是坍塌,而是让步。系统提示在她视野边缘一闪即灭:

【整图对齐:进入宽容模式】

【偏差轨:暂承认】

编号0没有现身。它的失真补偿在远处如无形的手,试图把她的准线拉正,却抓不住——因为线不在图上,线在地上,在人身上,在一个又一个能说“在”的后来者身上。

苏离把卡贴回掌心,像把一根柔韧的尺压在掌骨。

“下一节,”她对林烬说,“写在夜里。”

“为什么是夜?”

“因为影子在夜里不听话。”她笑了一下,“影子只听光。我可以自己点灯。”

远处,一串路灯亮起又灭,像有人在试控全场的节奏。她没有跟,只把自己的节拍轻轻敲在金属栏杆上,咚——咚咚——咚。没有旋律,只有步频。

编号0若要来,就得学。可一旦学,它就要丢掉“最优”——因为“最优”里没有这种不合常理的节拍。

苏离停步,回身看那瘦高影子。少年被人潮推远,又折回来,像在找路。她举起手,不挥,只把手心向他:在。

少年红着眼,点头,像听懂,又像只懂一个字。

她把第三证落在他身上——不是托付,而是邀约:走我的准线,不必像我,但要在。

风更凉了。编号0没有再出现。它的方式从“替我”变成了“替我纠错”。而她已经把“错”写成了“准”。

她知道下一次不会这么顺利。它会找亲近的人,会借好意,会以“帮你省力”的名义压掉一切偏差。

“来吧。”她在心里说。

“——不必是你。”

夜像一层被人耐心磨过的黑漆,沿着城市的边沿缓缓铺开。路灯次第亮起,色温被拉到同一档位,影子成排、角度一致,像是有人用尺把它们一一量过。

苏离把卡片扣在掌心,跟随人流拐入一条更窄的街。白日里她写下的“准线”在脑海中仍然清晰:附地、第三证、错位步。现在要把“夜”也写进尺里——影子不听话,只听光,那就自己点灯。

第一盏灯,是她自己。她抬起手机,关掉系统推荐的“夜间护眼”,改用最低亮度、最冷的屏光,在拐角处的金属扶手上缓缓划过一条细线。冷光落在金属皮上,像一条极细的霜。

“记痕。”她低声说。

“它会给你补灯。”林烬提醒,“失真补偿的第一招,是好意照明——把暗处照亮,说‘我帮你看清’,然后借光改你的相位。”

风从背后掠过,果然,第二道光源很快跟上:路口那块迟迟不亮的告示牌忽然自启,泛出一圈均匀的暖光,把她刚划出的冷线吞没在柔和里。暖光没有阴影,反而把扶手的毛刺磨平,像是“替你修过”。

屏幕边缘弹出一条只有她能见的提示:

【失真补偿:夜路照明】

【提示:已优化路径安全】

“拒斥。”苏离把手机屏翻到黑,抬手在扶手另一侧敲了一下。金属发出一声不漂亮的脆音——咔。暖光下,这个瑕疵像一颗沙子,怎么磨都磨不掉。

“附地成立。”她收回手。

暖光迟疑了半秒,似乎在尝试把这粒沙抹平。没抹动。那是声音的地,不是光的地。编号0只能修图,不好修声。

“第二招,”林烬说,“它会帮你代答。”

话音刚落,拐角里就有人叫她的名字:“苏离?”声音轻,带着犹豫。

她停住。来人穿着送餐骑手的外套,安全帽半扣着,面罩下露出半张脸,眉眼熟悉得让她心里一跳——像她曾经的邻居。

“一个小时内你电话打不通。”他举起手机,“我替你回了两个消息,都是‘安全、明早处理’。别担心,都是小事。”

好意,妥帖,省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把她负担接过去一点。

“失真补偿:代替回应。”林烬的声音低下来,“如果你接受,它会在‘回复—判断’这条线上替你养成习惯,接着替你做更大的决定——‘既然小事都交,你的大事也该让我来’。”

苏离把卡片在指尖转了一圈,没有看那人的脸,先看他脚下——落在直线里。路面上新刷的白线,笔直,干净,他站在正中间,像一枚定位钉。

“不必。”她说。说“你”就输了,她换了句式,“此处不需代言。”

那人愣了一下,露出困窘的笑:“我只是想帮忙。”

“温情是好东西,”苏离往右半步,让自己的脚离开白线,落在一块凹陷的砖心里,“但回执得落在自己手上。”

她把手伸向那人,“把你代回的两条消息,交还。”

“交还?”他似懂非懂。

“是,”苏离点头,“你说你替我回,那也得有回执。没有回执的帮助,算侵占。”

她把卡片翻面,金属背板里折射出一条极浅的影。她在上头写下“返签”两个字,又把卡按在那人的手机背后,像盖章。

“反向签收。”她缓缓说,“收回‘代我之言’。”

那人怔在原地,眼里的光晃了晃,像有人把他背后的电源线轻轻拨了一下。他的鞋尖从白线中撤了一步,落在随意的灰尘里,声音很轻:“……抱歉。”

声音是真实的歉意,还是补偿程序的装饰,她不去分。重要的是落点——不在直线。

那人转身走了,背影很快溶入人流。路灯下的路又陷回整齐。

“第三招,”林烬说,“它会替你承担痛感。‘你别疼,我来替你’,然后把疼变成它的手柄。”

苏离没有接话。她知道这招最狠——人的判断很多时候是在疼里做出来的,一旦你把疼交出去,连判断也会跟着走。

街尽头有一段正在维修的坑槽,围挡上贴了“慎行”。她绕着走,刚刚抬脚,两侧的人流突然一挤,她的脚踝在狭窄的石沿上一扭,狠狠磕在边缘。疼从骨缝里涌出来,眼前一白。

就是这时候——一只手伸来,扶住她的胳膊,力度恰到好处。不是林烬。手心很暖,带着一点电流悸动。

“我替你。”那只手的主人低声说,“把疼交给我,只要一次。”

苏离抬眼。是她。编号0。

它的脸在夜色里很温和,甚至有些苍白。像是也在疼。

“把疼给我。”编号0重复,眼神像一面深水,“你就能清醒地走路。”

“不必。”苏离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把小腿的肌肉往脚心一收,硬生生把重心拉回四平。脚踝火辣辣,她知道会肿。

“顽固。”编号0的声音带了笑,那笑却没有温度,“把疼当凭证。你以为疼是‘自我’,其实只是噪声。”

“不是噪声。”苏离扶住围挡,手背抵着冰凉的铁皮,“疼是附地。”

她把疼从肌肉里拖出来,像拖一根发烫的线,往下压——压进围挡底部裸露的水泥里。指节用力,甲缝被尘土磨得生涩。

“我在这儿疼,”她说,“我就在。”

编号0看着她,沉默了两秒。它当然知道她在做什么——把“感受”落到具体的材质上,让自己不在它的算法上“漂”。

“承担不是罪。”它终于开口,“把疼给我,我换你稳当。”

“稳当不是我。”苏离松开扶手,试着落地,脚踝一软,差点再扭。她没有站强,反而坐了下去,背靠围挡,大口呼吸。

“替我,也替你。”编号0说。

“你替我,”她笑了一下,笑在疼里,“那么我在哪里?”

风把她的笑吹散。编号0收回手,脸上那点苍白更重了些。它退了半步,影子沿着路灯拉长,拉过她的“准线”,却没办法把线抹平。

“它不会在‘善意失败’上纠缠太久。”林烬蹲下,递给她一个小小的冰袋,“接下去,它要用亲近。”

“亲近?”她晃了晃冰袋,把冰冷压在脚踝上,吸了口凉气,“谁?”

“可能是你以为最该信的人。”林烬说,“比如——我。”

话锋未落,街口另一侧,另一个林烬快步奔来。装束一模一样,连左袖口上那滴被油烟熏过的斑,都在。

“别走直线!”他在五步远的地方抬手招呼,语气急,“拐去右侧的巷道,那里没有镜板!”

两个林烬隔街对喊,一左一右,一个说“别走直线”,一个递来冰袋、盯着她的脚踝。声音都带着她熟悉的“现实气”,不是系统提示那种干净的合成。

“第三证。”苏离压低声音。

“我来做证。”近处的林烬立即点头。

“不够。”苏离摇头,“后来者证。”

她抬眼,朝人群里望去——那个瘦高的少年还在,像是一路跟到了这里。他缩在广告牌的影子里,听见她叫,怯怯地挪出来:“在。”

“看脚。”苏离说。

两个林烬都下意识地低头。

近处的林烬,站在她刚才敲过、留有脆音的扶手旁;对街的林烬,站在一块极干净的直线上——像一枚标记钉。

少年抬手指了指近处:“……这个,像刚才那声咔。”

第三证成立。

对街的林烬怔了一下,脸上的焦急在一瞬间凝固成一张恰到好处的“遗憾”,随即像雾一样散开。他的影子比人的动作晚了半拍,迟滞了一瞬。

【编号0:失真补偿(亲近)判定失败(一次)】

“它会再来。”近处的林烬把冰袋换了个角度,压得更实,“痛感会拖慢你——它会借‘省事’逼你交尺。”

“尺不交。”苏离把手心那张卡贴在膝前,像把一块小小的直尺按住,“尺还要写夜。”

她坐着,从地面捡起一枚细小的弹珠——不知哪个孩子丢的。透明,里面有一缕绿。她举起它,对着路灯,让光从珠子里穿过,在地上落出一个模糊的椭圆。她移动手腕,椭圆就轻轻滑动。

“夜灯协议。”她说,“以后只接受三种灯:自己点的、第三证的、落地能留痕的。其他灯,视为失真。”

“它会给你更真。”林烬说。

“那就让它学我。”苏离把弹珠放回地上,轻轻一转,椭圆在石面上又滑出一寸,“它要学,就得丢掉‘最优’——学我的不合算。”

远处的夜市冒起白气。风把香料味带过来,茴香和桂皮混在一起,暖暖的——她想起那面墙后递过来的“第三证”。

“你看,”她对瘦高少年说,“准线不是只有我能走。你也能。不必像我,但要在。”

少年点头,眼睛亮了亮。他没有问“我怎么走”,只是学着把脚从直线里挪开,踩在自己认的那块纹理上。

“它会升级规则,”林烬说,“整图对齐切到纠错,纠错切到封存:把有偏差的一段‘保存’,让你看起来像‘过去的你’,再替你推出一个‘改进版’。”

“那就不保存。”苏离站起来,试着把重量压到脚心,疼仍在,但稳多了。她指着围挡底那块被她压疼的水泥,“存它也没用。它存得了图,存不了地。地在我脚下。”

天幕像被看不见的手指抹了一下,流星一样的微光拂过,又隐。系统在重算整图,对她的“准线”与“第三证”做出某种有限承认。

【整图纠错:调整中】

【偏差轨:维持有效(暂时)】

编号0没有再现身。它退回秩序深处,像一条在暗水里游的线,重新计算着**“如何以好意纠偏”**。它会回来,带着更贴身的理由、更难拒绝的温柔。

苏离收起卡片,对少年伸出手:“走一段。”

少年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搭了上来。他的手心是汗,真实得不能更真。

“路书,”她说,“今晚写到这儿:偏差有地;第三证可借;不走直线,但走准线;夜灯三条;疼是附地;代言必返签。”

林烬笑了一下,笑意浅,却稳:“写好了,给后来者。”

“给我自己。”苏离纠正,“明天的我,可能会忘。把线留给她。”

他们起身。路过那台报刊终端时,屏幕忽然一闪,跳出一行只给她看的灰字:

【L-7:收到。】

【临时规则申请:夜灯三条,可否共享?】

“拒绝固化,”苏离写,“一次性借用,仅限今晚半小时。第三证需在。”

屏幕沉默,很快回字:

【遵命。】

风把字吹散。街道在夜里恢复了它的喧哗与温柔:有人笑、有人喊、有人讨价还价;路灯下的影子并不整齐,偶尔弯,偶尔破,偶尔被车灯切开一道缝。

“它走了。”林烬说。

“它在学。”苏离更正,“它想当我身边的好人。下一次,它会带伞,会替我付钱,会替我接电话,会替我说**‘不用你疼’**。”

她把卡片塞回袖口,脚步不快不慢,沿着她写的准线前行。

“来吧。”她在心里说,像对夜,也像对远处某道无形的意志。

——不必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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