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苏整个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她被人蒙上了眼睛,往哪里领不知道。
隐约好像听到了水声,和海风刮过的声响。
她猜是在海边。
但偌大的江城,沿海岸边实在太多,大小姐一时也无法辨别这是在哪个海岸。
待再次停下,她听到了许临越的声音。
他音线很低,又干又哑…让人听不清情绪。
“钱都在这张卡里,密码.”
许俊没说话,但阮念苏听到了脚步声。
她猜,他是让身侧那两个走狗去拿了。
“二百万都在?”拿到卡,许俊扫了眼。
随即,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向暗礁一角。
那里正极不隐蔽地藏着一个人。
许临越不冷不淡地应了声。
目光全全落在被捆着手,蒙住眼睛的姑娘身上。
肆无忌惮地打量一番,确定她没受伤,许临越心才放下。
许俊低笑了声,余光从暗礁收回。将银行卡塞进口袋,他道“儿子,不是告诉你,让你一个人来吗?”
“怎么还带伴啊!”
这话一出,隐在暗处的阮念羽再也藏不下去。
但大少爷也没想藏。
拍了拍身上的灰,他从暗处走出。声音冷的似寒潭的冰。
天之骄子的傲感与生俱来。
“许俊是吧!你他妈敢绑我妹妹,我看你是活够了。”
“我可不跟许临越似的,说不准会看在你是他爹的份上,今天你敢动我妹妹一下,我阮家会让你把牢底坐穿。”
许俊没接话,可以说看到躲在暗处那道影子时,他就没想过自己能全身而退。
叫许临越一个人来的缘由是,他终究是他儿子,再残忍,许俊也不觉得这小子敢对他做什么。
难不成,他真的敢弑父啊!
那日,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他罢了!
可看到那抹影子时,他就知道,这事不会简单了。
身侧跟着的两个小弟明显也慌了,他们是许俊五百块临时请的,刚从监狱里出来。
自然知道里面的凶险,若再进去,人生全完了。
腿脚哆嗦地问
“俊哥,我们…真的会坐牢吗?”
许俊还没开口,阮念羽已恐吓插话,许临越拦都没拦得及
“当然会,今天你们敢动我阮家大小姐,我阮家…。”
后半句话还没说,那两个小弟已不管不顾地冲上来了。
极端的恐慌下,人的大脑总是格外短路。
阮念苏兀自站着。
视线黑暗,她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但隐约猜,是在打架。
那两个小弟貌似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了。
场面混乱,拳头交错的声响断断续续。隐约还伴随着喉间轻“嘶”的痛呼。
觉出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阮念苏挣扎着动了动手腕。
但双手实在被人捆的太紧,腕骨被磨到通红,还是无可奈何。
“别白费力气了。”
恰时,一道恶寒的男音响在耳侧。
阮念苏感知到了喉咙间刀刃的凉度。
“都停手。”许俊扬声,拿出一早准备的小刀,卡在少女纤细冷白的脖颈上,威胁道。
话毕,现场果真停住了。
所有人的视线全全落在那刀刃上,明眼人,都知道。
那刀柄差分毫的距离,就能割伤她。
又惊又险的僵局。
许临越霎时呼吸都停了。阮念羽也是吓得一整个发颤,手抖,喉咙干涩,顿时连话都不会说了。
哑着声,许临越求:
“爸…你放开她。钱我给你。你别动她…爸…爸,求你。”
但显然这个时候叫爸,毫无用处。
“晚了…儿子。”
隔着黑布,阮念苏颤了颤睫毛。
喉咙间那柄刀,她感知到,离她血管有些距离。
微勾了下唇,大小姐猜,许俊终究不敢。
但她敢。
人生在世,就没她不敢的。
“许俊是吧!”暗影下,女孩轻嘲。
“我告诉你,你一分钱都别想得到…。”
说着…她身子前倾,电闪雷鸣间,喉间肌肤直直往那刀柄上撞。
场面一顿。
紧接着,热流顺着颈间肌肤滚落。
意识昏沉的最后一秒,阮念苏好像听到有人说警察来了。
再接着……
她好像跌到一个极冰的怀抱。
那人手好像在抖。
她看不清是谁,但她猜,是许临越。
……
因失血过多,自送到医院,阮念苏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
迷糊间,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她耳边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阮念苏不懂。
再睁开眼时,外面正在下雨。
阮母正靠在床边昏昏欲睡。
“妈妈”。
喉咙干涩,导致她说话的音线也沙哑到可怕。
“宝贝,你醒了啊!疼不疼啊!”阮母眼睛红肿一片,自女儿被送到医院,她一天一夜没闭上眼。
满心满脑都是女儿被送往医院时,那满身的血。
“许临越呢?”
这个名字一出,病房内一静。
阮母敛下眼睑,说让他回去了。
阮念苏微微皱眉。没再问了。
阮母也没再提这个话题。搀扶着将女儿扶起,细心的给喂了不少素食。
“我哥呢?”喝完最后一口汤,阮念苏又问。
阮母将餐盒放到桌上,说她哥晚点来。
阮念苏点头。
晚上八点十九分,阮念羽如愿出现在病房里。
大少爷脸上挂了不少彩。
“妹啊!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你那时候,差点把哥给吓死啊!”
“你怎么敢的啊!”
阮念苏没接这句话,颤了颤浓密的眼睫,她又问“许临越呢!”
这个时候,许临越不在她身边,阮念苏惊觉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
阮念羽表情僵住。顿了一秒,大少爷转身,将病房门关上,才凑过来小声说“你这几天尽量别提他啊!爸妈很生气。”
大小姐懵懂地抬眼。“发生…什么了?”
阮念羽也没瞒着,直言道:
“就…你昏迷的那段时间,咱妈打了他一巴掌,还让他滚。”
“咱爸对他态度也挺差的,说什么你的伤都是他造成的,让他以后离你远远的。”
再难听的话,阮念羽没转述给他妹了。
毕竟,那些话,他听着都受不了。
更别说,许临越这还挺在意自尊的人。
阮念苏呼吸一停。因刺激过重,让她直接不可控地咳嗽几声。
颈间的绷带隐约有血丝冒出。
亲哥吓傻了“你干嘛啊?别激动啊!医生说你那差点就割到大动脉了。”
“跟许临越有什么关系。妈妈凭什么打他。”
“妈不也是心疼你吗?你都不知道,你被送到医院时,样子有多吓人,血几乎都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