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先坐下。”季知晓招呼着大家坐下,然后,万分郑重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季父,“爸,您先看。”
季父看向季知晓,烛光下,女儿的眼睛里有火光的影子在跳跃,亮晶晶的,盛满了喜悦的光。
他心头一跳。
又看向季知晓手里那个薄薄的信封,会是……
会是他想的那个吗?
季知晓冲着父亲点了点头,眼睛里已经盈满泪水。
前世,父母兄嫂最终都没能等来这一纸通知书,他们带着遗憾离世,死于流感。
等等,流感?
前世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且时间线也提前了。
季知晓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父亲拿走她手里的信封,她才回过神,只见父亲颤抖着手,好几次都没能拆开信封。
终于将信封拆开,季父从信封里面拿出薄薄的通知书。
当他看到那张纸上xx通知书几个大字的时候,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真是,真的是!
他不敢置信,连忙喊道,“季临,快,把蜡烛拿过来。”
季临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将烛台从桌上拿到父亲的身边。
在烛光的照耀下,xx通知书几个字更加清晰,也让他最终确定下来,他逐字逐句地看下去,到最后,竟是掩面大哭起来。
季家遭遇大变时,他没哭,他不能哭,他一哭,全家都会跟着觉得没有希望。
住牛棚他没哭,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他都没哭,只现在,他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举着蜡烛的季临也同样看到了xx通知书,他也是眼眶湿润,拿着烛台的手人忍不住有些发颤,蜡油滴在手上,他却仿若未觉。
季母与冯锦华见季家的两个男人几乎要抱头痛哭的样子,先是一阵担忧,但看他们的模样,实在也不像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晓晓。”季母忍不住开口问道。
“本来想让爸爸跟你们说这个好消息的,现在……”季知晓看着情难自禁的父亲,笑了笑,“现在,还是由我来说吧。”
“是xx通知书。”季知晓也有点哽咽,虽然比父母兄嫂更早得到消息,但着他们喜极而泣的模样,也让她的情绪跟着起伏,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多亏了周砚,他知道了季家的遭遇后,便一直到处奔走寻找证明季家清白的证据。
季母跟冯锦华都不可置信,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季知晓竟然带来了这样天大的好消息。
接下来,季知晓又说了白玲跟她母亲的事情,尤其是那张卖身契,以及其他的事情,她都一一说了一遍。
经历的时候觉得漫长又艰难,然而说的时候,却也只有寥寥数语。
正当大家沉浸在喜悦与气愤之中的时候,敲门声“叩叩”响起,紧接着,周砚的声音传来,“季叔,婶子,可以吃饭了。”
“哎。”季母忙应了一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赶忙上前去开门。
其实门没锁,但知道季家人在里面谈事情,周砚便不会擅自推门进入。
直到听到季母的回应,他才开了门,端着饭盒走进去。
“周砚,季家的事情,真的太感谢你了。”季父一见到周砚便感激地说道。
上次周砚带着不少物资来看他们的时候,便说过让他们放宽心,季家的事情他会想办法。
因为周砚在这种特殊时期挺身而出,他们都很感动,但关于季家的事,季父却是让他不要趟这趟浑水。
他怕连累周砚。
没想到,周砚非但没听他的,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做到了。
季临则忙上前将周砚手里的饭菜端了过去,“周砚,快坐。”
冯锦华搬来了凳子给周砚放在小桌前,虽然是小桌子,但选的位置却是上座。
周砚对季家的恩情,上座完全当得起。
周砚看着那位置,却有点哭笑不得,“嫂子,我是晚辈,怎么能坐这个位置?”
他挪了挪凳子,想往着旁边坐一坐,没想到却被一旁的季父按住,“周砚,就坐那里。”
季知晓也说道,“周砚,你就坐吧。”
季父一听季知晓对周砚的称呼,当即拧眉呵斥,“晓晓,怎么能直呼周砚的名字?怎么着也应该叫声哥。”
“季叔,没关系,晓晓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周砚忙说道。
“上次的事情还没好好谢谢你,没想到,你又帮了季家那么大的忙,周砚,这个恩情季家一定铭记在心,以后有任何用得上的地方,请你一定不要客气,尽管说。”季父实在是太高兴了,他一把拉过季临,说道,“要不这样,你跟季临结拜做兄弟,以后季家就是你的家。”
他太想感谢周砚,在季家最艰难,最mingan的时期,他竟然愿意出手相助,那该是多大的恩情。
要知道,一不小心,他也会遭到连累。
季知晓一听顿时急了,“爸,人家帮了咱们,怎么您还让人家给您当儿子呢?”
季父一听季知晓这话,觉得非常有道理,忙改口,“周砚,不好意思,是叔高兴过头了,你千万不要介意,这样,咱们两个结拜做兄弟,以后,你跟我一辈,季临跟晓晓见了你都得叫你声叔。”
“爸。”季知晓觉得今天的父亲太反常了,怎么尽说些不着调的话。
要是周砚成了她叔,那,那……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你看看你,紧张成什么样子了?”季父笑着说道。
季知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笑话了,顿时脸颊通红。
一家人气氛无比融洽欢乐。
有几分以往季家的模样。
看着季家其乐融融,周砚的眼底闪过一抹羡艳。
周家,就剩他一个人了。
碗里突然多了一块红烧肉,周砚抬眼看去,撞上季知晓带着笑意的眼睛,“周砚,多吃点,今天你最辛苦了。”
没叫哥。
也没叫叔。
烛光下的女孩笑意吟吟,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谢谢。”周砚道。
吃完饭,季临便端来了熬好的中药,“晓晓,周砚,你们两个也喝一碗,县里来的医生说了,没病也能预防一下。”
季知晓接过看起来就发苦的中药问道,“这疫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季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大概是那几场大雨之后,是不是锦华?”
他问冯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