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咬着槐花糕,看着笼里睁眼的小兔崽笑:“这糕甜得正好,比我家那口子买的糖糕还合心意。”
她手指点了点雪球,“你看这小家伙,刚睁眼就往食槽凑,跟音音怀的娃一样,是个馋嘴的。”
云棠音脸颊微红,伸手轻轻碰了碰笼栏,雪球立刻往后缩了缩,又好奇地探出头,小鼻子动了动,惹得众人笑出了声。
傅煜城把劈好的松木归拢整齐,军靴在雪地上踩出浅坑:“张婶,明儿我去后山砍根粗点的木头,给您的缝纫机做个新架子,现在这架子晃得厉害。”
张婶连忙摆手:“不用麻烦,我那架子还能用,你留着木头给兔子做食槽要紧。”
傅煜城却坚持:“不麻烦,半天就做好,您踩着稳当,缝棉袄也省劲。”
周德胜媳妇熬好玉米糊,盛了碗给云棠音:“快尝尝,加了点红糖,对孕妇好。”
她往笼里倒了小半碗糊,母兔立刻凑过来,三瓣嘴飞快地嚼着,雪球、煤球和花球围着母兔的爪子转,时不时用小舌头舔舔散落的糊糊,像三只偷食的小耗子。
“再过几天就能给它们喂糊糊了,”周德胜媳妇笑着说,“到时候就能跟母兔分开吃,省得总抢。”
李嫂把理好的红绒布叠得整整齐齐,忽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个小布偶:“给孩子做的小兔子,跟雪球一模一样,我绣了三天呢。”
布偶的耳朵上还缀着颗小红豆,在灯光下泛着光。
云棠音接过布偶,指尖摸着细密的针脚:“真好看,孩子肯定喜欢。”
天色渐暗时,众人陆续告辞。
张婶扛着缝纫机走前,特意叮嘱傅煜城:“明儿别太早去砍木头,等太阳出来雪化点再去,山路滑。”
周德胜媳妇拎着空陶罐:“我明早来帮你熬玉米糊,母兔得天天喝才下奶。”
李嫂抱着孩子,孩子怀里还攥着那个兔子布偶:“我把粉布留下,明儿来给孩子缝罩衫。”
院里又恢复了安静,傅煜城往灶膛添了块煤,火苗舔着锅底,把墙上的连年有余年画映得愈发鲜活。
云棠音坐在炕边,手里拿着那个兔子布偶,轻轻晃着哄肚子里的孩子:“你看,这是你的小兔子玩伴,等你出来,就能跟雪球它们一起玩了。”
傅煜城走过来,从背后搂住她,掌心贴着她的小腹轻轻摩挲:“明儿我把喂食槽做好,再给笼里加个小隔板,让小兔崽们有地方跑。”
他往她嘴里塞了颗冰糖,“含着润喉,你今天跟李嫂理线头,肯定累着了。”
云棠音靠在他怀里,听着笼里兔子细微的响动,忽然觉得满心都是踏实:“有你在,我一点都不累。”
后半夜,云棠音被雪球的叫声吵醒,她披衣下床,见傅煜城正蹲在笼边,手里拿着根细胡萝卜,逗着刚睁眼的小兔崽。
雪球踮着小短腿,努力够着胡萝卜,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急切。
“你怎么又醒了?”云棠音往他身上披了件旧棉袄,“小心冻着。”
傅煜城回头笑:“听见雪球叫,就想过来看看,你看它多机灵,刚睁眼就会讨食了。”
两人蹲在笼边,看着三只小兔崽围着胡萝卜转,像三颗滚动的小毛球。
月光透过冰花窗照进来,在地上织出银网,笼里的兔子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毛光。
“等开春,”云棠音轻声说,“咱们在院里种点青菜,专门给兔子吃,省得总去后山采。”
傅煜城握住她的手:“好,再种点槐花树,你喜欢闻槐花香。”
第二天一早,傅煜城吃过早饭就去后山砍木头,云棠音则在院里给兔子换棉絮。
小兰拎着半袋黄豆来的时候,正看见云棠音蹲在笼边,小心翼翼地把旧棉絮换下来。
“嫂子,我来帮你!”小兰放下黄豆,立刻蹲过来,小手轻轻捧着小兔崽,生怕弄疼它们,“雪球比昨天更精神了,你看它还会跳了!”
云棠音往她手里塞了块枣馍:“先吃点垫垫,换完棉絮咱们给兔子喂黄豆。”
小兰咬着枣馍,眼睛却始终盯着手里的雪球,雪球在她掌心蹭了蹭,小鼻子动了动,惹得她笑个不停:“它好像认识我了,昨天还躲我呢!”
周德胜媳妇拎着玉米糊来的时候,见小兰正跟小兔崽玩,忍不住笑:“兰丫头,小心别让它们尿你手上,母兔刚生崽,小兔崽还没学会憋尿呢。”
小兰立刻把雪球放回笼里,吐了吐舌头:“我娘也这么说,我忘了!”
周德胜媳妇往笼里倒玉米糊,母兔立刻凑过来,小兔崽们则围着她的肚子转,时不时用小脑袋顶顶,像是在撒娇。
傅煜城扛着木头回来时,军靴上沾着泥雪,肩头扛着根粗松木,木头上还带着新鲜的松脂香。
“这木头够做两个食槽,”他把木头放在院里,擦了擦额角的汗,“还能给缝纫机做个架子,一举两得。”
云棠音往他手里递了碗温水:“快喝点水,歇会儿再劈,别累着。”
张婶踩着缝纫机来的时候,见傅煜城正在劈松木,连忙说:“先别劈了,先把小棉袄的扣子缝上,明儿就能给孩子试穿了。”
她把缝纫机放在院里,蓝布在她手里翻飞,“这扣子是我家孙子穿小的棉袄上拆的,铜的,结实。”
傅煜城放下斧头,帮着张婶扶着布料:“您慢着点,别扎着手。”
小兰蹲在笼边,给小兔崽喂黄豆,雪球吃得最快,小嘴巴动得飞快,像台小磨盘。
“嫂子,你看雪球吃得多香,”她抬头笑,“比煤球和花球能吃,将来肯定长得最胖!”
云棠音走过去,摸了摸雪球的头,雪球立刻蹭了蹭她的指尖,黑亮的眼睛里满是依赖。
傍晚时,小棉袄终于缝完了,张婶把棉袄展开,蓝布面上绣着的腊梅格外鲜活,铜扣子在灯光下泛着光。
“你试试大小,”张婶递给云棠音,“要是小了,我明儿再改改。”
云棠音把棉袄抱在怀里,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正好,您的手艺真好,比我想象的还合身。”
傅煜城走过来,看着棉袄笑:“咱们孩子穿上肯定好看,比年画里的胖娃娃还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