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凌初下意识觉得,应该与辛和钰有关。
哼,狗官果真疼人,花魁娘子都能知道他的秘密。
见她努起嘴,月轻忍俊不禁,怀着满腔希冀带上桃红去康神医府上。而凌初连脑袋都还没伸出房间,就被堆笑的老鸨挡了回去。
烟仙馆里价值万金的茶水点心吃到腻,挨到日落,辛和钰终于来了。
见他推门进来,凌初翻了个白眼,背过身不理他。辛和钰忙了一天,也听了一天的阿谀奉承,忽见到气呼呼的凌初,才觉得自己身在人间。
偷偷闷笑了几声,他关上门故意清嗓,“陪我用晚膳。”
凌初不理他,辛和钰挑眉,对门外人吩咐道:“去,备两桌酒菜,吃一桌扔一桌,月轻呢?让她过来伺候。”
凌初终于肯回头了,看到辛和钰这副嘴脸就生气。
“放我走。”
“吃完再说。”辛和钰坐在她对面。凌初气得拍桌而起,“你不是——”
不是想灭了辛家吗?不是要和辛老爷对着干吗?不是都和她演了出相看两厌的戏码吗?
这话她甚至都不敢说出口,生怕隔墙有耳。连她都这么上心,辛和钰不能功亏一篑啊。
可任凭她多着急,辛和钰都不回话,兀自慢悠悠啜着茶。凌初气急,从他手里夺过茶盏。
“辛和钰你——”
后面的话,被辛和钰强行的搂抱和堵在她唇上的指腹封住。
他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透着古怪的餍足,似乎早就想这么干的。
“嘘,你可是好不容易才把我哄好的,不能发脾气。”
凌初愣了下,才想起来她早上为了能跟辛和钰单独说会儿话,确实还加了出戏。
辛和钰的手趁机在她腰间游走,“你都是我的人了,我确实不能始乱终弃。虽说被你冒犯了,但终究还是喜欢你的。你不进辛家也没事,做个外室也没人敢说你。”
“你、你放手!”凌初不敢太大声,“何必那么麻烦,让我走岂不是更省心?”
“我不愿意。”辛和钰微微仰头看着她,越看就越坚定自己的决断,“你是我救命恩人啊,我这条命都拴在你身上,你怎么能走?”
“恩将仇报?”凌初气笑,“大人啊,别犯糊涂,去做你想做的事。”
“晚了。”辛和钰也很困扰,“若本官从未被你所救,自然能继续做我的辛家郎君,可偏偏落在你手里,想回也回不去了。”
他们以一种略显别扭的动作僵持着,凌初虽被辛和钰搂着腰,却没有倒在他身上,而是固执地撑着桌缘,上身倾在他面前。
如此,更能将辛和钰那不易察觉的神色收入眼中。
只一点,就让她忍不住心软。
辛和钰也看出了她的松动,得寸进尺地覆上她撑在桌边的手。
“没有你在,我这个推官都做不好了,不会断案,也看不出疑犯是否说谎。出不了政绩就没法做更多的事,你得帮我……”
借口,都是借口!
凌初嗔怪地推开他,却没能逃过辛和钰的掌控。
在一州之内稳坐二把手,掌管刑狱官司的辛大人,将额头靠在凌初的胳膊上。
“太累了,我一个人做不动啊……”
凌初想起了那天在钱府,被她所伤的辛和钰,也是这样靠在她肩头,说伤口太疼了。那种疲乏与焦灼,透着难以言喻的无奈,让她没舍得推开他。
她这人啊,若日后吃了亏也是活该。
“我……我留在这,真的不会影响你的大事?”
辛和钰眼中迸发亮光,“别怕,我能护好你,昨晚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避重就轻!
凌初却没法责怪他。在长长的一声叹息后,她无比肃穆地对上辛和钰的视线。
“辛和钰,我就是个身无长物的孤女,我能做的事太少。你不一样,不要让我……对不起墨州百姓。”
她说得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下来,震得他心口发疼。
他紧紧抓住凌初的手,贯常被戏谑和不羁填满的眼底,居然有些泛酸。
“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舍不得放你走啊。”
她不光会察言观色,还能看透他藏得那么深的心事。
母亲遭遇是真,他幼时的杀心也是真,可那些都只是导火索。他真正为的,是这些年亲眼见过的,被辛家视如猪狗的百姓。
门阀氏族必然存在,但若只手遮天,就总得有人去砍了这只手!
凌初明明知道这件事有多难,还是愿意陪他冒险,叫他怎能放手?
没个正形的狗官突然这么深情款款,倒让凌初不好意思了,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对了大人,月轻她——”
“亦载。”辛和钰的目光还黏在她脸上,连说话都带着一股黏糊劲儿,“我字亦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亦载。”
凌初不明白,辛家是怎么同意让他用这个字的?
但她现在还叫不出口,还是称呼大人吧。
辛和钰没强求,“但我叫你凌娘子就不合适了。”末了非得加上一句:“你都是我外室了,总得亲昵些。”
他不提凌初都忘了,自己可不是留在墨州那么简单,凭什么就成了他辛和钰的外室?
可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了。
辛和钰打定了主意要乘胜追击,往凌初那挪了挪,“就叫你婋婋。”
凌初摇头,“我爹才这么叫我。”
“那你说,我该叫你什么?”
问题被丢回给凌初,她想不出来,又一次妥协了,不过只能外人面前装装样子。
辛和钰得了意外之喜,迫不及待地想尝尝这甜头,就被凌初打住。
“别断我话茬,我是想跟你说,月轻娘子被康神医叫走了,大人你要不要派人去看看?万一康神医犯浑……”
“没事。”辛和钰的回答毫不犹豫,被凌初一脚踢在小腿上。
“怎么就没事了?她还指望你给她赎身呢,你不会舍不得出钱吧?”她扭头重哼一声,“我都能捞个外室当当,她好歹伺候过你,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辛和钰权且当她是吃醋了,派人去康府看看情况。侍从回禀说月轻安全得很,还要在康府过夜。凌初虽还是放心不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是不太懂堂堂花魁娘子还需要陪客过夜呢?
辛和钰调侃:“恩客贪恋美色,赏一个虚名,你还真以为端个架子就能给烟仙馆赚来金银?这里不比皇城,没那么多客人供着青楼里的菩萨。”
这样说来,凌初就理解月轻为什么想入康府了,她没那么多可挑的,恩客里身份最高的辛和钰,对她也不过是这个态度。
辛和钰还有些要事,今夜不在烟仙馆留宿,一时半会儿没有合适的宅院,暂且把凌初留在这儿。
老鸨给凌初安顿在辛和钰的房间里,吃穿皆当做主子供着。第二天一早,就有丫鬟来敲门。
“凌娘子,大人派了侍从,来接您去康府。”
莫不是月轻出事了?
凌初匆忙上了马车,来到康府门口,一见到眼前人,就被吓得浑身僵住!