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觉得很扫兴,他的脸色沉下来,不得不坐起,整理衣裳。
章知颜见他这般模样就笑起来,他轻掐着她腰间软肉,温柔警告道:“再笑,现在就办了你,不见他们便是。”
章知颜坐起来,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你敢。不许闹,快随我一起见客。”
柳浪笑了,“我如今是被你彻底拿捏住了。”
二人坐到中堂主位,绿茵撩起帘子,世子柳继带着女儿进来。
“二弟、二弟妹,我带着宜欢来赔罪,她已知晓自己错了。”柳继扫过他们二人的神色。
章知颜带着温婉笑意,柳浪倒是没有任何表情。
绿竹立即过来上茶,因为柳宜欢还小,就给她上了一碗豆沙甜汤。
柳继心中对柳浪不甚满意,柳浪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因为是探事司正使,所有人都要捧着他,就连对着府中亲戚也是这般傲慢。
但柳继常年装儒雅老好人,遇见柳浪这般高调恶人,也只能继续装下去,保持谦卑有礼。
“大哥,您言重了,宜欢知道错了便好。我也没有放在心上。”章知颜最是知道这样半大不小的孩子,容易听进去下人的撺掇,虽这孩子身边的仆妇们都已换了一茬,但贾氏的死始终是这孩子的心结。
这孩子若还是坚信是章知颜害死贾氏,即使压着柳宜欢来致歉也无济于事。
好在,章知颜对这些事早已看开,仇不仇人的,由着她们去吧,总之谁敢来找不自在,自求多福。
柳继用手拍了一下女儿的后背,柳宜欢不情不愿往前跨了一步,“我不该在灵堂前冲撞二婶。对不住,二婶,我知错了。”
“不要紧,你年纪还小,日后外人说的话不必全信,你可单独问过你父亲、祖父、祖母。”
“谨遵二婶教诲。”柳宜欢心不在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
“坐呀,吃些甜点。”
“多谢二婶,我不吃甜食,怕坏了牙。”
“那你回去吧,好好学习女戒、女则。”柳浪忽然发话,他冷眼瞧着这孩子也不想认错,何必浪费那口舌应付。
柳继笑了一下,“二弟,有空咱们哥俩一起喝酒吧?”
“行啊,大哥邀请,我定然赴约。”柳浪笑道:“我今日在衙门忙了许久,如今想歇歇。”
“正是。我知道探事司尤其辛苦。我先告辞,改日再约。”
“大哥,慢走。”柳浪往外走了几步,送柳继到院门口,见他们父女背影消失才返回中堂坐着。
他瞥见那碗甜汤,拿过来,尝了一口,“好吃,甜而不腻,还是热乎的。”
章知颜笑道:“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么?”
“以前不喜欢,后来总是抢过你的碗尝几口,如今也觉得甜口不错。”
“那好,以后我吃点心和甜汤,都给你留一份。”
“多谢娘子。”柳浪喂章知颜。
章知颜躲过去,“我不吃。”
“你又嫌我?”
“没有啊。”
“那你也尝一口。”柳浪靠过来。
章知颜没法子只能张口尝一口,柳浪笑开了,“这才对。”
一碗甜汤很快就被他俩一人一口吃完了。
绿竹过来收碗的时候,笑意吟吟,“二位主子,还要再喝一碗么?”
“不用,怕等会儿的晚膳吃不下。”章知颜婉拒。
“你知道廖明珠的夫君在哪儿任职么?”
“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柳浪玩着她的一缕秀发。
“就是方才你跟廖川比试的时候,她也在人群里看着,所以我才想起来问问她的近况。”
如果可以的话,章知颜希望这些人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顺顺当当,免得她们心里不舒爽要跳出来恶心别人。
柳浪笑了一下,“廖明珠的夫君只有闲职,京中的实权官职可都是有人的,她夫君只能在吏部挂职,然后等着有人从京中调去外任,她夫君才能补缺。”
“我那二姐的夫君如今在做什么?”章知颜又想起章书琴的夫君。
“如今他老老实实在翰林院做编撰,他的上峰是个十分严厉的老学究,真的会用戒尺打人,若说资历,也是三朝元老了,却甘愿在翰林院做个小官,是位令人敬佩的老头。”
“也好,我那二姐夫是该磨磨性子。我二姐如今也好了许多,脑子总算转过弯来了。”
“还得是娘子你的功劳,不然他们到现在仍不懂事。”柳浪虽忙着外头的事,但不代表不知府中的事。
凡是跟章知颜相关的事,湘儿都会抽空禀报,若是湘儿没禀,影三还会来问。
柳浪握住她的手,“若是有人敢对你耍计谋,那就是对我耍计谋。你不要觉得你会拖累我,若有人构陷你或者暗中算计你,一定要告诉我。也许,是冲着我来的。未知的危险,我都要查清楚。跟着我,你没有安生日子,是我对不住你。”
章知颜抱住他,“瞧你说的,你对我的好胜过任何人。”
柳浪笑了,“真的?那你给我生个孩子。”
“是不是又要说到不正经的了?”
“夫妻敦伦乃常事,最正经不过。”
此时,影三在外禀道:“主子,魏千户出事了,他的暗卫跑来报信,需要您帮忙。”
若不是事出紧急,影三绝不会打扰二位主子的浓情蜜意。
柳浪微蹙眉,魏千户也算是他的心腹,若魏千户出事,肯定是遇到大麻烦了。
“你快去吧。”章知颜已拿来笠帽和披风。
柳浪穿戴整齐,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你自己用晚膳,若我回来得晚,你也不必等,自己先睡。”
“嗯。”
柳浪带着三个暗卫就急匆匆出去了,不过,表面上他只带了影三一个,影一和影二是偷偷跟着他的。
据影三说,偷偷跟着主子能看见好些隐藏在暗中的其它势力的暗哨,便于反过去追查别人。
晚膳,章知颜只让小厨房上了五菜一汤,正吃着,绿茵拿进两封信呈上。
章知颜打开一瞧,分别是章书琴、廖明珠的来信,看完就烧毁了。
“主子,可有异样?”
章知颜笑了一下,“真古怪,这廖明珠请我和二姐、四妹去酒楼用膳,说要赔罪,跟咱们重头开始再做亲戚,相互照应。我这二姐如今倒是聪明了,嘱咐我别去,毕竟她跟韵芝都没打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