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晚直到进了房间才把地址给傅西淮发过去。
笙笙一进去就窝在蒋柠怀里,她笑嘻嘻说,“妈妈,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你,真好。”
她的激动是肉眼可见的。
严晚听完她们母女两人的对话后,才说,“傅西淮已经在路上了,他要过来。”
这话她是对蒋柠说的。
末了,附加一句,“傅西淮要过来,我岂不是得走了。”
蒋柠闻言,直接嗔了她一眼。
说,“你如果有急事儿的话,那就先回去,没有的话晚上留在这里,一直没好好跟你聊天。”
严晚听到这话,双眼睁的大大的,连忙摆手,“我要是留在这里,傅西淮怕是恨死我。”
虽然对那个男人意见很大,不过对比起来,她觉得陆尘的做法更加恶劣。
把人藏了两年,孩子都见不到,这哪里是人做的。
真的太过分了。
如此一来,她希望傅西淮能赶紧重回巅峰,把人打败。
这样蒋柠才能无所顾忌跟孩子在一起。
不然,那人肯定接下来又要作妖。
对于孩子来说,有了希望又失去希望,实在太残忍了。
只是想想,严晚都觉得很难受。
她还只是一个旁观者,更何况处于当事人的笙笙呢。
蒋柠认真道,“我说真的,你跟妈妈都留下来,他过来的话,让他回去就行。”
对傅西淮,蒋柠认为自己不欠他任何东西。
真要抱歉,那就是惹来陆尘。
不过傅家的事情,是否是他做的,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具体怎么判断,还得再等等。
傅西淮急切得不得了,这车速也就控制不住比平时快了许多。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二十分钟就到了。
站在房间门口,他做了个深呼吸才抬起手去按门铃。
严晚开的门。
一看到来人,她幸灾乐祸道,“阿柠说,今晚我在这里陪他们。”
言下之意是什么已经很明显。
傅西淮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抬起脚,迈开步伐往里走。
严晚瞧着他的模样,脸上笑意更深了些。
蒋柠坐在床上跟笙笙安安两人玩玩具。
傅西淮一走近,姐弟两人便抬起来来。
安安指着床上刚刚搭好的小房子,对傅西淮说,“爸爸,爸爸…看…”
说这话时,他一脸得意。
就像在说,我很厉害。
傅西淮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表扬道,“安安真棒,房子做得很好。”
小家伙一听这话,那小表情愈发得意。
笙笙这时才甜滋滋喊了一声,“爸爸,你来啦。”
傅西淮已经许多没见过她露出真正的笑了,是那种灿烂的,发自内心的,此时的笙笙就是如此。
傅西淮冲她点了点头,目光从女儿脸上转到蒋柠那边。
见蒋柠没看他,他有些无奈笑了笑。
床上的女人正耐心地跟小家伙说话,摆弄着玩具,在她的指导下,小家伙把零零散散的小块,叠了起来,很快,又成了个新花样。
傅西淮眉眼间皆是柔意。
他直接在床沿边上坐了下去,加入他们的活动中。
黎美凤跟严晚两人看着这景象,只觉得她们好像是多余的。
不过想到蒋柠的要求,她们硬着头皮没走,始终留守阵地。
不知不觉,就快十点。
蒋柠这时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冲玩得意犹未尽的两个小家伙说,“好啦,该睡觉了,明天再玩吧。”
这话一落,笙笙第一个响应,“好的,那我来收拾玩具吧。”
安安也没意见,见姐姐把玩具装进箱子里,他也学得有模有样,帮她忙。
蒋柠看着他们分工合作,嘴角一直翘着,说真的,这一刻她都觉得面前这一切有些不真实,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过她发现,妈妈这个角色她倒是‘无师自通’,而且接受得很自然,这或许是以前经历过的原因吧。
“蒋柠...”傅西淮见面前点女人始终忽略他,只好主动喊了喊她。
闻声,蒋柠这才看向他。
同时也说了一句他特别不想听的话,“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傅西淮一点儿都不想回去。
他想了想,说,“我是男人,应该留在这里保护你们。”
严晚听到他这理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傅西淮为了留在这里,尽扯借口。
不过见他一副讨好人的样子,她又觉得很搞笑。
难得啊。
蒋柠还没开口,严晚就抢在她前面说,“傅总,阿柠说了,让我今晚陪他们哦,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我们也不需要男人保护,如果你实在想留在这里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自己开个房,我们有事儿,喊你就行。”
傅西淮还真没想到严晚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插这一嘴。
他睨了她一眼,说,“我们一家人有话要说。”
严晚想都没想就翻了个白眼给他。
然后撇嘴道,“人家蒋柠可没这样说。”
傅西淮还想是说什么的时候,蒋柠开口了,“好了,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傅西淮,“......”
迎上蒋柠那没什么感情色彩的目光,傅西淮一堆想要说的话骤然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最后转变成一句无奈的,“好吧,我去开房,有事叫我。”
虽然很不舍得走,但他知道,凡事都急不来。
蒋柠提前回来已经很好。
不过想到她真的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他还是很伤心。
可她对孩子一点距离都没有,对他,唉,十万八千里。
好吧,哪怕降低要求,不说能像对孩子那样对他,好歹跟严晚同个层次,总可以吧。
但依旧没有。
傅西淮兴致冲冲的来,差不多垂头丧气地离开。
见他这样子,最开心的当属严晚了。
黎美凤呢,则有些于心不忍,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不要说话最好。
毕竟自己的女儿这两年受了那么多苦,她肯定要支持她,统一战线。
把两个孩子都哄睡后,蒋柠跟严晚两人出去了。
楼下的咖啡厅二十四小时营业着。
严晚挽着蒋柠的手,蹦蹦跳跳开心到像个小孩子。
“阿柠,说真的,我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这两年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夜深人静的时候最想。”一坐下,严晚的眉飞色舞就变得有些哀伤。
她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蒋柠了。
每次这个想法一涌起来,她就忍不住哭。
蒋柠看着面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内心里也是很感慨。
她握着严晚的手,一脸真诚道,“谢谢你,我知道无论是我不在的这两年,还是以前,你都帮了我很多,真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叫严晚下来,她就是想单独跟她表示感谢。
无论是从陆尘,还是傅西淮那里,她都听到关于严晚的一些事情。
在她人生中的每个阶段,她始终陪伴在她身边。
这种感情,在蒋柠看来,甚至超过血缘。
多少人能做到这样?
就拿今晚来说,她一个视频一句要求,她就马不停蹄把事情办好。
这样的知己,不比男人强?
两人又聊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当然都是严晚在说,蒋柠在听。
说着说着,她说起蒋柠的工作。
“你那工作室的合伙人联系不到你,也不敢把分成转你,这两年,他每个月都把钱转到我这里。”
听到这话,蒋柠有些意外。
刚刚她才从严晚嘴里得知,以前她的工作是给人纹身的。
这个职业,是她如何都想不到的,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她没做了,竟然每个月都有收入。
严晚见她着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才多少钱就把你吓成这样子了。”
蒋柠闻言,有些尴尬道,“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是我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收入,你知道吗?这两年我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像个废人,什么都想不起,什么都做不来,身体又跟纸做的一样,弱不禁风。”
严晚听到她这么说,又是一阵伤感,忍不住又骂起陆尘,“都怪那个死变态,看起来一表人才,内里比畜牲还不如,哼,拿他跟畜牲做比较,都委屈了畜牲。”
来这里这前,她跟程野聊了天。
从他那里得知,蒋柠的失忆很可能是陆尘动手脚的。
这事儿,她还没告诉蒋柠呢。
严晚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她说。
于是把程野的话直接复述出来。
蒋柠听完,彻底愣住。
见她这个反应,严晚就知道,她肯定没把这事儿往黑暗方面想。
“所以,这次来了就不要走,咱们就算跟他拼命,也要留在京北,蒋柠,你说是不是?”
听到严晚的声音,蒋柠这才回过神来。
她抿着唇,脸色苍白。
无力点了点头后,才道,“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如果陆尘真的那样做,蒋柠想,那么他们以后就是陌路人。
严晚见她态度坚定,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她还挺害怕这两年,蒋柠跟他处出感情来。
再怎么说,感情这事儿都是最难处理的,控制不了,也最难断的。
如此看来,严晚突然有些可怜陆尘了。
费尽心机,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真是多此一举,害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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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尘风尘仆仆赶到津市。
只可惜,一下车,梁惠茹的电话就来了。
“阿尘,你舅舅...没抢救过来...”
这话一落,她就哭了起来。
陆尘脸上的神情很明显慌乱了一下,眉头更是皱得厉害。
下意识地,他脱口而出问,“你说说,是人为的,还是意外。”
梁坤有高血压他是知道的,但是没严重到影响生命。。
可却恰巧在这个时候出事,说是意外,陆尘保持怀疑的态度。
梁惠茹本来还哭得伤心,一听到他这话,整个人瞬间来了精神,“你说什么,有人要害你舅舅?”
陆尘冷笑一声,“陆家老二不就是一直虎视眈眈。”
提起陆家老二,梁惠茹双眸瞬间蹦出恨意,“那个臭不要脸的,全家就他一个人跳得最欢,这次梁氏跟他的公司在竞争一个项目,现在最重要的决策人没了,而且还是以丑闻的形式发生的,肯定就是有人在后面搞鬼。”
听到丑闻一词儿,陆尘再次皱起眉头,“你说什么丑闻?”
梁惠茹突然有些支支吾吾了。
陆尘见她犹豫不说,面色沉了下去,“究竟怎么回事?”
梁惠茹这才道,“你舅舅是在章茜那贱人床上出事的。”
章茜是陆振国死去妻子的妹妹,也就是他小姨子,对方是有家室的。
而且,把人送到医院的还是章茜的丈夫。
陆尘整张脸难得不得了,“呵呵,他这是死性不改,明知道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还这样做。”
梁惠茹赶紧道,“肯定就是那个狐狸精勾人他才...”
陆尘直接打断她,“行了,先低调把后事办了。”
梁惠茹一听这话,再次哭了起来。
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亲兄弟,明明昨天才在一起吃饭,谁知道不到一天的功夫,人就这么没了。
这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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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淮正准备睡下,李岩的电话就来了。
“傅总,陆振国死了。”
听到这话,傅西淮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嗯了声。
而后说,“你明天去一趟津市,还有把消息散布出去,明天一早行动,无论怎样,梁氏的股价都要拉下来。”
李岩赶紧道,“收到。”
结束通话。
傅西淮给傅明泽发了则信息【想办法把你妈那个私生子,带过来】
他站在他窗前,目光落在外面的灯火辉煌上,揉了揉太阳穴,然才转身,坐在沙发上。。
忍不住又抽了一根烟。
不多时,傅明泽来电。
“哥,我妈说后天要过来。”
听到这话,傅西淮双眸眯了眯,“她过来做什么?”
傅明泽自我嘲讽般道,“说是祭拜奶奶。”
默了默,他又道,“那个姓陆的,这两天在京北开会。”
这话一落,傅西淮的眉梢挑了挑,“倒是会挑时候,到时让她跟她儿子见一面也不是不可以。”
傅明泽心中五味杂陈。
那是自己母亲,可是,却是他陌生的母亲。
艰难嗯了声后,他转移话题,“嫂子还好吗?你在她那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