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翻译公司楼下。
正值八月，太阳高悬在头顶，炙烤着柏油路面，发出浓烈刺鼻的气味。
身上出了汗黏腻腻的，宋知序不适地皱了皱鼻子，小心地卷起衬衫袖子。
这件衬衫是她斥一百五十元“巨资”买的，为了今天的面试。
宋知序是孤儿，从小生活在孤儿院。
知道生活的艰难，她拼了命地学习，终于不负所望，考上了省重点——h大。
临近开学，却被通知调剂到了小语种——泡菜语专业。
除了泡菜语，她没有什么特长。
这样的条件放到人才市场里，确实不够看了点。
以至于她毕业前后，总共三个月的时间，投了十几份简历，却只收到这一份面试通知。
宋知序把这次面试看得极为重要。
能不能通过面试，决定了她接下来的日子会不会被饿死。
可是当她满怀希望坐在自觉翻译公司大楼时，只见对面的hR挑剔地看了一眼简历，然后开口，对她的性别和学历进行了歧视。
宋知序忍无可忍，把hR给怼了，怼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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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冲动了。】
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
宋知序对它这种随时随地出声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反驳道：“不，我都没动手，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但是你的工作没了，接下来你准备饿死吗？】
系统的话无疑是在宋知序的肺管子上捅刀子。
毕业后，她搬出宿舍，用每月五百的租金租了一间治安不算很好的老破小。
昨天交完房租后，钱包余额直接跌至三位数——703.92。
要是再找不到工作，她估计这个月月底都撑不到。
偏偏还有一个神经病系统在旁边说风凉话。
“我就是饿死，也不会进这种公司，还有——”
宋知序冷笑，“你是在关心我？你有那么好心？”
她深知系统的尿性。
这货巴不得她身上一毛钱没有，专心受它的“胁迫”做任务才好。
怎么会关心她有没有工作，会不会被饿死。
果然。
下一秒，系统贱兮兮的声音响起。
【找不到工作正好，宿主你就可以安心做任务了。拿积分换钱它不香吗？赚钱嘛，怎么赚不是赚呢。】
系统是一个星期前找上她的，自称是“文化传播”系统。
说是只要做任务，宣传华夏文化，就能获得奖励，用积分兑换货币。
宋知序嗤之以鼻。
不由感慨，现在的网络诈骗技术越来越先进了。
直到系统调出了一块透明面板，并凭空将一本“任务手册”掉落在她面前，她才信了系统的话。
说实话，在看到‘积分与货币兑换率为1:10’的时候，她狠狠心动了。
可是看到任务要求后，她刚升起的一点希望被一瓢冷水泼灭。
她还是安安分分找个班上吧，好歹不会把自己饿死。
任务要求，是把华夏文化带出国界，让世界各国人民都认识并喜欢上华夏文化。
这看上去似乎很简单，实则却难如登天。
因为“世界中心论”，各国人都相信自己国家的文化就是世界上最好的。
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很难静下心来感受其他文化的魅力。
即使是在国际文化交流会上，也都是表面赞赏，背地里却暗暗鄙视对方国家文化。
况且各国人对华夏的刻板印象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
想要让他们打破自己的固有观念，喜欢上华夏文化，这难度比她被大企业录取还要难上几十倍。
在梦里想想就算了。
【宿主，转身。】
“嗯？”宋知序不明所以。
【在你七点钟方向，有一群人。】
一群人？
“你今天出门吃错药了？”
话虽这样说，宋知序还是听话地转过身。
或许是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街上的人零零散散的，并不是很多。
也正是这样，在她转过身后，前面的一大群人就格外显眼。
这群人大概有十几个人，清一色的男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其中还有几个大块肌肉的壮汉。
扛着收相机的，拎着大包小包的，分工明确。
唯一相似的，就是这些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再仔细看，这些人都围绕着中间三个打扮时髦，长相优越的男人，为他们服务。
看样子是在拍摄。
自从短视频火了之后，街上随处可见举着摄像头的人。
宋知序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你让我转身的目的是什么？看肌肉？还是看男人？”
系统：【……】
【宿主你怎么那么肤浅？你看到他们举着的摄像机了吗？】
宋知序：“嗯，看到了，然后呢？”
系统：【他们不是在直播就是在拍摄，宿主你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宣传一波华夏文化。】
宋知序眼中立马浮现出了嫌弃。
即使系统没有实体，也能清楚地感知到她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宋知序：“你是想让我上去对着摄像机一通讲，然后被人当成神经病抓起来吗？”
她使劲压下想手爆系统的冲动，说道。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请你不要为了做任务而随便乱出馊主意。”
系统这样的馊主意，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出了不知道多少个。
每提出一个馊主意，宋知序就想把系统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系统：【……】
宿主太聪明了怎么破？
为了掩盖心虚，系统加大了声音。
【随机任务‘让十个非华夏人改变对华夏的看法’即将超时，若任务失败，将对宿主进行电击惩罚。】
宿主太过聪明，吓得它赶紧用任务提醒来转移宿主的注意力。
话音落下，宋知序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神经病！
哪壶不开提哪壶！
系统发布支线任务后，她为了不被惩罚，在找工作之余，曾在街上找过数个老外，跟他们讲解他们所不了解的华夏文化。
可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把她当成神经病。
最严重的一次，那个人差点打电话给帽子叔叔，要不是她跑得快，就得进去里面喝茶了。
结果就是，脸都丢尽了，任务进度一点没动。
宋知序额头青筋直跳，“神经病你有完没……”
她话还没说完，脚底就升起一股麻意。
【叮咚——倒计时结束，宿主任务未完成，惩罚开始。】
随着系统话音落下，这股麻意变成密密麻麻的刺痛，顺着血液流转到四肢百骸。
宋知序死死咬紧牙齿，才没有痛哼出声。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宋知序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打湿，碎发黏在额角，眼前阵阵发黑。
终于，那股痛意退去，身体像是被抽空的气球般瘫软下来，不受控地朝着地面倒下。
“爹的！”
在倒地之前，宋知序咬着牙挤出两个字。
系统语气何其无辜。
【我提醒了宿主的，是宿主自己没注意。】
“我迟早有一天手剥了你！”
嗨呀！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能嘴硬？
【叮咚——支线任务‘让十个非华夏人改变对华夏的看法’已开启。任务时限：四十八小时，失败惩罚：剥夺宿主语言能力七十二小时。】
系统赶紧发了个任务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