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这样,打到西边联结四方的枢纽重镇平洛时,他们也遭遇到了西胡人顽强至极的抵抗,甚至,西胡大军正在不断地调兵遣将,要对孙正堂来个反包围,幸亏外围处有诸多北境之前的将领率兵阻击,孙正堂才没有陷入险境,否则,他现在早就死了。
可就算这样,林子豪也要时刻观察情况,一旦情势不妙,他就必须要率一万最精锐的天龙重骑,杀出原城,去救孙正堂。
现在,孙正堂有那么多人在帮,可依旧打成了这个鸟样儿,而李辰独率两万府兵,没有后援的情况,孤身直入,却硬生生地打穿了浊河以北的半个北境,将整个北莽东院大军杀了个天翻地覆,并且还歼灭了北莽东院王廷十九万大军,甚至打得总都督苏阔台还有大元帅班布尔望风而逃。
这,是何等彪炳的战绩?
足以写入史册之中啊。
原本,他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连番密报过来,综合所有信息,他确信,这就是真的,绝对没有半点掺假!
“李辰,李辰,哈哈哈哈,好一个李辰啊,我必上书当今圣上,你,必是未来的冠军侯!”
林子豪被前方的密报还有战报弄得心情激荡起伏,久久不能自持,大声笑道。
只不过,回望北雁关,他却又长叹了一口气,“李辰,我真心希望,有朝一日,你能顾全大局,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而毁了所有的前程。
如果真是那般,大衍,将痛失国柱啊!”
看着北雁关的方向,他眼神荫翳下来,连带地,情绪也有些低落下来。
可他只是一个武将,又能做什么?
但对于李辰,他真是,惜才啊!
……
北雁关。
镇北王府。
书房之中。
此刻,梁天正拿着绝密的战报,端着一碗酒,细细地呷着,边看边喝,面色薰然。
其实,他酒量极豪,就算喝下个三斤五斤酒去,也依旧面不改色。
可是现在,看着桌子上的这一封封绝密的战报,他仅仅只喝了半碗酒,便已经醉了。
醉在了那字里行间的漫天杀气之中,醉在了那透纸而出的磅礴豪迈之中,也醉在了那千里之外的绝世大捷之中!
“李辰,好小子,好小子,真有你岳父我当年的风彩啊。
哈哈,老子今天与你隔空对饮,浮一大白。
你,必定是未来的大衍异姓王,我,以生命起誓!
现在,老子敬你!”
梁天端起了那碗酒来,向着东南方向的北境一举,狂笑着,将剩下的半碗酒一口气喝干。
随后,一抿唇,将酒碗向桌子上一墩,“痛快,痛快!”
不过,也就在这时,身后突然间传来了一个温婉的声音,“王爷独自饮酒,也能这般痛快,却是为何呢?”
梁天眯起了眼睛,却是头也不回,冷哼了一声,“徐婉容,谁让你出来的?守卫风华园的人,真是找死啊!”
“王爷,您怕是忘了,是您命人放我来此,说,您心情甚好,想让妾身陪王爷聊聊天。”
徐婉容已经从梁天身后走了出来,媚然一笑道。
纵然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却是风韵犹存,国色天香。
可看着眼前这个尤物,梁天却是满眼的恶心厌恶。
“我没有让人叫你来,你,马上滚回风华园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让人绑你回去禁足!”
梁天怒喝。
“既然来都来了,王爷,我们聊聊可好?”
徐婉容微笑道。
“你想聊什么?”
梁天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盯着她。
“就聊一聊王爷对我的误解,可好?”
徐婉容坐在了他的对面,微笑道。
“你接着说,我在听。”
梁天冷冷一笑。
“王爷可能觉得,我是想联合了长史赵子文,想害寒武郡主,最后,为我儿宏德,谋一个宽阔的、没有人压制的未来,所以,才对我这般愤怒,是么?”
徐婉容问道。
“难道不是么?”梁天挑眉问道。
“当然……是!”
徐婉容居然缓缓点头,依旧在笑,却是笑得那般森然了起来。
“徐婉容,你这是在向我解释?还是在向我,挑衅?”
梁天死死地盯着她,眼中喷射着怒火,两只大手握得嘎嘣嘣作响。
“我当然是在向王爷解释啊,或者,也可以说,是在向王爷坦白实情。
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
也唯有如此,宏德以后坐上镇北王的位置,才不会被梁红玉欺压,才能做个真正逍遥自在的王爷!
怎么样,梁天,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徐婉容笑得愈发明艳动人,可是眼神却是刻骨怨毒起来。
并且,她已经开始直呼其名起来。
“徐婉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别逼我。”
梁天不停地深吸着气道。
“逼你,又能怎样呢?
当初,若不是你,又怎能拆散我和他的大好姻缘,我离开了繁华的都城,嫁给了你这个无趣的莽夫,守着这个荒凉破败的寒北,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徐婉容冷笑不停地道。
“那是先帝指婚,否则,你以为我会娶你?”
梁天冷然笑道。
“着啊,梁天,你最无耻的地方就在这里,你可以不喜欢我,也可以拒绝先帝,但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下来?
既然你答应了,却以征战为名,常年让我独守空房,理也不理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多难熬?”
徐婉容厉声咤道。
“所以,你就红杏出墙了,生下了那个名义上是我儿子,实际上却是别人儿子的梁宏德,对么?”
梁天眯起了眼睛,死盯着徐婉容,缓缓地道。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就,摊牌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你说得对,但也不对。
实际上,在嫁给你的前一晚,我就已经交自己交给了他,也就是那一晚,便有了宏德。
所以,你得到的,只是一个残花败柳罢了。
怎么样,我这样说,你是不是更愤怒呢?”
徐婉容狞厉地笑着,望向了梁天。
“徐婉容,你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梁天不停地吸气,缓缓站了起来。
“那就来啊,杀了我,不杀我,你都不是个男人,不是那个所谓的顶天立地的镇北王!”
徐婉容“豁”地一下站了起来,怨毒狞厉地笑看着梁天。
这一刻,灯下的徐婉容,宛若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