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知颜笑道:“不知道。最近,夫君都没有跟我聊过这些事。”
“所以,我让你猜猜。”
“那肯定是效忠于皇上的,类似于黥国公府这种世家?毕竟其它结党营私的府邸,皇上不放心。要不就是干脆让太子管?”
“你这想法倒也对,让太子管。不过太子可能熬不过那些老油条,所以我猜,皇上肯定让另外的有底蕴的世家帮忙管着。”
“那为何要更换?黥国公府本来也不错。”
“是不错,可是这就跟封疆大吏十年一轮换一样的道理,不能总是霸着不放,大家要轮流。这样,皇上才能安心。”魏夫人突然问道:“你弟弟没事吧?当时我夫君都说,他们探事司暗卫打算把密室拆了救人。毕竟密室难打开。若是皇上怪罪,他们也有法子,毕竟你弟弟是简亲王的女婿,有简亲王夫妇担着,大家就有底气。”
忠勤伯夫人萧氏叹气摇头,“这东安长公主实在不成个体统,换成别家千金这样,早就处置了。我还跟咱们府邸各房少爷说过,没事少出去应酬,免得被捉走,咱们这些做长辈的还得费心出去找。若真做了面首,这辈子也就这么着了。”
魏夫人听后捂嘴笑,“那你们府邸也算是有靠山了。”
章知颜也笑了一下,这事还真是,有的人不想,有的人愿意,好比章书琴的夫君就愿意。
“会不会是承安侯府新上任管理盐务?”萧氏说起盐务一事,“他们陈家也够低调的了,百年侯府,听说府中只有嫡出,没有庶出的,很多族中子弟都在外任上。”
魏夫人笑道:“我知道,但先卖个关子,今日,咱们就开开心心的,逛逛院子游湖吃点心。”
萧氏笑着点头,“也好,我也歇歇。”
三日后,京中权贵圈又传出一个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消息,老皇帝将盐务交给忠勤伯府的二老爷,冯靖柯。
冯靖柯是忠勤伯冯兆年的亲弟弟,被授予巡盐御史一职,不日将启程去江南姑苏任职。
姑苏这地儿,章知颜的老家,她挺熟悉的。
因此,一向低调的忠勤伯府如今也无法再低调,十月二十二是个吉日,办了个小范围的宴席,只邀请族中亲戚、至交府邸,其它交情一般的府邸都不在被邀之列。
与以往宴席不同,今日宴席人数少了三分之二。
萧氏作为夫人,都安排妥当了,垂花门前只让两个弟媳去迎,她自己则是跟几位夫人一起在花厅说话。
章知颜今日梳了飞天髻,戴着一套绿宝石头面,穿着鸦青色连理枝暗纹缎面外衫配月白色祥云纹百褶裙。
“这鸦青色倒不是任何人能穿的,有些人穿着就不好看,显老。”魏夫人挽着章知颜的胳膊夸她,“你倒是穿什么都合适,我挺羡慕你的。”
“不至于吧?你穿什么也都合适啊。老夸我,我心里发毛。”章知颜打趣道。
“我夸你,你不必怕,横竖咱俩都是一条船上的,也不可能给你做局,别人要是夸你,你可得长个心眼。”魏夫人总是爱跟章知颜说笑。
“放心吧,别老叮嘱我,我聪明着呢。”
“我看未必,上次顺王谋逆,我让你把徐夫人推进去,你还犹豫了一下。对付那些人不能有丝毫心慈或者放过他们的想法,只要一瞬间,他们就会拔刀相向,致我们于死地。”
“知道了,我原以为你是个爽利的,不曾想还挺啰嗦。”
“我这是好心提醒。”魏夫人拧了一下章知颜的胳膊。
她们二人说笑着,萧氏就招呼她俩一起过去,她身边还站着两位夫人。
“我介绍你们认识,这位是黥国公世子夫人,这位是长安侯夫人。”
她们几个相互见礼。
黥国公世子夫人孙氏,章知颜已经见过了,这位长安侯夫人有印象,但是不深,可能连话都没说过。
这位长安侯夫人就是黥国公世子夫人的娘家嫂子。
魏夫人是第一次见她们两个,不过,魏夫人性子活泼,不认生,很快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萧氏为大家准备的午膳席面是学的江南流水席,一张古朴不规则长圆黄花梨木桌,桌当中凸起的是浮木雕,雕刻的是群山,仔细看上头雕刻的树木枝叶栩栩如生,再刷上绿漆,简直就是神匠技艺。
章知颜一直在看,这高高凸起的浮雕真是太精致了。
“喜欢么?我家还有一张大长圆桌,送给你?”萧氏笑着问。
“不了,我又不是来打劫的。我回去也命工匠师傅给我定制一张,届时请大家一同来用膳。”章知颜如今跟柳浪还住在荣国公府,她虽想宴请魏夫人、萧氏,却不想在荣国公府,还是等到日后有单独府邸再说,不过,这惟妙惟俏的桌子可以先预订起来。
桌边内围有流水缓缓流过,各式精致菜盘就这么挨个流动,所有夫人只要动手夹菜即可。
魏夫人已经动手开始夹菜吃了。
今日,章韵芝也来了,她有些受宠若惊,后来一想自己夫君是刑部官员,虽官职低却是实职,在被邀请之列,也正常。
见章知颜在跟其她夫人说笑,章韵芝也没有凑上来硬融入,这一点,她一直做得很好。她的夫君黄四公子也告诉过她,不必急于融入所谓的圈子,有的世家、官员夫人还是不要随意深交比较好。
章知颜瞧见桌子斜对面坐着的章韵芝,笑着举起酒杯,俩人隔着浮雕相视一笑,然后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见到章韵芝如今也来了这样的宴席,章知颜心中也开心,毕竟俩人是堂姊妹。
黄四公子被调去刑部,倒是去了一个好地方,兴许里头有柳浪的考量。
“听闻你喜欢吃八宝鸭,尝尝我们府上的八宝鸭,合不合你的口味?”萧氏笑着指着一道菜。
“行,等那盘菜过来了,我就夹。”章知颜笑着回应。
那盘八宝鸭尚未到章知颜这边,坐于她左侧三位的南郊大营指挥使林夫人,倒是先夹了一筷子尝尝,忍不住称赞,“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好吃。”
待这盘鸭子到了章知颜这儿,她也夹起来,还未入口,那位林夫人突然突出一口鲜血,有人尖叫起来,“啊!”
“像是中毒。”章韵芝也放下筷子站起来。
其她夫人都不敢再动筷。
“怎么回事?”萧氏蹙眉站起来,她准备的宴席绝不会有错,况且都是暗中交往的知根知底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